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重回現實

「吼！」

緋紅博伽茹怒吼著，此時的它可以說得上是狼狽不堪，渾身都是大大小小的傷口，有刀傷，有抓傷，甚至還有撕咬傷，巨大的右手鉗子此時只剩下半邊，背後的兩根觸手也只剩下一根，無力地耷拉著。

它不知道眼前這個原本應該奄奄一息老老實實被自己吃掉的食物為什麼會突然變得生龍活虎，而且變得異常兇猛。

對面，錘石回以更加兇猛的吼叫，身上也是破爛不堪，只能勉強能看出一個人形，渾身上下沾滿了緋紅博伽茹紫紅色的血液，覆蓋在表皮上，讓錘石原本幽綠的皮膚變成了一種幽紫色。

緋紅博伽茹猛地踩擊地面，召喚出數道地刺突向錘石。

錘石不閃不避，只是用手中的鐮刀將束縛住自己的地刺盡數砍斷，拖著殘破的身軀來到緋紅博伽茹的面前。

緋紅博伽茹用左手的鉗子夾住錘石的身子，不讓其再靠近半分，唯一完好的那根觸手刺向錘石，上面的嘴巴一口咬在錘石的身軀上，狠狠地撕下一部分來。

但錘石也沒有坐以待斃，一把抓住咬住自己的觸手，手臂上青筋顯露，在令人牙酸的聲音中硬生生的將其扯斷。

緋紅博伽茹痛呼一聲，鉗子不由自主地鬆開，想要遠離錘石，卻被後者反手抓住，狠狠地咬住緋紅博伽茹的肩膀，以牙還牙般地從緋紅博伽茹身上撕咬下一塊肉來。

內心世界。

兩把鐮刀再度相錯而過，砍在對方的身上，在其上留下微不足道的一道傷痕。

紅色和青色的血液交混著，最後將整個宛若鏡面般的湖泊染成幽紫。

廝殺在一起的兩個人此時也渾身都被血污所覆蓋，因為身形容貌相似，若不是兩者的表情不一，不然還真難以分辨哪個是哪個。

陸羽喘著粗氣，渾濁的眼神中帶著麻木，直直地看著對面身體同樣大幅度起伏的鬼面陸羽。

「痛...快，真是痛快！」

鬼面陸羽一副上氣不接下氣的樣子，但還是一臉的暢快笑容。

陸羽抹了一把遮擋視野的血污，用著為數不多的力氣緊握鐮刀，計算著自己剩餘的體力。

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是疼痛的，傷口處的血液也流幹了一樣，不流了，腦袋好昏，身子好沉重，自己也沒多少體力了吧，下一擊，就是決出勝負的時候了。

