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 王和坐騎
鉤索在空中劃過一道影子,和另一把鉤索相向而去,在短兵相接的那一刻堪堪擦過,劇烈的摩擦使得兩把鉤索相交之處產生了大量的火花,那原本平滑的軌跡曲線也在碰撞中有了折角,朝著偏離目標的地方飛去。
兩把鉤索同時掠過陸羽和對面的鬼面陸羽,後者在臉上帶著狂野的笑容,緊握著連接著鉤索的鎖鏈,猛地往回一拉的同時朝著陸羽跑去。
見狀,陸羽也是跟著做出一樣的動作,但明顯朝著鉤索跑去的鬼面陸羽回收鉤索的速度更快,在鐮刀回到手中的那一刻,鬼面陸羽的手臂就已經高高舉起,朝著陸羽狠狠砍下。
武器沒能回收回來的陸羽只能雙手扯著鎖鏈擋住這一擊。
「怎麼了,剛開始不是氣勢很足嗎?現在怎麼打得這麼憋屈了?」
嘲諷的笑聲中,陸羽沉身和鬼面陸羽抗衡著,眼神微微朝著對方的身後瞥了一眼。
這個細節沒有逃過對方的眼神,鬼面陸羽察覺到陸羽的眼神變化之後,頭也沒回立即朝著側邊躲去。
而下一秒,陸羽的鐮刀緊隨其後地劃過鬼面陸羽頭顱原來的位置。
陸羽接住鐮刀,臉上滿是可惜,自己下意識的反應暴露了自己的意圖,讓這個傢伙躲了過去。
「喔喔喔,剛才真是驚險!」
鬼面陸羽拉開了距離,摸著自己的脖子,臉上依舊是那副誇張輕浮的表情,捻了捻手指上的血液,臉上的戰意顯得更甚,笑聲也變得更大聲。
「沒錯,就是要這樣,有來有往的才叫戰鬥,有血有肉的才叫廝殺!」
聽著對方有些胡言亂語般的自言自語,那臉上趨向癲狂的表情讓陸羽的臉色也相對應地沉重起來。
只見鬼面陸羽從脖子後面摸了一把血,舔乾淨,讓血液的鐵鏽味在嘴巴中擴散開來,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我就是喜歡血和劍的味道!」
話音落下的那一刻,鬼面陸羽猛地沖向陸羽,比之前更為凌厲狂野的攻擊如雨點般朝著陸羽攻來。
陸羽也沒躲避,專心於對方攻擊的軌跡,在防禦的同時時不時通過對方攻擊的間隙反擊。
但對方似乎是沒有了痛覺一樣,即使看著攻擊砍來直至負傷后都不見動作有任何的停頓和猶豫。
一開始,陸羽還能反攻幾下,在對方身上留下幾處傷口,但漸漸的,很快陸羽反擊的頻率下降了,防禦也沒有最開始的那般面面俱到,連身上的傷口都開始比對方身上的多起來。
這樣下去不就又回到最開始的局面了嘛?
陸羽咬著牙,盡量在瘋狂的攻勢下堅持住。
對方的速度明明不快,攻擊軌跡自己也都能看得清楚,但是就是無法完全防禦下來。
為什麼?
陸羽有些不解,自己每次的動作對比對方就像旱鴨子和水中游魚一樣,想擋住對方的下一道攻擊,但鉤索卻是慢了半拍,被對方在腰間割出一道細長的傷口。
不是對方快了,是自己的動作在那一刻遲鈍了。
陸羽終於是看清了原因,但是找不到方法,無法解決。
這樣下去自己還是會戰敗的。
既然如此,那不如放手一搏!
