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廢棄品
「擁有那樣的能力,卻根本絲毫不加使用,只是在旁觀,真是太暴殄天物了。」
殺死埃爾伯特,並且意外搶奪了他的能力之後,瑞葉才明白了這個世界的真相,也明白了埃爾伯特的能力。
組成這個世界的,是無數代碼,他的人生,也不過是一場異常的遊戲罷了。
瑞葉的嘴角上揚。
存檔,讀檔,數據,背包,現實與虛擬,啊啊,埃爾伯特過去就是這樣直視著遊戲外嗎?知道自己不過是遊戲中的人物,看到遊戲外的世界——
他究竟是懷著什麼樣的感情,直視著遊戲外的世界的呢?
明明有足以干擾著一切的能力,卻一次都沒有使用過。
只是這樣注視著,就足夠了嗎?
瑞葉的手指,輕輕地觸碰到尤那的臉頰,她的髮絲冰涼而柔順,垂落在臉頰邊的碎發,他輕輕用手指撫動,尤那的眉頭收緊,瑞葉的手停在半空,一動不動。
片刻后,他不留痕迹地收回了手。
他扯了扯唇角。
「……所以,你就這樣獲得了他的能力?」尤那的語調很冷淡,「怪不得。」
怪不得她會在電梯墜|落時,忽然受到干擾。
她早就有埃爾伯特擁有干擾遊戲的能力的預感,但是沒有想到,瑞葉能夠殺死他,並且奪走他的能力。
畢竟以埃爾伯特的能力許可權來說,他掌控著存檔、讀檔、遊戲開始、結束、判別好感度是否達標,並且觸發好感度劇情、串聯外界,與現實生活聯繫……等等一大串功能。
哪怕瑞葉是遊戲中的變數,埃爾伯特所掌握的劇情,並不了解瑞葉是兇手,對埃爾伯特來說,尚未覺醒的瑞葉也不過就是一個遊戲角色,即使是被偷襲,也不應該會被殺死。
就是這一點,怎麼想都想不通。
哪怕是到了現在,尤那也仍舊無法接受埃爾伯特已經死亡的現實。
但在埃爾伯特掌握著這項能力時,遊戲確實沒有出現過任何狀況,外界和遊戲內的聯繫平穩,正常到她最開始甚至沒有發現遊戲系統是被埃爾伯特掌握著的。
如果不是塗蟬設計的服裝由埃爾伯特送進遊戲,尤那或許根本不會往此聯想。
但埃爾伯特失蹤后,在漫展上就出現了狀況。
這大概也是瑞葉拿到了許可權后的第一次嘗試吧。
「電梯的事情,是你做的嗎。」她抬起眼睛,直白的審視著他的表情。
瑞葉毫無隱藏,「是的啊。」
他的笑意甚至格外燦爛,彷彿在因為尤那產生的情緒而欣喜,唇角的弧度不斷上揚,「因為你說過,看到了可愛的東西吧。」
他做得,他嫉妒到發瘋。
內心的感情強烈到不斷的撕扯,又像是熊熊的烈火瘋狂燃燒,只能注視到遊戲內的時候,他只對遊戲能下手,能看到外界時,他只會更加瘋狂。
塗蟬快被這意料之外的劇情嚇傻了。
從遊戲被暫停,瑞葉忽然出現在尤那的身邊時,她就差點一口氣沒上來,被嚇得連氣都不敢出,心快從嗓子里跳出來了。
無論按什麼鍵都沒有用,頁面無法關閉也無法縮小,遊戲就像是被釘在了面前。
此刻,虛擬不像是虛擬,反倒像是出現在現實中的突兀之物,無法清除的數據怪物。
她正緊緊的屏住呼吸,目光一轉不轉地盯著屏幕時。
遊戲內,瑞葉的目光忽然轉向她。
