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想你好想你,卻不漏痕迹310000

我好想你好想你,卻不漏痕迹310000

思暖直到坐上計程車,身上那被夢窗驚出的寒意還未褪盡,抱了抱自己的手臂,才將手機屏幕上夢窗發過來的地址遞到司機師傅的面前。8

「師傅,去距離這個地方最近的菜市場。」

司機師傅往後視鏡里看了一眼思暖,才操著地道的雲城口音反問思暖「閨女,你不是本地人吧?你要去的地方方圓幾里都是洛先生的私人地域,哪兒來的什麼菜市場啊?」

洛先生?

思暖怔了怔,想起夢窗在電話里和自己打哈哈,「是不是姐們兒?我都快要餓死了,你管我在哪兒,哪怕我這會兒是在火焰山你也得來救駕吧!棼」

洛少東的地方,可不就是思暖的火焰山……

「閨女,還去嗎?」司機見思暖不說話,轉過頭來看著她。

思暖點頭。「那就先去一下這兒附近的菜場吧。櫃」

計程車一路堵車,中間夢窗又打來無數個電話催促,思暖安撫不得,不由的反問「你是在坐牢嗎?坐牢還定時放飯的吧?」

夢窗在電話那頭笑出了聲「洛少東這兒可不就是座牢,金碧輝煌的牢籠。」

也許是堵的太久,司機也是洋洋散散,百無聊賴的,聽著思暖掛上電話,忍不住插上話來「姑娘說笑了吧。洛先生是雲城頂級的鑽石王老五,是個女人都想削尖了腦袋往他身邊擠,他哪兒還需要用牢籠來留住人?」

思暖笑而不語,只覺得撲面而來的壓抑隨時可以吞沒了她。她降下車窗,仰回靠背上,閉上了眼睛。

夜風趁勢撩撥著她耳邊的碎發,痒痒的好似鼻息拂面。她想起洛少東曾擁著她在她耳邊嘆氣「真想鑄個牢籠把你鎖起來。」

思暖總會扭頭吻一吻他的臉,然後伸手在眼前比劃「牢籠的外面必須有個很大的庭院,庭院左邊要種上榕樹,榕樹架下要懸著鞦韆和躺床。庭院的右邊得種滿五顏六色的鮮花,花田裡得留著小徑,因為我要進去除草……」