陸羽在格擋開了一次鬼面陸羽的攻擊之後雙腿微微下沉,猛地朝著露出空隙的鬼面陸羽衝去,手中的利刃在寒光中第一次主動地朝著鬼面陸羽的脖子砍去。
「哦?」
看著視野中快速變大的鐮刀,鬼面陸羽沒有慌張,反倒露出饒有趣味的表情,不閃不避,迎著砍擊而上。
兩把鐮刀交錯而過,相互砍在對方的身上,留下兩道不淺的傷痕,藍色和紅色的血液滴濺起在地上,交融在一起變成幽紫色,最終融進腳下鏡面般的湖水中,擴散開來,將原本清澈幽深的湖水染成渾濁的紫色。
但兩人都沒有注意到這一點,凌厲和挑釁的眼神相互出現在對方的眼睛中。
「啊啊啊,流了好多血呢。」
鬼面陸羽摸了一把自己胸口的傷口,看著被流出的血液所沾染的手掌,露出病態的笑容。
「沒錯啊,就是要這樣啊。」
這個傢伙,又瘋了。
陸羽忍著胸口傳來的火辣疼痛感,戒備著對方的突然發難。
這是戰鬥到現在被砍出的最大的一個傷口,也是自己對敵人造成的最大的一次傷害。
雖然這樣的打法是純粹的以傷換傷,但比起一味的防守慢性死亡,這樣的戰鬥方式...可行!
陸羽緊了緊手中的鐮刀,盡量將專註力放在戰鬥上,以此忽略傷口帶來的疼痛感,看著前方宛若瘋魔的另一個自己。
只見鬼面陸羽大笑了幾聲之後,看向陸羽,臉上儘是滿足。
「吶,其實你也看出來了吧,我倆的條件是一樣的,但看看你,你身上的傷口卻是比我還要多呢,這是為什麼呢」
鬼面陸羽笑著,見陸羽沒有回答,又拋出了一個話題。
「這麼說吧,你還記得王和坐騎吧?」
陸羽眼神挑動了一下,沒有說話,而是看著對方繼續把話說下去。
而鬼面陸羽卻是看穿了對方所想一般,笑著。
「你在驚訝著什麼,我不是說了嗎,我倆的條件是一樣的,無論是身體還是記憶,你所擁有的,我都擁有。」
「可以說,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誰腦子抽了次才要成為你啊。」
陸羽久違的開口,實在是不能忍受對面那個全身青色,面容變態的傢伙自稱是自己。
「原來你會說話啊,我還奇怪我明明能說話,為什麼你是個啞巴。」
鬼面陸羽輕笑一聲,接著拉回話題。
「扯遠了,所以,無論是外表,能力還是力量,如果有兩個完全相同的存在,哪一個是支配戰鬥的王,剩下的那個是輔助戰鬥的坐騎,他們之間的差別是什麼?」
「很熟悉對吧,沒有想過有一天這段話會成為現實對吧。那唯一的答案你心裡也很清楚對吧。」
鬼面陸羽大笑著,猛地沖向陸羽,在刀鋒碰撞的火花中叫喊著。
「是本能噠!」
「你在說些什麼!」
陸羽用力架開對方的砍擊,反手回擊被對方躲開。
「你難道不好奇嗎?」
「為什麼我會出現在這裡,為什麼我倆會變成這樣相互廝殺的局面?你有認真想過嗎?」
鬼面陸羽沒有回答陸羽的問題,而是拋回給對方一連串的問題,直接將陸羽問沉默了。
「那是因為你的本能在作祟啊!」
鬼面陸羽直接給出了答案。
「因為你打不過外面那個明明大腦只有杏仁大小卻滿腦子都被食慾充滿只會橫衝直撞的傢伙。所以你的求生慾望被激發,你的靈魂在渴求著,祈求著一個能將任何敵人全部擊潰,切斷,剁碎,連靈魂都吞噬殆盡的自己。」
「於是我就誕生了,我是你對於戰鬥的絕對渴望,而你拋棄了戰鬥的本能,只會用理性來戰鬥,那滿身的傷口就是最好的證據!」
「所以,我在這裡,是為了讓你在最後一刻體驗最為原始,最為敏銳的殺戮反應,也就是所謂的本能!」
鬼面陸羽甩動著鐮刀,讓其在高速的轉動中失去蹤跡。
「所以,你也清楚了在此戰鬥的意義,理性的我,你是準備乖乖地引頸受戮,讓我主宰這具身體去將敵人悉數消滅,還是打算撿起你那微不足道的本能,跟我在這裡盡情廝殺一場,然後死去呢?」
聽完了對方的長篇大論,陸羽沒有說話,那比以往都要凌厲的眼神和緩緩舉起的鐮刀已經表明了他的態度。
「很好,那麼讓我們拋棄所謂的理智,盡情廝殺到最後一刻,輸的那個人要作為坐騎向作為勝者的王獻上全部,被其完全支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