隔著屏幕,他冰冷的目光,如同玻璃彈珠的淺色眼瞳,直直看向她。
冰冷,無機質,殺意涌動。
人說殺人魔大多冷靜,就像是瑞葉,哪怕與尤那對話時再怎麼瘋癲,滿含殺意時卻面無表情。
塗蟬被嚇到肩膀一縮。
「不要嚇唬她。」尤那不想讓塗蟬牽扯到這些事例,迅速開口,將他轉移的注意力引回,語調冰冷,「只有這件事情,我無法原諒你。」
人的生命只有一次。
這是她在明白自己只不過是數據后,仍舊不斷告訴自己的。
不要因為自己的特殊,而模糊了對生命的定義。那邊的世界與他們是不同的,死亡之後,沒有重新讀檔。
聽到尤那的話后,瑞葉沉默了幾秒。
像是聽到什麼很好笑的話一樣,他忽然大笑了起來。
他笑得前仰後合,幾乎維持不住表情,眼淚溢出,不斷的用手擦拭,然後撐住膝蓋。
長出一口氣后,他抬起眼睛。
琥珀色的眼中,只有平靜。
「難道殺死埃爾伯特的事情,你可以原諒嗎?」
尤那直視著他的眼睛,沒有說話。
在這幾近靜止的畫面中,她清晰的在瑞葉在眼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他的睫毛微顫,被水意浸泡的眼瞳中有細細的紅血絲,瞳色淺淡。
「哦哦,我差點忘記了。」他的語調中笑意盈盈,眼瞳中卻似有絕望,有崩潰,有豐富的感情。
但這感情太過糅雜,尤那想要看清,卻難以辨別,不論什麼樣的細微感情,都被他的瘋癲攪成一團,讓感情變異,難以以常理判斷。
「大家都是代碼,在遊戲中可以無限再生,無所謂的對吧,遊戲gameover,大家都可以再次重逢……」
這次他連聲音都難以保持笑意,尾音不斷震顫。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
「只有我一個是廢物。」
不,並不是幻覺。
他語調中的淚意,並不是幻覺。
因為此刻,他通紅的眼眶,淺色的睫毛濕潤,被粘成一縷一縷,大滴的眼淚溢出滾落,他真的哭了出來。
埃爾伯特也好,奧特姆也好,月嗣也好……只要遊戲結束遊戲結束……
只有他。
他忽然用力握住尤那的肩膀,將她一把按在玻璃柜上。
尤那紫色的髮絲散在肩上,有些狼狽的落在臉頰邊,瑞葉緊緊地盯著她的碧綠的眼睛。看到這張臉都會覺得痛苦,心臟砰砰的在跳,絕望的愛欲與瘋狂湧上心頭,扭曲的感情讓胸膛作痛,彷彿連同肋骨和五臟都要一同融化。
他的聲線顫抖,「就這樣停留在這裡吧。」
他已經拿到了這樣的許可權,他已經能夠掌控遊戲——他在這場博弈中佔據的是上風。
在明白了世界的真諦后,還能滿足於此嗎?他不會像是埃爾伯特那樣,他做不到。
如果不久后就是結束的話,就讓時間暫停於此刻。
崩潰的、扭曲的、卑劣的情感,連指尖都在顫抖,胃酸彷彿從喉嚨深處往上冒,靈魂彷彿已經脫離了軀殼一般。
他將尤那抵在牆上,握住她的脖頸。
亞麻色的髮絲散亂的垂下,遮蓋住色澤淺淡,卻閃爍著光的琥珀色眼瞳,尤那的背緊緊抵在玻璃上,觸感堅硬而冰涼,她彷彿能夠聽到劇烈的怦怦心跳。
但不是從自己的身體內,而是從對面的這個人的胸膛。