他總容不得思暖說完,就會低頭深深的吻住那喋喋不休的小嘴。

事後,他總是會說「我怎麼捨得鎖住你?」

記憶里的聲音還清晰的在耳邊,每每入夢的他,讓她怎麼捨得睜眼呢。

「閨女,到了!」司機拍了拍儀錶台。

思暖恍然睜眼,匆匆給錢拎起手邊的幾個塑料袋就跳下車來。

計程車呼嘯而去,在身後席捲起陣陣冷風。那種冷,是透到骨子裡的。

思暖獃獃的站在庭院之外,手中的袋子在風中泠然作響。

「榕樹,鞦韆架,躺床,鮮花,小徑……」

她默念著,那一筆一劃勾勒的場景與眼前光影一點一點的重合,她的視線里忽然就氤氳上一層水汽,淚濕眼底。

思暖看著夢窗踢踏著拖鞋從屋內跑出來,她額頭上還纏著繃帶,步履卻飛快,正如阮寧成所說的並無大礙。

她按了按手裡的遙控器,電子門緩緩的退到兩邊。

思暖卻停在原地並不挪步,她眨巴著眼,入目卻好似一片虛無。

「門得是自動門,這樣你回家的時候我根本不用跑出來開門,只要按一下遙控器就可以了……」

耳邊還悠悠回蕩著自己的聲音,這場景好像還是昨天卻已經非常遙遠。可是她也清清楚楚的記得,洛少東當時對自己這個主意是持反對意見的。

他說「什麼都准,這條不行,我希望我每次回家的時候都是你站在門口等我。」

那時候他是典型的大男子主義,可是卻總也抵不過思暖的軟磨硬泡。她一直覺得他不是不想堅持,只是怕麻煩。

可是現在看來,也許不是,就像這門,就算是她離開了,他也到底是遂了她的心愿。

夢窗跨出來拉了思暖一把。

疏淺的月影下,雖辯不出思暖的表情,可是夢窗還是看出她在晃神。

「不是說要給我做飯嗎?站在那裡你還能看出一朵花來嗎?快進來呀!」夢窗說罷轉身走在前面。

「你身子還沒好全,跑出來做什麼?」思暖跟在她的身旁,扭頭近看之下還是可以看見她雪白的繃帶上面還是暈染著絲絲血影的。

「我是出來給你引路啊,洛少東這鬼地方這麼大,你第一次來能找的到嗎?」思暖不以為然的抬手畫了一個圈,好似要把庭院里的景物全都納進她那個無形的圈子裡。

思暖低頭,看了一眼腳下鵝軟石鋪就的小路,沒有再開口說話。

她其實是認識的,雖然她從來沒有來過這裡。可是這裡舒適端莊看似設計完美的一切都不過是彼時的她心血來潮的想法。

就好像是這腳下的每一塊鵝軟石的布局,都與她所想的如出一轍。

她從來沒有想過也不敢想,洛少東竟然會將她零零碎碎的一字一句真的拼湊出這樣一個小小的王國。

思暖覺得目光來回之間都像是做夢一樣,那麼神奇。記憶里虛幻的泡影卻可以在眨眼之間看到實物。有些地方的細節她都已經記不清楚了,可是洛少東卻替她記得,並以這樣和諧的方式呈現出來。

「這兒這兒……」思暖呢喃著,呢喃著。

「怎麼樣?是不是覺得這兒特別的美?」夢窗看她一眼,忽然笑起來,有些得意洋洋。「三年前洛少東命人建造這裡的時候,荼毒了多少設計師,沒有一個能滿足得了他的要求的。到最後還是……還是町煜出馬才搞定的……」

夢窗的聲音漸漸的弱下,在說出町煜兩個字的時候好似是她氣息最盛卻氣場最弱的時候。

思暖點點頭。

兩個人都不約而同的沉默起來。

夢窗伸手推開了通往大廳的門。屋內的設計不出思暖的意料,還是那樣明明眼生的很,可是對於記憶而言卻是無比熟悉的。

因為是出自思暖之口,所以風格上多多少少透著幾分柔美,這一點都不像是一個男人會居住的房子。

夢窗自幼與她靈犀,她仿若一眼就看透了思暖在想什麼。

「暖暖,這地兒偏的很,洛少東平日都不準人靠近這裡,我今兒也是第一次過來這裡,還是託了狗仔記者的福。」

思暖笑,「那我豈不是託了你的福?」

夢窗笑的沒心沒肺「別客氣,誰讓咱倆是姐們呢!不過洛少東這地兒,一看就是用來金屋藏嬌的。瞧瞧這裝潢,娘炮的都和他的形象沾不上絲毫的邊兒。」

思暖點點頭,目光自窗檯拐角處那紗簾下的梳妝台流連。

她當初開口說要的時候,只是希望有朝一日,可以坐在那個位置由他為她對鏡畫眉抹雲鬢……可是好時光不是不在,而是後來從未再來。

「不過要做洛少東金屋裡的美嬌娘可真是夠可憐的,這屋裡沒有一點儲備糧食也就算了,方圓幾里連個店鋪都沒有,不悶死也得餓死。」夢窗已經跌倒在沙發里,她抬手在自己的小腹上一圈一圈的撫摸著。「洛少東一定是故意把我丟在這兒的,他想餓死我,把我餓死了就不會再有人氣他了。」

