第8章 袁大頭

我忽然間反應了過來。

原來，袁大頭一直在做引鬼的事情。

當時，被我攔住的那個村民跟我說過，村裡死了人袁大頭會把屍體拉到河壩邊待一天。

袁大頭同樣是在引魂離村。

河邊上的兵符，可以擋住江里的鬼魂，同樣也能擋住村裡的亡靈。

袁大頭不把地魂引出去，死者就沒法入地府，不走這一趟就強行下葬屍體，必然要引發禍端，不是死者不得安寧，就是死人會找回家門。

這才是袁大頭非要帶著屍體在河壩邊上等一天的原因。

大河壩！大河壩村！

我在腦海里回憶著，自己在上游看到的地形。

大河壩村的這個名字，並非是這條河很大。而是因為村子邊上有一個神秘的河壩，河壩的入口就在袁大頭守水的屋子那裡。

河壩入口就如同被擋上了一面無形的牆，裡面的出不去，外面的進不來。

我看著露出一絲笑意。

守著黃香的袁大頭絲毫沒有察覺到村口的陰影當中還有一雙眼睛在注視著他的一舉一動。等到黃香燒完，袁大頭才嘆息了一聲走向了村裡最為破舊的一間屋子。

袁大頭剛剛點起一盞油燈，我就邁步走進了屋裡，一股陰氣也瞬間襲向燈火，油燈上頓時竄起了一尺多高的綠火。

綠火鬧鬼！

我讓油燈變了顏色，袁大頭也跟著變了臉色。

我自然的坐在了椅子上：「修士安身之處不求奢華，但求暗藏玄機。讓我看看，你這屋裡

藏了什麼機關？」

我用腳輕輕敲擊著地面道：「你這地底下是空的吧？你在下面藏了什麼？」

袁大頭臉色陰沉道：「你究竟是什麼人？」

我卻沒去回答袁大頭的問題：「現在都什麼年代了，你不用電燈，用油燈。是不是知道會有鬼來找你？」

袁大頭臉色又陰沉了幾分：「如果，你是修士。那就請朋友不要管這裡的事情，你管不起。」

「如果，你是鬼差。說你想要什麼？我能拿出來的，一定給你。」

我沉聲道：「我說了，我來就是要找一個叫秦凌的鬼魂。你把他引出來，我馬上就走。絕不碰這裡的東西。見不到秦凌，我就只能跟你耗下去。」

袁大頭搖頭道：「我不知道什麼秦凌，你走吧！」

我用腳輕輕敲著地面道：「你確定讓我走？我雖然是不知道，你這村裡有什麼，但是我敢肯定。你的擋水牆漏了。」

袁大頭雙眼猛然一睜：「你都知道什麼？」

我不緊不慢的說道：「我看出大河壩村有一股劍氣，應該村裡有一座很大的劍陣。但現在有人正在撬這個劍陣的陣腳。一旦這個陣腳被撬開。這個村裡就別想再有活人了。」

我越往後說，袁大頭臉色也越來越難看。

我緊盯著袁大頭道：「河邊的兵符擋鬼，你卻在守水的屋子裡留了一條暗道，那分明就是故意要把鬼魂放進來。我要是沒猜錯，順水游進來的鬼魂，應該能游到你的屋子底下吧！」

「放屁！」袁大頭暴怒道：「那條地下河早就不在了。跟我有什麼關係？我是守水人，不是養鬼人。」

我似笑非笑的看著袁大頭：「你敢在自己屋裡點一根引魂香么？」

我是故意在激他的，沒想到袁大頭竟然真在屋裡點了引魂香。

袁大頭一拍桌子怒氣沖沖的坐在了我對面：「小子，我不管你是誰。要是我這屋裡沒事兒，你不給我一個交代。不然我拼上這把老骨頭也要把你留下。」

修士從古自今都是江湖中的一份子，同樣奉行著江湖之道。一言不合就拔刀見血的事情比比皆是。

我到袁大頭家裡來找事，找到了倒還好說，找不到，他不把我留下，也就不用在江湖上混了。

我似笑非笑的看著袁大頭點起了一根煙來，我的煙抽完了一支，地上的引魂香也燒掉了小半截。

袁大頭陰沉著面孔道：「小子，香沒了三分之一了，你還等什麼呢？」

「不是還剩一大半么！」我剛說了一句話，就聽見外面傳來了拍門的聲音：「袁大爺，袁大爺，外面出事兒了。你快去看看！」

袁大頭頭一眼看的不是門口，而是我。

他臉色已經變了。

我右手稍稍一沉摸向了身後的龍影。

袁大頭家裡是兩道門，大門沒響，房門站人，那是有鬼拍門。

袁大頭剛要開口，就被我揮手制止住了，我自己應聲道：「老袁叔睡了，你有什麼事兒？」

那人站在門口回應道：「村裡死人了，不知道死的是誰。袁大爺，大夥都等你回去呢！」

我聲音一沉道：「人死在什麼地方？」

「在大柳樹下面！」那人道：「不少人都過去了，就等袁大爺呢！」

我看向對面的袁大頭，袁大頭用手蘸著桌上茶杯里的水寫了兩個字：「陰地」

他的意思是，出現死人的地方，就是最容易鬧鬼的地方。

我抬手示意袁大頭做好準備，自己再次問道：「你進來的時候，大門怎麼沒響？」

修道中有句話叫：見怪別問怪！

這句話是說，人在深更半夜裡見到了什麼怪事兒、怪人，千萬別過去問。那些奇怪的東西是鬼故意給你看的，你裝著看不見，直接走過去說不定還沒事兒，只要一問就等於是把自己的命問沒了。

就好像是，有人回家的時候，看見樓道那站著一個人，背對著人一動不動，你要是不看他快走幾步，或者乾脆不回家，也就沒事兒了。要是你走上去問一句：你怎麼了？

那個人回身的時候，你說不定看見的是什麼！

我直接開口問了對方，就跟和他宣戰沒什麼區別。

袁大頭被我嚇了一跳，趕緊把手伸進了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