緊握住自己脖頸的手掌滾燙,指尖神經性的顫抖個不停,肌膚緊密相貼,彷彿能夠感受到他手上細碎的傷口和掌紋,他的髮絲幾乎垂落她的側臉,能夠聽到他斷斷續續的呼吸聲。
帶著哽咽,帶著滾燙的氣流,與絕望的眼淚。
他全神貫注的盯著面前的這雙綠色眼睛,從來都沒有這麼近過,像是情|人之間的距離。
他虔誠信奉的,他深愛的,憎恨著的——
啊啊。
他充滿了血腥、泥濘、骯髒卑劣的人生旅途中,唯一的月亮。
一切愛意,一切罪孽。
尤那的目光平靜,如果不是因為怕刺激到狀態不穩的瑞葉,她甚至想對屏幕外的塗蟬說一句,「不用擔心,沒那麼可怕。」
可憐的塗蟬看起來嚇壞了。
但作為當事人之一,面前這個正慘白著臉,掐住她的脖頸的人,似乎正面臨著比她更加艱難的狀況。
那可以輕易地扭斷任何人的脖子的有力手掌,也痙攣似的顫抖個不停。
此刻不說扭斷什麼,恐怕收緊手指都很困難。
他充盈著眼淚的瞳孔,無法聚焦,意識遊離的大腦也無法發出任何的聲音,只有眼淚不斷的溢出,滾熱的,大滴的眼淚,從他通紅的眼眶內,落在她的臉上,緩緩往下滑。
尤那等了半天,瑞葉也依舊只是維持著這個姿勢。手背青筋爆出,滾熱的指尖顫抖。
尤那對上他的眼睛。
明明他才是那個正死死勒住她的脖頸的人,表情看起來卻更像是接近窒息,大滴大滴的眼淚,彙集到他尖尖的下巴,滴落在他的手背,順著指縫,沾上她的肌膚。
他的內心似乎在劇烈的掙扎。
看的出來,瑞葉想殺死她,並且正在實施。
但他做不到。
尤那感受到自己脖頸上的雙手鬆開又收緊,指尖顫抖個不停。在這僵持的幾十秒中,她甚至猶有餘裕,大腦飛速運轉,開始思索這一切的發展。
還有什麼是被她漏掉,還沒有想到的嗎。
瑞葉的呼吸猶如風箱,滴落的眼淚帶著熱騰騰的濕氣,呼吸滾燙。
「如果……」尤那在心中醞釀了一番,緩緩抬起睫毛,對上瑞葉的目光,語速放的很慢,「你……」
瑞葉的睫毛上掛著碎到細碎的眼淚,將淺色睫毛濡濕成一縷一縷,在聽到尤那的聲音時,他怔了怔,下意識地向她靠近。
但還沒聽清尤那的話,他的表情忽然空白。
他怔怔往後轉頭。
奧特姆不知道什麼時候突破了遊戲的暫停,無聲來到他的身後。
鮮紅的血痕,在地上拖出長長一條蜿蜒的痕迹。
「放……開……她……」他的聲音發出的艱難,就像是從牙縫中擠出,被千斤的石頭壓住。
瑞葉目光逐漸下移。
血液迅速濡濕黑色布料,利刃穿透腹部,堪堪停在尤那半寸之前,一隻蜜色的手掌落在他的肩膀上,用力扣牢,將他一寸一寸往後拉離。
他臉上出現了顯而易見的迷茫。
哪怕是腹部被穿透,鮮血迅速滲出,他也像是感覺不到一樣,用一種像是發的高燒,神志不清似的迷茫目光,在尤那與奧特姆之間打轉。
「你,為什麼……」
他怔怔望向擋在尤那面前的奧特姆,身形高大的男人的銀髮尾端都沾著血,表情痛苦,卻仍舊牢牢的遮擋住尤那,他連她的一點發尾都看不見。
他看不見尤那的臉,只能看到擋在面前的奧特姆。
那一張他最厭惡的臉,在這樣的狼狽狀況下,仍舊如同英雄般的臉。
明明遊戲已經暫停了,明明他應該無法突破遊戲的限制。
為什麼?!!!