思暖揚了揚手裡的塑料袋「大小姐,再等一會,我這就去給你做飯好不好?」

夢窗咯咯的笑,大眼都彎成了一泓彎月。「從小到大就屬你對我好。」

她是真的在笑,乾淨的笑意凝在眼角,思暖想,難得她沒有被外界的輿.論紛擾給影響,還可以保持這樣歡愉的心情,多不容易。

思暖一眼之間就找到了哪裡是廚房,夢窗在身後誇她她卻不動聲色,只是回頭說「你去給我找個圍裙來。」

這廚房除了沒有食材,做菜的裝備倒是一應俱全。她將袋子里的林林總總的菜樣拿出來,用清水濾凈放置在一邊就開始切切弄弄。

夢窗自她身後而過胡亂的往她腰間纏上什麼,就瞎嚷嚷著要幫忙。

這小廟哪兒容得下她這尊大佛,思暖好說歹說才把她給勸出了廚房。深知自己只能幫幫倒忙的夢窗為了能快點吃上飯菜,就乖乖的倚在門框上看著思暖有條不紊的忙碌著。

「誰娶了你,就是誰的福氣。」夢窗小聲的說。

「少跟我套近乎。」思暖揚著嘴角。「你一嘴饞嘴就變甜。」

夢窗癟癟嘴「真心的好不好,雲城之大,還沒聽爸爸誇過誰的廚藝,星級廚師都沒有,可唯有你,出國這幾年,都不知道讓他念叨多少回了。」

正聊著,門外忽然傳來些許的響動。

思暖警覺,只覺得全身的細胞都因為這響動盛開了。

夢窗摸了摸額角上的紗布,咕噥道「y的這地方不是鬧鬼吧。」

洛少東其實已經站了好一會兒了。

他隔著盈盈的玻璃,看著廚房裡來來回回穿梭著的人兒。些許的油煙籠罩著他的視線,讓他覺得入目之物皆變得溫情脈脈。

他從來不做幻想也不敢奢求,有朝一日還可以在榕園看到這樣的一幕:長發輕挽的女子,自柴米油鹽之間或蹙眉或展顏。

不,他也許是想過的,只是他沒有想過,這個女人還會是卓思暖。

她怎麼可以在這兒。

洛少東的心間有怒意在咆哮,可是於這溫馨煙火之間鬆動的,卻是他堅不可摧的防禦城池。

他想,他攻防皆不宜,那麼就註定是輸的潰不成軍的那一方。

可是他不甘心,不甘心當年在她面前輸了全部,在久別經年之後,他依舊對她毫無招架之力。

一個坑第一次踩進去是意外,第二次就是愚蠢。

他允許自己的人生有意外,卻不允許自己愚蠢。

洛少東慍怒旋步之間,踢翻了腳邊的花盆。空蕩蕩的花盆裡只餘一些殘土落在他黑色的皮鞋上。

他抖了抖腿抬頭,看到洛夢窗正一步一步的往這邊過來,她顯然已經看到他了,嘴裡念念有詞也多半是在罵他。

洛少東不自覺的往後退了一步,身後無盡的夜幕拉扯著他,而他的心,又是那麼的渴望這那破窗而出的暖光。

手邊是寬大的圓柱,垃圾箱得藏在圓柱後面那時候也是她的主意。

他從來沒有這樣細心的去聽一個人講話,卻獨獨除她。因為那時候他以為,她言語之間勾勒的不僅僅是她夢中的房子,更是她和他的未來。

這座房子剛剛落成的時候,町煜就忍不住問他「這麼陰陽怪氣的設計真的是你的主意?你一大老爺們至於嗎?」

至於嗎?他也問自己。

這牢籠鎖不住她的人卻鎖住了自己的心,真的至於嗎?

這問題的答案好像在看見她站在這裡的這一刻忽然明了。

——又怎麼會不至於。

「洛少東,你把我一個人扔在這荒山野嶺餓得前胸貼後背的,現在還好意思趕著飯點過來蹭飯!」耳邊是洛夢窗響徹黑夜的聲音。

即使暖光煨著玻璃,洛少東還是清晰的看到洛夢窗那囂張跋扈的樣子,她手的抬放在腰間,神色傲慢的好似這空氣里的菜香是出自她之手一般。

洛少東輕輕側了側身,在她打開門之前不動聲色的將手裡的外賣扔進了垃圾桶。

門「呼啦」一聲拉開了門。

洛少東擄了擄手掌,不給洛夢窗再次開口的機會,就快步踏上台階,越過她走進門廳里。

空氣里的味道香的洛少東鼻尖酸澀。他穩了穩心神,抬眸之間看到廚房裡的人影兒探出腦袋。

「是誰……」卓思暖的聲音看到他的時候戛然而止。

洛少東看著她不說話,只是皺了皺眉靜靜的看著她。

幾縷碎發垂在她的耳際,遮住了她晶瑩的耳廓,可是依稀還是可以看到她耳垂上那顆迎光閃爍的星星耳釘。她纖長的手指握著湯勺,清澈的眸光由好奇到啞然也不過一瞬。

洛少東的表情出人意料的沒有劍拔弩張反而透著一絲若有似無的溫情,思暖一下子沒了反應,局促的順著他的眸光低頭打量著自己的裝束。

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洛夢窗往她腰間圍得哪兒是什麼圍裙啊,這分明是洛少東的西裝。因為她來回跑動幾圈之後,這「圍裙」已經在她腰間有輕微的鬆動,armani金貴的logo招搖的裸露在思暖的視線里。

