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臨戰韓當初接陣

次日清晨，第一縷陽光突破天際，瀰漫了一夜的大火終於緩緩熄滅，對於容陵城中的百姓而言，昨日的經歷仿若夢魘，短短一夜的功夫，便經歷了家園被毀，妻離子散等等慘痛的經歷。

原本充滿神採的面容，此刻也只剩下了麻木，還來不及悲痛親人的離世，便如同行屍走肉一般被賊人驅趕至奴隸營中，等待他們的將是未知的命運。

「報！大軍已集結完畢，還請將軍示下！」一名傳令兵騎馬越過諸營來到區星的大營前請示道。

原來此番叛亂，區星便假借昔日黃巾之名，以求能夠得到諸郡間黃巾餘孽的響應，並以黃巾將軍自稱，以示與漢庭間的勢不兩立。

當下只見區星在親兵的幫助下爬上馬背，坐穩之後，目間精光一閃，一揚馬鞭，直指東面臨湘城方向吩咐道：「傳我命令，目標臨湘城，出發！」

「諾！」傳令兵當即轉身前去各營通傳。

「將軍有令，全軍出發！」

「將軍有令，全軍出發！」

隨著區星的軍令層層下達，整軍待發的萬餘大軍終於緩緩向著此行的最終目標臨湘城行去。

與此同時，三十裡外的一處半坡大營，一面「韓」字大旗迎風招展，韓當佇立於營前，目光深邃，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突然，一陣急促的馬蹄聲自遠方響起，

「報…報告司馬，敵軍…敵軍動了！」斥候高聲疾呼道。

「哦！等了這麼久，終於捨得動了嗎？」韓當微眯雙眼，眼中透露陣陣殺氣，口中喃喃自語道。

沉吟片刻後繼續說道：「再探！待敵至前方十里后再來報我！」

「諾！」

斥候抱拳施禮後轉身御馬再次趕往前方探敵。

「傳令，諸營停止修整，整軍備戰，靜待來敵！」韓噹噹即下令道。

隨著韓當一聲令下，沉靜了半日的軍營，終於再次喧鬧了起來，眾將士紛紛檢查好自己的兵器盔甲，按照各營將領的號令於營前整裝待命。

只是整支軍隊，除了那百餘名跟隨孫堅百戰餘生的江東老兵和三百餘名長沙郡兵之外，剩餘的皆是臨時徵召的城中民壯。

雖然經過了一些簡單的軍事操練，但畢竟時間有限，除了明了一些簡單的隊列及軍中號令外，跟本沒有絲毫的戰力，頂多也就勉強壯壯聲勢罷了。

不過好在此行的目的並不是真正與敵軍交戰，不然即便韓當的能力再強，也不敢自負到憑藉這群游兵散勇就能與萬餘賊眾對抗的地步。

而且為了更好的實現王仁所定下的計策，以達到以假亂真的地步，臨行之初，除卻擔任各營軍官的江東老兵外，剩餘的將士都還完全被韓當蒙在鼓裡，絲毫不知自家軍隊此行只是單純的誘敵深入罷了。

約莫一個時辰之後，區星所率領的賊軍終於到達了距離韓當大營十里之外，立於山頭遠遠望去，只見賊軍聲勢浩大，所謂人馬過萬，無邊無沿，加上此前自攸縣、容陵等地席捲的百姓，眼下賊軍的數量早已不止當初情報中的一萬餘人。

韓當心中大略估算了一下，叛軍人數似乎都已經快接近兩萬，不過即便如此，也未見韓當臉上有絲毫的驚慌，畢竟比起當初爭戰黃巾和平定涼州羌亂時所遇到困境，當下的情況何止差了一籌。

說句不客氣的話，若是麾下這千餘人都是久經沙場的老兵，韓當便敢當面向敵軍發起衝鋒，以行那亂軍之中取上將首級之事，韓當心中如是想到。

「報…稟告司馬，敵軍已至我軍十里，接下來如何對敵，還請司馬示下！」

「嗯！你先入列，一切均在本將的掌握之中！」放眼環顧了一圈稍顯慌亂的兵士，韓當心知當下若不能及時安撫住軍心，恐怕不需與敵接觸，自家麾下的這千餘大軍傾刻之間恐怕就能逃散一空。