「我不明白……你們說的……究竟是什麼意思。」從剛才開始的對話,他完全難以理解,但是,「我絕對,不允許……你在我面前……傷害她……」
他的尾音都是模糊的,一次一頓,咬著牙才能艱難的發出聲音。
瑞葉突然像是醒了過來一樣。
他用力的眨著眼睛,眼淚大滴大滴的落下,臉色驟然蒼白,眼眶卻迅速的通紅,只一秒之間,他的神色就發生了巨大變化,因為極怒而面容變形。
「啊啊,對啊,對嗎,你是男主角啊,哈哈,難怪啊——」
他跌跌撞撞往後退,一把抄起身邊的電鋸,微笑起來,拉開開關。
電鋸轟鳴。
「你這樣什麼都有的人,分到了這麼多的人!憑什麼光冕堂皇的說這樣的話——」
為什麼,為什麼這個傢伙這麼輕鬆的什麼都有,為什麼不把感情分給他一點啊!為什麼只有他是要被清除,要被抹消的部分啊?
刀片鏈條轉動,發出巨大聲響。
奧特姆仍舊死死擋在尤那的面前。
尤那隻能看到他的後背,他將她牢牢按在身後,轟鳴的電鋸迎面而來,被遊戲系統影響著的他難以還擊,直接抬起手臂。
他握住了快速運作的電鋸。
「我根本不明白……但……但是至少我會保護她……」他一步不退,尤那與他堅硬的後背緊密相貼,感受到他如同山巒般的肌肉緊繃,他並非沒有痛覺,但還是選擇了徒手去握迎面的電鋸。
「至少我不會做……傷害她的事情。」
他的心臟劇烈跳動,後背滾燙。尤那的手掌緊緊抓住他的衣擺,近距離下,彷彿已經能夠感受到他身上灼熱的溫度,以及侵略性極強的氣息。
看不到面前,卻聽到瑞葉低低的,神經質的笑聲。
「你以為……」他彷彿徹底被激怒了,聲音尖銳到已經不像是人類,「只有你懂得愛嗎?——」
幸運兒!男主角!他只是比他們幸運罷了,他以為他為什麼能說這樣的話!
尤那從他的語氣中聽到了不祥的氣息,反應過來之前,就抱住了奧特姆的腰,將他用力往後拽,但瑞葉卻沒有像是她預料的那樣,再次攻擊過來。
他反而往後退了兩步。
尤那這才看清楚他的臉。
他急促的呼吸,胸膛起伏就像是風箱,發出巨大的聲音,眼淚不斷溢出,沖刷著臉上的血跡,腹部巨大貫穿傷,他卻彷彿完全感覺不到。
他搖搖晃晃地後退,像是受傷的野獸般。
被血和淚濡濕的亞麻色髮絲貼在額頭上,他的臉彷彿都被淚水蒸騰,不斷滾落眼淚的眼睛死死凝望著她,那目光不像是一個精神失常的殺人魔,反而更像一個受到委屈的小孩。
他一直退了好幾步,用力抓住自己的頭髮,嗚嗚的哭。
說的多輕鬆,多麼像一個男主角,多麼像一個會被喜歡的角色,一個英雄,而不像是他,陰溝里的老鼠,卑劣骯髒的存在,被人厭惡的存在。
憑什麼只有他是男主角。
憑什麼分配的這麼不均勻,獲得了那麼多,又輕描淡寫的說出這樣的台詞,更加顯得他像是一個小丑一樣。
他是廢品啊。
即使瑞葉顯示出非同尋常的痛苦以及異常的狀態,尤那仍舊沒有輕舉妄動,瑞葉身邊的電鋸還在轟隆作響,瘋狂運作。
他抓著自己的頭髮,撕扯嚎哭了好一會,才如同過呼吸,無法支撐般,踉踉蹌蹌的倚在電鋸上,亞麻色的髮絲隨著他的動作,划向一邊,露出他悲傷的眼睛。
他喘著粗氣。
房間內,只有他野獸般的呼吸,斷斷續續。
過了好幾秒。
「尤那!」
他忽然大聲的叫尤那的名字。
這也是他第一次這樣叫她的名字。
「你不是想明白為什麼擁有著能力的埃爾伯特為什麼會被我殺死嗎?——」
他望著面前的二人,一把提起轟鳴的電鋸,用盡全力,將電鋸扔到牆上。