她扭頭去找罪魁禍首,卻發現她正嘴角盈著笑意一臉看好戲的表情。

思暖挫敗,只覺得自己交友不慎。

洛少東卻施然然的移開了目光,他好似沒有看到思暖一樣,款步至餐桌前,拉開了座椅坐下去。

這模樣像極了飯店裡小二上菜的大爺。

思暖摸了摸下巴閃回廚房,今天真是敗給這對兄妹了。

三菜一湯的簡單菜色。

思暖許久不下廚,只覺得自己的手生的緊。她看著洛少東握著筷子正兒八經的往自己的嘴裡送了一筷子菜,緊張的呼吸都快要停滯了。

果然,洛少東如她所想不予置評,他只是低頭往自己的嘴裡填米飯。倒是夢窗很給面子的誇她的手藝愈發精進,思暖懸著的心也算放下來了。

這兩兄妹一直以嘴叼出名,可是品味也默契的很,這會兒一個點頭說好那另一個想法也不過大同小異。

洛少東的沉默讓思暖忽然沒了胃口,她好像只要這樣看著他吃飯就飽了。

她想,難道這就是滿足嗎?

因為沒有人說話,餐桌上的氣氛一度有些奇怪。

思暖抬眸看一眼洛少東,洛少東倒是氣定神閑的樣子。洛老爺子從小教育食不言寢不語,他盡得真傳又素來喜靜。

可是思暖卻覺得尷尬的緊,但又不知道如何開口打破這沉默。

夢窗顯然已經注意到了她欲言又止的樣子,她正義凜然的朝著思暖眨眨眼,就抬起手肘撞了撞坐在她身旁的洛少東,「唉,怎麼不說話,不就是用了一下你的衣服嗎?至於嗎你!」

洛少東握著筷子的手一緊,怎麼都愛問他這個問題。

「吃你的飯!」他瞪了夢窗一眼沒好氣的說。

思暖坐在夢窗和洛少東的對面,他們兄妹挨得很近,細比之下,他們同樣出色的容顏卻沒有半分的相似,洛夢窗雖脾性頑劣可是眉目溫和,而洛少東行事低調眉宇間卻是掩不住的英挺鋒芒。

「怎麼了?你吃著暖暖做的飯,讓你誇一句怎麼了?你理直氣壯什麼呀!」夢窗針鋒相對,不甘示弱。

思暖知道他們兄妹的性子從小就不對盤,那時候就是這樣。餐桌上三言兩語不和撂了筷子走人的情況也枚不勝舉。

可是思暖不希望今天也是這樣,畢竟洛少東願意這樣心平氣和坐在她的對面吃著她做的飯這與她而言是多麼的難能可貴,她不知道至此之後,這樣的機會還會不會再有。

思暖輕輕的抬腳,於桌面之下輕輕的躥了躥洛夢窗的膝蓋。

洛少東正被洛夢窗噎的氣緊,這y頭慣會與他作對,人前人後從來都沒有想過要不要為她這個兄長留一個面子。

就好比是這次鬧的滿城風雨的醜聞。她明明知道他與町煜之間的感情,也明明知道她的舉手投足之間也關乎這洛氏的名譽,可是她還是任性的為所欲為。

他把她扔在這裡,故意什麼都不留下,也不委派任何人過來,就是為了讓她好好的自我反省一下。

本來餓她一天也餓不壞她,可是他在柯凡的好言相勸之下到底還是心軟了,帶了外賣過來卻見她在這裡如魚得水,招來了卓思暖養胃,他本就氣不打一處來,這會兒她還愈加變本加厲的恃寵而驕,真當他是消氣了么!

