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節 市長發怒高亮被捕
第二天一早，我早早地起來了，把這幾天來收集的一些資料整理了一下，塞進包里，急匆匆地趕往市招待所。
到了招待所門口，表哥從車裡走出來，簡單地問了幾句，便和我走進了會議室。
會議室里，人已經到了七八成，大家三三兩兩找位置坐下，一邊互相打招呼，一邊喝茶聊天。表哥接過我遞給他的材料，簡單地翻看了一下，側身對我囑咐道：「等會輪到我們發言，不管他們問什麼問題，你不要說話，我來回答領導的提問。」
我點頭同意。
過了一會，會議室里人員已經到了差不多了，就等市裡主管金融的郭副市長和政府辦的幾個頭頭到場了。這時，門外湧進一群人，我掉頭望去，只見是一群媒體的新聞記者，追著郭副市長的一個秘書在七張八嘴地提問，而秘書則用力扒開人群，往會議室里擠，一邊對媒體的記者連連揮手道：「各位媒體記者，請大家安靜，接上級通知，今天的會議臨時取消，什麼原因，上面沒有說明，郭市長今天已經趕到b縣去了，相關的情況，過幾天市裡會有通知給你們各單位，大家今天的報道到此為止。」
隨後，他走到主席台，拿起話筒，對著我們的方向喊道：「各位代表，郭市長今天有事，來不了了，今天的會議臨時取消，接下來的安排，請大家等通知，請市地鐵工程公司的代表留下來，現在散會。」
等到會的人員陸陸續續走得差不多了，秘書向我們走過來，他對錶哥和我打了個招呼，說：「付總，走吧，我們找個房間，單獨聊聊吧。」
我們隨著秘書出了會議室，穿過一條走廊，來到另外一棟樓，這裡是招待所的客房部，秘書帶我們走進一個房間，郭副市長一個人坐在裡面。
「市長，他們來了。」秘書對郭副市長說道。
「他不是去了b縣了嗎？」我心裡嘀咕著。
表哥趕忙上去和郭副市長握了握手。
我和郭副市長不熟悉，上次在海鮮酒樓打過一個照面，可能他沒認出來，用陌生的眼光把我上下打量了一邊，疑惑地問：「這位是？」
我表哥連忙指著我表示：「啊，市長，這是我表弟，公司辦公室副主任，主管公司基金股票的事情。」
郭副市長點點頭，算是認同了我這個身份，隨後指著客房會客室里的一圈沙發說：「來吧，坐，我們一起談談。」
秘書給我們端上茶水，我和表哥坐下后，郭副市長開始問：「付總，我聽報社主編說，昨天的頭條，是你給他打的電話，讓他刊發的。」
「是我打的電話。」表哥點點頭承認了。
「那報上披露的那些事情，也是你提供的線索？」郭副市長眼神嚴厲地盯著表哥。
我和表哥一下感覺到領導的態度有問題，好像對我們的做法有不同意見，馬上謹慎起來。
我在旁邊，按照表哥的吩咐，神情嚴肅，一言不發，任由表哥一個人去回復。
「報上的報道，有的是我們提供的，有的是他們自己寫的。」表哥謹慎地回答。
「那福地公司最近的財務報告，這麼高度保密的商業機密，你們是怎麼搞到的？」郭副市長繼續追問。
「我們用了一些手段。」表哥惴惴不安地望著郭副市長的表情，小聲回答。
「什麼手段？」郭副市長橫掃了表哥一眼，象是恍然大悟：「對了，我忘了，你是計算機專業畢業的，黑客技術是你的看家本領。」
隨後，郭副市長把眼光轉移到我臉上：「還有你的這位小表弟，我聽說，他是部隊偵察兵出身，你們沒有幹上房揭瓦，溜門撬鎖的事吧？」
我和表哥被他揭了老底，坐著有點不自在了。