頃刻間玻璃碎裂,碎成無數片的玻璃四散,如同炸裂的煙花,發出巨大聲響。
奧特姆緊緊護住尤那,
瑞葉望著這面隔成無數小格,如同數據隔著無數單位的牆面。
彷彿又一次看到了,殺死了埃爾伯特后,看到的,他的記憶。
「因為他根本就不想活啊!」
進入遊戲后,千秋的機能被分為五分。
埃爾伯特的完全理性思考,與掌控遊戲的能力,就是來自千秋的機械性。
他將自己屬於智能病毒的機械性分給了埃爾伯特。
埃爾伯特身上的過分自律,強迫症,堅硬與嚴厲的性格,其實全都是人工智慧的特性。
但。
千秋身體里「愛」的機能,沒有分給他一點點。
無數日夜,埃爾伯特站在這面牆前,凝視著這無數的方格。把手放在胸膛,心中空空蕩蕩,原本應該有什麼填滿那裡的。
只要離開了尤那的面前,他就會回到這裡,站在牆前,一直一直發獃,盯著這滿牆的收藏。
這空洞,究竟該用什麼來彌補。
他知道,他是出問題了。
但ai完全不懂得自己缺失的是什麼部分,不停的去模擬,去運作,卻仍舊不對。無論怎麼努力都做不到,實在是太痛苦了。
能夠撐到這個時候,已經是極限。
埃爾伯特自願死亡。
所以,他才將尤那送到神殿,已經與神融為一體的月嗣的身邊,而選擇單槍匹馬與明知道不對的他見面。
在他想要殺他的時候,埃爾伯特根本沒有反抗。
只有在他想要搶走他的戒指時,他才猛然劇烈的抵抗起來,但也就是因為這份抵抗,讓他更加嫉妒,更加瘋狂。
連鎖反應一般,一整面牆的玻璃噼里啪啦的裂開,埃爾伯特花費了無數時間收集的藏品,碎裂掉落,無數玻璃碎屑四散,劃出耀眼的弧線。
「為什麼,為什麼不分給我一點啊,愛。」
他用力抓住了自己的頭髮,通紅的眼睛,滿懷絕望的溢出眼淚。
玻璃碎了一地墜|落時,如同一場盛大的謝幕。他的手腳臉頰都被碎裂的玻璃劃過,一片細碎的玻璃刮過他的眼瞼上方,他卻恍然不覺,血液順著眼角往下流,他放聲大哭。
這一瞬間,尤那忽然明白了他究竟是什麼。
按照他所說,千秋將自己分為幾部分,埃爾伯特是千秋的機械性,神明擁有的是千秋的記憶,月嗣擁有的是千秋的愛欲。
那麼,他擁有的是……
接觸到尤那怔怔的目光,瑞葉像是不堪承受般往後退,用力捂住臉,已經力竭般的顫抖。
「沒錯。」
「我是……」
他是千秋的。
【嫉妒】
是千秋想要捨棄,想要排除的部分。
在上個遊戲中,與那個長發的傢伙和尤那一起呆在農場里時,千秋產生了劇烈的感情,他厭惡這樣的感情,他希望自己能夠更加完美。
通過進入這個遊戲,他將自己解體,分割成數個部分,為的就是能夠將自己的厭惡的部分捨棄分離出去,更加配的上尤那。
而被分離出來的就是他。
埃爾伯特,奧特姆,月嗣……遊戲結束后都會被回收。
只有他。
他生來就是廢品。
從十歲開始產生的強烈殺意、被攪亂的大腦、混亂的思緒、瘋狂涌動的感情與迷茫。
皆因為他只是「嫉妒」。
他是陰溝里的老鼠,他是令人噁心的存在,他誕生於洶湧的感情,他由血污和斷肢組成,他生來瘋狂。
瑞葉用力捂住胸口,一把推開門,奪門而逃。
眨眼間,他的身影已經消失於走廊,只剩下一地蜿蜒的血痕。
「快追,薔薇——」
奧特姆緩緩往下滑。
他用力推尤那的肩膀,咬著牙催促,「快去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