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談判（上）

陳北方站在四樓的中心樓台邊居高臨下，發現中心會場的位置豎起一個梭形的大柱子，四面液晶大屏幕圍成個立方體，上面人影晃動。

「李菲這傢伙還真的接受了我的建議啊，這個工程做得不錯，商場更加繁華了……」

陳北方目光飄得老遠，嘴裡唸唸有詞。

「你嘰嘰歪歪在說什麼？」

劉璇瞅了他許久，感覺越來越玄乎。

「沒什麼，你還要買什麼？」

陳北方恍然回過神來，摟住她的細腰向裡面行去。

「買個手機，」劉璇扯開他的手，雙手向前抱住。

「一說到買東西，這妮子就變樣了？」

陳北方看她把自己的手臂壓在胸上，感到不可思議。

「你不是有個蘋果了嗎？」陳北方沒好氣道。

「我這個是兩年前的產品了，你難道不能送個最新款給我嗎？」

劉璇用眼角瞥著他，似乎在說他沒有拒絕的餘地。

「最新款？」

陳北方以為她瘋了，嘆道：

「蘋果最新款手機目前還沒上市呀大姐。」

「誰說沒上市？你自己不是買了一個嗎？」劉璇沉著臉色道。

陳北方吃了啞巴虧，又解釋道：

「我這個是限量版。」

「那就是有得買咯？」

這頭凶神惡煞的母老虎算是讓他服了。

只是這限量版的手機哪有這麼容易買，上次他自己能買到一個已經是走狗屎運了。

逛了好幾大圈，愣是沒找到目標。

劉璇垂頭喪氣地聳拉著臉，像陳北方欠了她錢一樣。

「沒得賣了，買個筆記本給你玩，算是補嘗一下行嗎？」陳北方停在一款筆記本前，好聲好氣地說道。

「沒就沒了吧，算你走運，筆記本就算了，我帶著也沒用，」劉璇板著臉道。

說到底她還是覺得自己手機比陳北方低了太多檔次，心裡不服氣了。

但她如此節省倒是讓陳北方很驚訝，衣服她不買多，只帶走一套，連內褲都不買一條，筆記本用不上也不買，這可不符合普遍的女性心理。

這要換成是換了鍾麗柔，還不把這商場搬回家去。

「誰說帶著沒用？以後我出差的時候，咱倆視頻，你可以跳個脫衣舞給我看啊。」

陳北方堅持要送個筆記本給她，難道跑一趟，不送也是白不送，反正不用錢。

跳脫衣舞？這王八蛋，當老娘是幹什麼的？

劉璇提起手裡的衣服袋子，狠狠砸在他頭上，怒道：

「你有膽子再說一次？」

兩人這番對話也落在那位美麗的銷售員耳中，只見她笑開了花。

「我有什麼不敢？視頻時你跳脫衣舞給我看……」

劉璇很後悔今天穿裙子出來，出腳不敢抬得太高，只好用拳頭錘過去。

那副張牙舞爪的潑婦狀讓不少人大跌眼鏡。

陳北方當然不會跟她斗下去，小打小鬧是種情趣，但也要適可而止。

抱走一套衣服和一台筆記本，走回地下停車場時劉璇堅決和他保持距離，一直聳拉著臉。

「真的生氣了？」陳北方試圖去拉她的手。

劉璇不但不接受，反而又作狀打人。

俗話說得好，寧可得罪惡人，也不要得罪女人。

為了安慰這妮子，陳北方決定忍痛割愛，打開車門坐了進去，掏出手機把電話卡取了出來。

「吶，別生氣了，大不了我這個限量版的送給你吧。」

陳北方落落大方地把這個價值上萬元的手機遞給了她。

這王八蛋會有這麼好心？

劉璇有點震驚，警惕地瞪他一眼：

「你會有這麼好心？」

大爺的的，好心送你東西還罵哥好死。

陳北方沒好氣道：「你是不是不要？那我就省了。」

說完就把手機往褲袋裡塞。

「別！」

劉璇急忙奪了過來，卻仍然不給他好臉色看。

「那你的手機給我，」陳北方說道。

「憑什麼給你？」劉璇於下意識果斷回絕。

「講講道理好嗎？你不給我，我用什麼？」陳北方埋怨道。

話說回來，用了兩年的一個破手機能換個閃亮亮的蘋果最新款，也算是賺到了，劉璇也不想做得太絕，半推半就地接下了這筆不平等的交易。

把劉璇送回家後天色剛黑，繁華的都市到處亮起了霓虹燈。

跑車行駛在高速公路上，這時郭小冰發來賀電。

「陳大哥，我老大說……今晚在夜總會見。」

「哪個夜總會？」

約定的地址正是杜彬彬陪過酒的那個夜總會，也許是因為他的跑車夠拉風開得夠快，似乎比對方早到。

一進大廳，有個一表人才的中年人一眼就認出了他，此人正是張偉，張總。

憑著他過人的眼光，早就知道陳北方不是個一般人，於是立刻笑臉相迎，還特意叫來一個小妹妹陪著。

「很久沒見你來了，最近很忙嗎？」張偉招呼一聲。

「難得你這麼好記性，還記得我，」陳北方不冷不熱地說道。

張偉坐下他旁邊，示意那妖艷女子開了一瓶紅酒，說道：

「這瓶酒是我私人請你的，希望你盡興。」

他頓了一會，又道：「不過，你怎麼一個人來？」

「我在等人。」

陳北方顯得心事重重，不痛不癢的家長里短不想再多說一句。

這會兒正趕上激情時刻，大廳里的燈光忽然全部暗下來，舞台上亮起了密密麻麻的激光柱，三個打扮火賴的舞女隆重亮相，把那副魔鬼的身材扭得跟蛇一般，音樂背景竟是張國榮的《倩女幽魂》dj版。