「唉，」郭副市長輕聲地嘆了口氣，對錶哥和我無奈地說：「付總啊，誰允許你們這麼乾的，你們做事情為什麼不和市裡先商量商量，至少得和我打個招呼，你們這麼干，闖大禍了，人家b縣已經把事情捅到上面去了，到時候政法公安部門一插手，市裡也保不了你們。」
「我們又沒幹什麼違法亂紀，金融詐騙的事情，也沒什麼把柄落在別人手裡，他們能把我們怎樣？」表哥一揚脖子，一副毫不在乎的樣子。
「看把你能的，你就不能有點組織紀律觀念，想想我們在西北一起同甘共苦的日子，怎麼，現在大小都是單位負責人了，就看誰不順眼，要互相拆台了。你的那個副局長還想不想當了？你這麼鬧，我這就不好替你說話了。」郭副市長神色嚴峻地斥責道。
「市長，不是我要和他姓盛的過不去，是他要拆我台，他現在都把手伸到我家裡、公司里，他福地財務出問題，卻指望我給他墊背，這哪成？公司又不是我個人的。我的調動要不成，他那公司就得是破產。」表哥發了狠，直接頂撞起郭副市長來了。
「得得得，你們兩家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我可不是你們媳婦的婆婆，你和老盛鬧，別連累董事會，別拿這些破事和市裡討價還價。你現在財大氣粗，眼裡沒有我們董事會了，我不是你的主管領導，說服不了你了，你以為你們掌握的這些資料，能說明什麼問題？能拿捏誰？能整倒誰了？賬面上的東西都是做給人看的，人家至少到現在還是合法經營，到時候，上頭說法一變，定你們一個刑事盜竊，破壞金融市場秩序，你們倆就等著坐監牢吧。」
「市長，福地公司已經瀕臨破產，它目前的行為已經構成商業欺詐，這是鐵的事實，我們不怕他們b縣查。」表哥振振有詞地說。
「不怕就好，這樣，你得給我一個面子，把你們掌握的資料通通給我留在這裡，回去再把自己公司清理一遍，不要給人家留下證據，我可跟你說，這個事情，是你們個人和公司的事情，不要牽扯到市裡，牽扯了，我也不會給你們出頭的，你們自己惹得梁子，自己解決，自己的屁股自己擦乾淨。」
「知道，市長，我們馬上回去處理，絕不連累市裡。」表哥信誓旦旦地回答，然後他從包里把一沓文件和材料放在桌上，向我使了個眼色，我心領神會，起身先朝門外走。
郭副市長用手扒拉了幾下桌上的文件，拿起u盤看了看，臉上一副滿意的表情，見我已經到了門口，話裡有話地對我說道：「偵察兵，別以為你有飛檐走壁的功夫，就神不知鬼不覺了。昨天b縣廣場的人群里，有人看見你冒充新聞記者，在鼓動群眾鬧事。我聽說，人家那頭紀檢監察公安的專案組已經在路上了，你自己琢磨吧，我看a市你是不能再呆了。」
我一聽，心裡一下警覺起來，只見表哥拿起皮包，對郭副市長和秘書道了一聲謝，便匆匆帶我下樓梯往招待所門外走。
從客房往大門要穿過走廊、天井和會客廳，我們走過天井，進入大堂，我心裡就預感到好像有點不對勁，怎麼今天大堂里三三兩兩活動的人影好像比平常多了不少，抬眼朝外面停車場上望去，發現有的車子上面的警燈還在轉動，腦子一轉，心裡叫了一聲：「壞了，我們讓姓郭的玩了。」
我看見表哥夾著皮包，只管往大門外走，就在背後拉了一下，對他使了使眼色，可他還是沒反應過來。我只覺得四周有人在向我們這邊移動，知道情況不好，馬上意識到這些就是姓郭的說的b縣專案組的，他們已經提前在這裡布控了，就等我們自投羅網。
我剛想轉身開溜，只覺得身後有四隻手向鉗子一樣牢牢地把我按住，我想使勁掙脫，可是沒成功，只聽「咔嚓」一聲，一副手銬把我的雙手給銬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