洛少東正欲發火,膝蓋上忽然被輕輕的蹭了蹭。這小小的動作卻在他的心間掀起巨大的波瀾。

他低頭看到那雙雲白的棉拖正慢慢的縮回原地,對面的卓思暖顯然還不知道自己踢錯了人,她微側著腦袋,正不動聲色的,小心翼翼的朝著洛夢窗使眼色,示意她收斂一些。

洛少東低頭自己輕微的勾了勾嘴角,一下子沒了脾氣。

三人各懷心事,哪怕山珍海味當前怕也會像此刻這樣吃的索然無味。

洛少東第一個離開餐桌。

他覺得屋內暖洋洋的燈光像是要把他的心都給融化了。

門廊里的晚風涼意襲人,他給自己點了一支煙,深深的吸了一口之後才覺得混沌的思緒漸漸清晰。

他抬頭望了一眼星空,滿天星辰遙不可及。

是的,是遙不可及!所謂的觸手可及不過是最可笑的錯覺。

夢窗不知什麼時候站到了他的身邊。她的手掌往前一攤「還有煙嗎,給我來一根。」

洛少東扭頭瞪著她。

她笑嘻嘻的縮回了手,這輕佻的笑容在夜色和煙霧裡有些模糊,讓人辯不出是真是假。

洛少東忽然心上一片荒涼,他們兄妹之間,何時也開始變得這樣猜忌。

「這事,你打算怎麼辦?」洛少東抖了抖指尖的煙頭,簌簌的煙灰在風中蹁躚遲遲不肯落地。

夢窗斂起笑意,她輕晃著腦袋望著天際線,聲音飄渺的恍若來自另一個時空里。

她問「哥,你有沒有深深的愛過一個人?」

洛少東看著洛夢窗忽而柔和的側臉線條,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便默不作聲。

「就是愛到骨子裡的那種,寧願用自己的一切去換取她的心。如果最後依舊得不到,就會想要用同樣飛蛾撲火的方式毀掉她。」夢窗轉過頭來,她的眸子亮亮的,像是著了魔似的淺笑「你這樣愛過嗎?」

洛少東躲開她灼人的目光。

「我沒有……」他答。

「你撒謊!」洛夢窗厲聲喝止,她看著他,像是要看穿了他似的狂狷大笑「哥,至少我對自己的心是坦誠的,而你連我都不如,你又憑什麼想要來教育我?」

洛少東啞然。

「我不想評論你的事情,希望你對於我也可以這樣抱著不予置評的心情。」洛夢窗旋身,緩緩的扯了扯自己的衣角,又恢復了先前玩世不恭的模樣,她沒大沒小的輕拍了一下洛少東的胳膊,大義凜然的說「畢竟教訓我是爺爺的事情,你既然不屑做,就始終都不要管我。」

「洛夢窗你!」洛少東抬手輕輕地戳了戳夢窗的額頭。

夢窗比了個暫停的手勢,眉目里忽然有了倦意,「哥,我真的頭疼,你什麼都不用說了,我都知道。我先上去睡了,你等下負責把暖暖送回去。」

洛少東還未來得及說點什麼,夢窗就抽身往裡走,走了幾步又想起什麼似的轉過身來,「對了,暖暖現在住在城西雲鼎,是我的主意,你不許又拿這事兒沖她來勁!」

洛少東輕輕的嘆了一口氣。

卓思暖住在雲鼎的事情哪兒還需要洛夢窗來報備。

這些年,即使卓思暖與他隔著幾千萬里,他對她的行蹤也是了如指掌的,更何況這區區雲城。

他默許,不代表他無知。

洛少東退了幾步,這個方向正好可以看到廚房。

卓思暖正悉心的站在櫥櫃前將洗凈的碗一個一個擦乾。

他忽然想起當初她用戴著橡膠手套的手夾住他的脖子,威逼利誘的要他答應以後得他洗碗。

「又做飯又洗碗的,你是娶媳婦呢還是找保姆呢?」她嘟著嘴逼問他。

洛少東笑「誰說我要娶你?」

她大囧負氣轉身,卻被他自身後一把揉進懷裡。

「當然是找媳婦,我洗我洗。」他柔聲哄著,細密的吻從她頸后一路落下,直到將她的身子轉過來尋到她的唇才像是找到了最後的歸宿……

卓思暖低著頭,手上的動作雖然有條不紊,可是遠遠一望,多少顯得有些機械。

她在走神。

洛少東覺得她這悵然若失的背影讓他心慌。

她在想什麼?是不是想的與他一樣?他不敢深究……他只想記得,至少,曾經的她有那麼一刻是真的想要成為他的妻子的,哪怕只有一刻他也得深深的記得,也得深深的相信。所以他一遍一遍的告訴自己,後來她對自己說的每一句話都不是真的……