於是當即開口道：「怎麼？都怕了？不過就是區區萬餘賊寇罷了，他們當中大部分也與你們一樣，前些日子不過是一群普通的百姓，只不過眼下被裹挾於賊軍當中，身不由己罷了，真正的賊人又有幾人呢？」

眾人聞言紛紛將目光投向了自家的主將身上，似乎想要從其身上得到些許說服自己繼續呆在這裡迎敵的理由。

心知眾人已經成功被自己的話頭所吸引，韓噹噹即趁熱打鐵道：「將士們，不瞞你們，眼下太守早已定下了計策，於我們的身後還有一支軍隊正埋伏在那裡，眼下只需我等稍稍挑動敵軍的怒火，將其引至後面的包圍圈中，大傢伙便可回城與自己的家人團聚！」

「將…將軍，您說的可都是真的？」一聲突兀的聲音自人群中戰戰兢兢的傳出。

「當然！本將何時說過假話！本將保證，只要一會兒大家都認真聽從本將的號令，本將保證一定會讓你們全都安全的回到城內與家人團聚！」韓當聞言當即拍著胸脯保證道。

「怎麼辦？要信這個將軍的話嗎？」

「我看這位新來的將軍似乎蠻有自信的，想來應當不會欺騙我等！」

……

「這可難說，反正他是新來太守帶來的人，又不是臨湘本地人，一會兒衝殺在前面的可是我等，就算一會兒他逃了，恐怕太守也不會過多的責罰吧！」

「就是！就是！反正大夥一會兒都長點心眼，只要見情況不對，大夥就立刻逃跑，大不了回城帶著家人往山中躲上一躲，待這陣子賊亂過去了，到時候再回臨湘不遲！」

「說的有理，反正往年荊蠻下山來搶糧食的時候大夥都是這麼過來的。」

一時間人群中議論紛紛，韓當見狀不由眉頭一皺，心中殺性一起，當即朝左右示意了一下，身旁親兵見狀相互對視一眼，當即沖入人群之中將方才叫囂的最厲害的兩人抓到了韓當的面前。

「將，將軍…」兩人見狀這才有些害怕，可是不待他們多言，只見韓當腰間環首刀瞬間出鞘，一道寒芒閃過，瞬間兩顆人頭衝天而起，看著那兩人死不瞑目的樣子，眾人心頭彷彿被冷水澆過一般，腳底直生起絲絲的涼意。

環顧一圈眾軍士的表現，韓當這才攸然將環首刀重新插回腰間，淡淡的說道：「該說的，本將都已經和你們說過了，若是還有人敢質疑本將的軍令，那麼這兩人便是你們的下場！那麼現在還有人有疑議嗎？」

等待了片刻，都不見有一人發聲，韓當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大聲喊道：「很好！那麼便傳我軍令，長矛手居前，弓弩手在後，按先前訓練時的軍陣擺好，一會兒聽我號令，只要擋住敵軍一柱香的時間，便可全軍撤退，明白了沒有！」

「明…明白了！」眾軍士稀稀拉拉的回應道。

「怎麼，都沒有吃飯嗎？我再問一遍，都明白了沒有！」韓當再次喝問道。

眾軍軍士聞言當即不敢怠慢，紛紛大聲喊道：「明白！」

韓當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待諸營按照命令將陣勢布置好之後，韓當這才重新將目光投向敵軍。

只見此刻，敵軍已經來到了距離漢軍大營不足五里之地。

區星駐馬遠遠望去，只見漢軍大營正好卡在兩處山坡之間，地勢頗為窄小，根本無法讓整支大軍展開，可是若想向臨湘行進，就必須拿下前方的這處漢軍大營，不然就得花費更多的時間。

深知時間寶貴的區星，根本未多作考慮，略作修整之後，便下令前鋒大軍向漢軍大營發起了正面的攻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