張偉發現他眉間浮起一股煩躁之氣，也不敢再多事，敬了一杯酒便轉身招呼其他客人去了。

看著舞台上的火辣表演，聽著這撩人心菲的音樂，陳北方愣是放鬆不下來，說起來也不是緊張，只是心情有點沉重。

然而此時心境，最好的緩解良藥自然就是美女了。

看得出張偉對他這位貴賓也不怠慢，挑來的女人美貌與身材並重，皮膚如玉，煞是惹人。

來了老半天居然把美女忽略了，罪過啊。

陳北方心裡掠過一絲內疚，開始對她毛手毛腳，說道：

「抱歉啊，心事比較多，沒注意到你，姑娘你真是絕代佳人呀……」

本來那女人還以為遇到了一個不好色的，這種人很難對付，可現在看他露出了男人的本性，心裡樂開了花，陳北方的手在她身上吃豆腐，她居然也不覺得吃虧，表現出了禮尚往來的傳統美德，捏著他身上的肌肉，嬌嗲嗲地說道：

「你還好意思說呢，坐下來這麼久了連一眼都沒看過人家。」

這種女人簡直就是天生的騷貨啊，跟杜彬彬比起來，乾脆把自己塞進馬桶里讓人衝進太平洋得了。

陳北方對她的殷勤十分反感，卻不表露，免得傷了她的自尊，要知道賣笑陪酒也算是份職業。

「陳醫生，你感覺我跟杜彬彬比怎麼樣？」

沒料到那女郎竟問了這麼一個問題，彷彿看穿了他內心的想法。

陳北方暗暗打了個激靈，笑道：

「你怎麼知道我認識杜彬彬？」

小樣，男人果然都沒幾個老實的。

那女郎妖媚地抿嘴一笑，道：

「你就別裝了，我們那麼多姐妹，誰不知道彬彬已經上岸了，包養她的男人不就是陳哥你嗎？這行業內的小道消息，你是賴不掉的。」

她一邊說，塗著紅色指甲油的手指還在他身上來回遊走，秒秒鐘都在刺激陳北方身上的敏感穴位，從這一手功夫不難看出她的專業。

陳北方暗暗生疑，這傢伙莫非是叫自己連她一塊包養？也不去照照鏡子。

他打量了一下這妮子的身材，裙子穿得很短，為了混飯吃這當然是必須的，雖然看起來不賴，但跟杜彬彬還是差得遠了。

「你想聽真話還是假話？」陳北方冷冷道。

「真話。」

「你很醜，拜託你離我遠一點。」

那女郎的臉黑得像豬肝一樣，悻悻地站起身走了開去。

與此同時，郭小冰那張熟悉的臉出現在他面前，旁邊站著兩個殺馬特打扮的男生，把頭髮染得五顏六色，用劣質髮膠搞得跟鳥窩一樣，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是出來混的。

這兩人中間還站著一個虎虎生風的青年，三十歲上下，打扮還算中規中矩，跟身邊兩個馬仔很不協調。

「你就是陳北方？」

那青年坐了下來，兩隻眼睛緊緊盯著陳北方。

郭小冰見狀急忙介紹：

「陳大哥，這位就是我老大，牛哥。」

一說起牛哥的威名，牛哥身後兩個馬仔就跟別人提起了他祖宗一樣，自豪之情洋溢於表，下意識地昂首挺胸。

「你可以叫我老牛，不知你約見我所謂何事？」叫牛哥又自稱老牛的青年說道。

「嗯，老牛是吧，毒幫是你當家嗎？」陳北方蹺著二郎腿，抿了一口紅酒冷冷道。

「是我當家，你有話快點說，我可沒多少時間應酬你，」老牛又道。

眼神還偷偷地瞄了郭小冰一眼，也看不出他意有何指。

看來這郭小冰還沒有把自己要跳槽的事情告訴這老牛了。

不過這老牛年紀也太輕了點，如此心浮氣躁，看不出他有什麼當老大的資格。

陳北方把嘴巴湊到郭小冰耳邊，悄悄說道：

「這就是你們毒幫的老大？你沒搞錯？」

「應該沒錯吧，我們很多弟兄都是跟他的，不過毒幫的支線遍布天下，他是不是首領也很難說，」郭小冰也壓著嗓子，答道。

如此一分析，陳北方有了點眉目，想必這老牛的吹牛功夫十分了得，越位的事情沒有少做，看他這模樣，頂多也就是個分舵主，跟首領拉不上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