回憶總是太深太沉,動輒就壓得人無法喘息。

洛少東回神抬起頭的時候,卓思暖忽然消失在了視線之內。

莫名的倉皇感席捲了他,這感覺多像是當年。明明前一刻還以為會這樣就此生死相守,可是后一秒,她就遠走他鄉,而他連挽留的立場都沒有。

洛少東快步進屋,廚房的燈還亮著。

他低頭,看到她蹲在小小的光源里,正望著地上的碎片發獃。

「別撿!」他下意識的開口。

思暖好似沒有聽見,她連頭都沒有抬起來,可是洛少東分明看到了她忽而上揚的嘴角,淺淺的,好似迎風盛開的白蓮。

她什麼都沒有說,只是笑著,笑的溫情四溢,洛少東卻覺得自己被這樣的溫情扼住了喉頭。千萬種情緒上涌卻沒有一絲歡愉,唯有苦澀在心尖四散。

他想起那年她打碎他的花瓶,無辜的模樣也似這般。可是那時候的她絕對不會這樣乖乖的聽他的話。不讓她動反而惹得她愈加慌忙失措的割破手指,而他那麼明明那麼心疼卻氣急攻心的只會發火……

他自詡萬花叢中過,也曾經真的是萬花叢中過,可是他從來沒有像那樣戰戰兢兢的愛過一個人。

此前此後,卓思暖都是那個唯一。

「起來吧,我會讓人來處理。」洛少東看著她許久,溫情的語調里似有輕微的嘆息。

思暖沒動,連帶嘴角的那絲笑意都被斂起。

「我送你回去。」

洛少東往前跨了一步,俯身伸手去想去拉她。思暖的手肘動了動,躲開了他伸過來的手。

「為什麼?」思暖的聲音微弱,卻狠狠的撞進了他的心裡。

他縮回僵直的手,抄進自己的褲袋裡,彷彿就此可以掩飾自己的尷尬。

「沒有為什麼。」洛少東的聲音清冷,「我建榕園,不是為了你。」

時間像是靜止了幾秒,思暖默默的站起來轉身就走,從他身邊經過的時候也沒有抬眼看他。

厚實的地毯踩在腳下,就好像是踏在了雲端,她努力不讓自己的背影在他眼裡看起來搖搖欲墜。

「卓思暖!」洛少東朝著她的背影大吼一聲,「你在乎嗎?你現在是在在乎嗎?」

思暖的手垂落在身側,緊緊的捏成了拳。身後炙熱的目光像是在她的身上燃起了重重的火焰,她忽然拔腿就往屋外跑。

清涼的風穿透她的身體,可是火是迎風而生的,她甩不掉。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腳跟上的痛意一陣一陣的襲來。

