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呵護
未免野豬弄回去搞的到處都是血,舒恆直接把野豬拖到了白石河邊,就地解剖清洗,左右,圍滿了這條街上的左鄰右舍,都是聽到野豬的消息,跑來湊熱鬧的。
「哇塞,這麼大個的野豬,可是好一陣子沒見到了。」
「廢話,山裡現在有大蟲出沒,沒有獵戶敢上山呀。」
「舒恆,你不賣窩窩頭,要改行做獵戶了嗎?」
「哎喲,你是不是盤算著舒恆要是不賣窩窩頭了,你就開一個鋪子來賣呀?」
「我倒是想開一家鋪子賣窩窩頭,但舒恆家的窩窩頭是這條街上最好吃的,他家賣著,我就算是再開一家,也搶不過他的生意啊。」
「你也知道賣窩窩頭能掙錢,舒恆怎麼可能轉行呀。」
「唉,舒恆,你這野豬怎麼獵來的呀?」
舒恆抬手擦擦額頭上的汗,露出一個兇巴巴的笑容,驕傲的說:「這野豬,是我兒媳婦兒獵回來的!」
人群炸開鍋了,沒一個人相信,恰好舒陳氏拿著麻繩和竹筐出來裝肉,就被眾人圍住,你一言我一語的打探具體情報,嘰嘰喳喳的鬧了好一會兒,直到舒陳氏說,天氣熱起來了,肉放不住也吃不完,要低價銷售一部分,看熱鬧的村民們才轉移了注意力,紛紛開始挑選合意的豬肉。
舒家廚房裡,舒燼一直用小火溫著鍋里的飯菜,花止一到家,他便先舀了滿滿一碗清燉野雞湯出來:「娘子餓壞了吧,快來洗了手,先吃點東西。」
花止當真是又累又餓,隨隨便便凈了手,迫不及待的伸手去拿筷子才發現,今天下午用力過猛,這會兒放鬆下來,十根手指都在打顫,胳膊軟的抬不起來。
花止憤怒的摔筷子,真是受夠了這副嬌滴滴的身體。
舒燼拿了一雙乾淨筷子,夾了一塊雞胸肉送到花止嘴邊。
舒燼的主動讓花止眉眼舒緩,欣然享受貼心服務。
這隻野雞,從早上就開始燉,已經燉的軟爛,一抿就化,但遇到有骨頭的雞塊,舒燼還是細心的先挑出骨頭,才餵給花止。
「你也吃啊。」花止說。
舒燼說:「你先吃,吃了去洗洗休息,我等著爹娘回來了再吃。」
花止也不強求,反正她已經做好了打算,以後絕不讓這個家裡少肉食,連肉帶湯吃了一大碗,又啃了一個窩窩頭,消耗的體力得到補充,花止才感覺自己緩過勁兒來,看舒燼一直打量著身上的血跡,笑道:
「我沒受傷,這些都是野豬身上蹭的。」
「還敢說沒受傷。」舒燼略帶不悅的說著,拉著花止回了房間,又去找了清水和葯過來,小心的給花止手上的傷口清洗上藥。
到底從前是干技術活的,手上皮膚沒什麼繭,讓粗糙的樹藤磨了一下午,手上起了好些泡,還有兩個破掉了,露出鮮紅的血肉。
看舒燼每擦拭一下,就要吹兩口氣來緩解花止的疼痛,花止看在眼裡,既覺得有些好笑,又覺得有些難受。
這點小傷,於她而言不算傷,但有一個人這樣小心翼翼的呵護著,感覺當真不錯。
花止挑著半邊眉毛笑道:「相公,你怎麼對我這麼好呀。」
花止平日里說話,總帶著前世的習慣,言簡意賅,語氣淡漠,表情冷傲,很不好接觸的模樣,但這一回,她心情極好,語氣也就顯得軟軟的,配上尚未長開的小臉和稚嫩的嗓音,倒像是在撒嬌。
舒燼聞聲抬眼,看著花止眼角眉梢嬌俏的笑意,驀然愣了一瞬,才把視線挪回花止的手上,低聲說:「因為我是你相公呀。」
說完,舒燼的耳朵就紅了,蒼白的臉頰上,也染上幾分燭火溫暖。
花止湊過去,在他臉上啄了一口,又好整以暇的坐著,看著舒燼的反應。
哎喲,居然沒把臉紅成猴屁股,這就沒意思了。
舒燼細心的打理好了花止手上的傷口,又換了盆清水進來,幫花止擦去臉上的灰塵物資。
花止說:「相公,我身上全是臭汗,想洗澡。」
花止現在手上全是大大小小的傷口,自然是不好再沾水,可是......
舒燼拿毛巾的手終於抖了一下,臉刷的就紅了。
惡作劇得逞,花止得意的挑起眉毛,說:「相公是嫌棄我,不願意幫我嗎?」
舒燼低聲說:「沒......」
花止說:「那相公幫我洗澡吧。」
舒燼的臉色紅了又白,白了又紅,煞是好看,半晌,說:「我......我去打水。」
不料,舒燼剛一起身,就晃了一下,花止眼疾手快扶了他一把:「你怎麼了?」
舒燼沒說話,一手撐著桌子,一手扶著額頭,只覺得眼前一片黑暗,腳底如踩在雲端之上,軟的站不住。
舒燼自從生病以來,舒家老兩口就不讓他干任何重活了,就算在家裡幫著做事,也都是些隨便走兩步或者坐著就能完成的工作,今日憂心花止,幾乎在門口守了半下午,舒恆出去之後,又一直心神不寧的守著灶火,花止回來之後,又忙前忙后的照顧她,到了這會兒讓花止一撩,心神晃蕩,終是扛不住了。
花止看舒燼臉上血色褪盡,白的發青,這才意識到自己有些過火了,扶著舒燼讓他坐到床上,又給他倒了杯水,緩了好一會兒,舒燼才感覺眼前的黑暗褪去,意識回籠。
看著花止清澈透亮的目光帶著擔憂落在臉上,如同火燒一樣讓人難以忍受,他這該死的身體啊,既不能保護照顧自己的娘子,還要她幸辛苦苦的上山冒險打獵來補貼家用,真是,廢物。
花止說:「相公,明天,你和我一起鍛煉吧?」
「嗯?」
花止說:「相公,你的病並不是治不好的,但是,你這病太久了,把你的身子都快拖垮了,想要完全要治癒,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你得配合我。」
舒燼漆黑的雙腿閃爍出攝人的亮光:「真的?」
似乎嫌自己表達的不夠清楚,舒燼又問:「我這身子,真的還能好起來嗎?」
現在舒燼的病因不明,花止也不敢把話說的太滿,便道:「當然是真的,你敢不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