陸羽暗自想著，打起精神，卻是聽見對面的鬼面陸羽緩緩出聲。

「我差不多到最後了，你也應該差不多吧。」

鬼面陸羽重新站直了身體，氣息逐漸壓制到平緩，將鐮刀在手中甩了一個刀花，向著陸羽發出邀請。

陸羽沒有說話，但是鬼面陸羽已經知道了對方的意思，嘴角微微翹起。

場內頓時安靜下來，兩人都如同被拉滿弦的弓箭一樣將身體壓縮至極致，接著在空爆聲中沖向對方，手中的鐮刀分別倒映出對方的身影。

數十米的距離在數秒的時間內被縮短到零，緊接著變為負數。

兩人相錯而過，一隻手臂帶著鮮紅的血液衝天而起。

陸羽半跪在地面上，咬著牙忍住右肩傳來的巨大疼痛，盡量不讓自己暈厥過去。

吃力地轉身，陸羽用盡自己的最後一絲力氣抬頭，在血污和汗水中看向前方完好無損背對著自己的身影。

只見鬼面陸羽背對著陸羽，緩緩低頭，最終轉過身來，手鐮刀上滿是陸羽的血液，正一滴滴地朝著地面低落。

但他沒有看向陸羽，而是看向了兩人之間那掉落在地面上的斷臂。

那隻齊根而斷的手掌中，空無一物。

而陸羽的鐮刀，此時正扎在鬼面陸羽的胸口心臟處，刀鋒盡數沒入其身軀，正緩緩地流著血液。

鬼面陸羽用力將胸口的鐮刀拔出，血液噴射而出，濺射在斷臂之前。

「什麼嘛，不是挺厲害的嘛。」

鬼面陸羽沒有在意胸口正大量噴涌的鮮血，而是坦然地笑對陸羽，臉上沒了之前的囂張跋扈，反倒是充滿了欣慰。

「這場戰鬥，是你贏了。」

「姑且就認你當王作為坐騎任你驅使吧。」

「但是。」

鬼面陸羽停頓了一下。

「如果要是你再次陷入這樣狼狽不堪的處境，我會毫不留情地將你拖入深淵，屆時，誰是王者，誰是坐騎，可兩說了。」

接著，鬼面陸羽也沒等陸羽開口，右手突然插入胸口的傷口中，在血液中掏出自己的心臟。

「那麼，作為慶賀王的誕生，我給你準備了一份小小的禮物，好好享用吧！」

陸羽還沒明白對方的話語，就看到鬼面陸羽的手掌猛地緊握，捏爆了那顆心臟，自己的身體也隨著心臟的爆炸化作大量的藍色血水，最終浸入身下的湖面，消失不見。

「這樣...就算是...結束了嗎...」

陸羽保持著半跪的姿勢，嘶啞地喃喃道，此時的他是連一根手指也沒有力氣動彈了。

只不過在他準備恢復一些力氣的時候，卻是見鬼面陸羽的血液從腳下的湖面朝著自己這邊湧來，然後化作一道旋渦。

這是又要出什麼幺蛾子了？

陸羽還沒反應過來，就覺得腳下一空，在重力的牽引下掉落旋渦被引向深不可見的深淵底部。

待到陸羽重新恢復意識的時候，第一時間傳來的便是渾身上下傳來的痛楚，彷彿身體被人像麵糰般隨意地揉搓拉扯，最後砸成一團。

待意識完全掌控身體，重獲了五感的陸羽入眼就是看見了一張滿是血污的大臉佔據了近乎一般的視野。

什麼玩意？！

陸羽猛地向後扯動頭顱，在痛苦中終於是認出了大臉的身份。

這是，緋紅博伽茹？

陸羽這才想起自己在被拉進鏡面空間之前，還是和緋紅博伽茹戰鬥的時候。

那時的自己完全不敵對方，被凸起的地刺穿透了身體。

可是現在為什麼對方是這樣一番奄奄一息的樣子？這是我乾的？

陸羽環望四周，確認了的確沒有其他氣息的時候，這才打量起對方的傷勢，發現對方的傷口的確是自己造成的，而且那傷口的形狀，位置都有些似曾相識，和自己在鏡像空間中對鬼面陸羽造成的傷口十分相似。

所以，這是我在無意識中干出來的？

有些懵的陸羽這才回想起鬼面陸羽在最後對自己所說的話，這才接受了眼前的場景是自己無意識所干出來的，而且自己的身體也是傷痕纍纍，說得上瀕死也不為過。

那個傢伙，在我被拖進鏡像空間的時候竟然這麼亂來！

所謂的禮物，就是這傢伙的靈魂了吧。

陸羽撇了撇嘴，最終還是拎起了魂引之燈，雖然對方解決了強敵，但陸羽還是對於那個輕浮囂張的傢伙感恩不起來，自己接受這份禮物，也是因為眼前的緋紅博伽茹屬實算得上是他在這個世界中遇到的最強者，連地球上的博伽茹都沒有這麼難對付。

沾滿了紫紅色血液的魂引之燈在幽綠的燈火中釋放出淡淡的幽紫色光芒，照射在緋紅博伽茹的身體上，在收割了對方的靈魂之後，並未暗淡下來，而是更加閃耀，直至將緋紅博伽茹的身體全部包裹在內。

滋滋作響的聲音從對方的屍體上響起，那巨大的身軀如陽光下的白雪般不斷消融著，最後被吸入魂引之燈中。

當緋紅博伽茹的身體全部消融，收進魂引之燈的時候，後者卻是突然在陸羽的詫異中大放光芒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