洛少東的車子「轟」的一聲停在她的身側,,夜幕被車燈照的發亮。她想,他們永遠都是這樣,無論她跑多久,跑的多遠,只要他想追,不過是分分秒秒的事情。

墨色的車窗降下了,洛少東的臉上怒意盎然,他狠狠的按了一下喇叭,這分貝劃破黑夜的最後一絲靜謐。

「上車!」他的聲音沉而發亮。

思暖不理。

「卓思暖,我讓你上車!」

洛少東看著她倔強的背影,耳邊馬達轟響,可是她的高跟鞋踩在地上的聲音還是那麼的明顯,他終於忍不住狠狠的踩了剎車。

洛少東推了車門跳下來,他小跑兩步,自思暖的身後重重的將她的手腕握在掌心裡。

「這荒原幾里都打不到計程車,你要自己走回去?」洛少東說罷,繞到她的身前,擋住了她的去路。

思暖低著頭,散亂的劉海遮不住她滿臉的淚痕。

洛少東忽然就慌了手腳,剛剛的洶洶氣勢在她盈盈的淚光里銷聲匿跡。胸口悶的厲害,可是他縱然心間有千萬把火,也無從說起。

他握著她的手微微鬆了松,沒有放開,他的拇指輕輕的安撫似的拂了一下她腕子上那寸細白的皮膚。

這細微的動作忽然蔓延出繾綣的溫情。

思暖的眼淚掉的更凶。

洛少東妥協一般放緩了語調「上車吧。」

他伸手拉開了車門,將她護在臂彎里,輕輕的往車廂里推了推。

車門合上的那陣小小的旋風,席捲了空氣了淡淡的香味,思暖吸了吸鼻子辨不出香型,但大抵是女人的香水味。

洛少東從車頭繞過來,目光卻一路透過擋風玻璃牢牢的鎖住思暖,思暖側了腦袋,躲開了他的目光。

洛少東將車開的很慢,窗外的景緻即使披著月色也顯得模糊。可是思暖知道,這是回城西雲鼎的路。

他的神通廣大從來就不需要她去訝異。

思暖微側著頭,洛少東專註的側影落在車窗玻璃上,她肆無忌憚的看著,好像要在這一眼裡將過往的光陰全都看盡。

洛少東的唇線抿的緊緊的,他總是這樣,只有在開車的時候顯現出多一點點的耐心。這樣的他在經年之後依舊讓她著迷,她捨不得移開目光。

他問她是在在乎嗎?

她當然是在在乎。可是現在的她又憑什麼?

如果一切都是最初,她必定飛身撲進他的懷裡告訴他她在乎。

可是一切早已不是最初。她早已不再是原來那個她,而他,早已不再似原來只有他。哪怕他爾今所做的一切真的都是為了她,他也不會再輕易的承認。

車子在雲鼎的老宅前停下。

思暖扭頭道了聲謝才下車。

洛少東靜靜的坐在車裡,望著卓思暖步履闌珊的走遠,她的長發和裙擺各自在風中糾纏又散開,可是他的心卻被那柔軟牢牢的籠罩再也逃脫不了桎梏。

方向盤捏在他的手裡,好像隨時都會碎裂。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停留在原地,就這樣生生的看著她的背影,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傻,傻的就像是當年一樣。

郎闊的門廊下面,卓思暖纖瘦的身影宛若蜻蜓一般停留在台階之上。

洛少東屏息看著她,一瞬不瞬的看著她。漫天的星輝在她的腳邊蔓延,而她,踏著一地星光那麼輕柔的側了側身。

她若有似無的目光好像帶著火星兒穿透黑夜而來。

洛少東忽然明了,無論彼時還是此時,他翹首而盼的,苦苦相等的,不就是她回一回頭。

他飛速的推開了車門,大步流星的朝著卓思暖飛奔而去……

思暖被他洶洶的氣勢驚定在原地,他眉目里的霸氣宛若要將她吞滅。而她錯神之際,他暖融融的掌心已經闔住她的臉頰。

她抬眸落進他黑亮的瞳孔,而他洶湧的吻在下一秒落在她的唇上。

思暖措手不及,下意識的伸手去推他,他的手垂下來將她反手擒在身後。她退了一步,而他順勢將她抵在門上。

她冰涼的唇被他碾壓的火熱,思暖躲閃之間微啟的唇瓣讓他有了可乘之機,他就這樣一手擒著她一手托著她的後腦勺狠狠的吻她。

背後的大門咿呀作響,洛少東身上的火種一路蔓延,一度將思暖融化,她終於不再反抗,唇舌糾纏之間開始慢慢的回應他。

感受到她的回應,他只一秒的怔忪,手間的力道就鬆開,轉而抱她入懷溫柔的與她擁吻。

他們細密的依附著彼此的唇齒,誰都不願意輕易鬆開。

這是一個綿長的吻,綿長到好像承載了六年的光陰。

她傾在他的懷裡,錯落的鼻息之間,洛少東只是抵著她的額頭讓她得一絲喘息,就繼續深長的吻她,好像要將這一個吻延續到天長地久。

黑夜無聲的承載這一切,可他的手機卻忽然發出刺耳的鈴聲。

洛少東沒理。

思暖的理智卻漸漸復甦,她輕輕的推了推他的胸膛。

洛少東的唇依舊停留在思暖的唇上,他斂眸將手伸進褲袋,一把將袋子里的手機甩在了地上。

也許用的力道不夠,手機沒有任何損壞,鈴聲依舊樂此不疲的響著。

思暖側臉躲開他的吻,那方巨大的屏幕上跳動的三個字讓她瞬間回神。

她重重的推了洛少東一把,從他的懷裡跳出來,轉身推門躲進庭院,厚重的大門隔去了洛少東微慍的臉。

可是手機的鈴聲還是聲聲回蕩在思暖的耳邊。

姜瑜兒,是姜瑜兒。

她這是在幹什麼,他們這是在幹什麼?

萬字更,還親到了~~

我果然是個好孩紙~木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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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愛以星光為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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