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契約締結

「我知道，請放心，如果你真心愿意，在我這裡是一定可以幫助你實現願望的。」

「真的嗎？」冬馬空還是保持著鞠躬的姿勢，當聽到友馬一定能夠實現願望的這句話就立刻將頭抬起，說話聲音也比之前更加洪亮。雖然他的頭髮過眉導致旁人不容易看出他的雙眼究竟在什麼位置，但友馬還是看到了，他前額的頭髮上沾了幾滴淚花。「那真是太感激你了，這是我這輩子的夢想。拜託你了！」

「拜託」這個詞在短短的時間內已經從他的口中出現了三次，「好了好了，你先坐下吧，我已經了解你的願望了。」友馬朝他比了一個手勢示意其坐下，然後故作咳了兩聲清了清嗓子。

「我看得出來，你是打心底里的想實現這個願望，非常符合祈願的條件。」友馬說話的神情突然變得嚴肅起來，聲音也有幾分銳利，「那麼，有關於祈願的事情，我這邊也會跟您如實相告。」

「好……」

「首先就是，你這一生就只能許一次願望，之後我們就不會再接受你的任何願望委託了，你也無法再次登錄『祈願點心』這個網站。」

「好……」

「第二，如果你真的想要實現願望的話，我會從旁邊的繪馬牆上取下一個空白的繪馬交給你，你需要在上面留下作為祈願之人——也就是你，包括你的願望和名字。」

「我知道了。」

「第三，我們現在使用的這張桌子，其實是一個錢箱，中間這條縫就是用來投入錢幣的。不過，祈願之人想要投入多少錢都是可以的，只不過一定要放入錢幣才能進行祈願。將願望和名字寫在繪馬上也是要在投入錢幣後進行。」

「原來如此，就跟神社差不多嘛……」

「第四，有關於祈願的事情，希望作為祈願之人的你不要對外公布，當然，我們也不會對任何人公布祈願之人的事情。」

「我明白了。」

「最後……」友馬突然低下頭來，說話聲也開始有點打顫，「也是最重要的一點，當你實現願望之後，作為祈願之人的你，還需要付出相應的代價……」明明是一個接受祈願委託的負責人，友馬在說出這話的時候目光還不自覺地移動到了其他地方，沒有直視冬馬空。

「誒？為什麼？這話是什麼意思？」冬馬空聽到后倒吸了一口涼氣，在這個安靜隱秘的房間中，就連剛才那微妙的呼吸聲都能聽得清楚，兩滴冷汗瞬間劃過他的臉頰。

「就是……字面意思……」友馬跟向對方想告前三條祈願規章不同的是，最後這一條他明顯有點喪失了應該有的威嚴。

「字面意思……」

「也就是說，在你實現了願望之後，你會遭遇到一些負面的事情。」

「哪些負面的事情，能夠說得詳細一點嗎？」冬馬空終究是按奈不住內心對承擔代價的抗拒，他再度站了起來，就連書包都掉落在地都無心管轄，雙手撐在錢箱上，做出一個前驅的姿勢。

「那個，請你冷靜一點。」友馬已經是第二次示意他坐下好好說話了。冬馬空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輕聲說了句「抱歉」，隨手撿起了自己的書包，繼續抱在大腿上。

友馬重新潤了潤嗓子，並且提高了自己的音量，「有關於所謂的負面事情，全都要取決於你的命運，就算是我也沒有辦法預測。」

「沒有什麼辦法能夠阻止這種負面的事情發生嗎？」

「很抱歉，我沒有辦法，因為這是流傳下來的，我終究也只是一個遵照規定辦事的人，我沒有辦法去更改這樣的原則。」

這個時候，友馬看向了繪馬牆，瞬間想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啊，對不起，我忘記和你說了。」友馬拍了拍自己的腦袋。

「哈？」面對友馬這一系列不解行為，冬馬空表示很疑惑。

「我補充一下，關於那些空白繪馬，上面都有綁著御守，上面的御守是在祈願之人寫完繪馬並掛到繪馬牆上後由祈願之人保管的。當你打開御守后，就代表著和這裡正式締結契約，到了那個時候，才能真正去實現願望。打不打開御守，還要取決於你自己。」

「那個……我可以問你兩個問題嗎？」

「當然可以，請問。」友馬臉上還是帶著該有的微笑，但是心底里已經猜到他會問什麼了。

「為什麼要打開御守？御守不是不能打開的嗎？」

「這個問題我只能回答你的是，我也只是個遵照規定辦事的人，就連我自己也沒有搞懂為什麼要這麼做，總覺得有點不敬的意思。」

「那就涉及到第二個問題了。你真的是這裡的祈願負責人嗎？為什麼我覺得你不懂的東西真的太多了，還有，能把這麼重要的事情忘記。」

「真的是十分抱歉。」友馬起身站直，給冬馬空深鞠一躬。「因為我還是一名剛接手爸爸工作的新人，所以難免會對業務有著許多不熟悉，我在這裡給你道歉了。」

友馬之所以會這麼做也是有著很重要的原因，亮叔和璃奈都是自己的監督人，而且在兩人的培訓影響下，雖然他還不能夠完全理解爸爸會以這樣的事情來作為自己的家業，但是他清楚如果自己做不好就會讓爸爸辛苦栽培的家業蒙受陰影。

簡單來說，他不能自己毀了自己的家業。

「算了算了，反正我也已經知道了。」

「你能理解我我就非常感激了。」

「那，我現在可以寫願望了嗎？」

「當然，我去給你拿一個繪馬，你就坐在這裡等我就可以了。」

趁著友馬去拿繪馬，冬馬空翻開書包，從書包的內側掏出自己那顯得樸素並且脫了幾處毛線的錢包。他拉開錢包的拉鏈，凝視了裡面的錢幣好一會。

「給你，這是繪馬還有寫字筆。」友馬雙手呈上繪馬和寫字筆將兩者筆直的放到冬馬空的面前，御守已經被友馬拆了下來。「不用著急，想投入多少錢幣可以慢慢思考。」

「好……」冬馬空將錢包內側傾斜到自己的方向，再度深思一會後，取出了其中的紙幣還有硬幣。

「紙幣和硬幣都可以放嗎？」

「是的，都可以。」

冬馬空用紙幣包裹住硬幣，摺疊整齊后投入了錢箱中。

「那麼接下來，你可以在繪馬上寫下你的願望還有名字了。」

「好……」

冬馬空拿起簽字筆，順便將繪馬挪動到距離自己更近的位置，繪馬散發著一股淡淡的古木香，開始在繪馬上寫起字來。

「哇，你寫的字真好看。」

「謝謝……」

冬馬空將自己的「考上悠沐高級中學」願望工工整整的寫到了繪馬上，並在繪馬的角落處工整的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這樣就可以了吧。」冬馬空將寫好的繪馬還有簽字筆挪動到友馬的面前。

「很好，那麼接下來，請收下這個御守吧，這是和這隻繪馬綁定在一起的。」友馬提著御守上纖細的吊繩，向冬馬空遞了過去。

為了表示敬意，冬馬空用雙手接過御守。

御守捧在手心裡的手感不錯，冬馬空一時回想著自己的雙手已經許久沒有觸碰到那麼棒的絲滑舒適感了。

「好了，最後一步，請您自己將這隻寫好的繪馬掛到繪馬牆的空白處。做完這一步后，整個祈願過程就完成了。」

「好……」冬馬空將御守和錢包一同塞入到書包的內側，拉上書包拉鏈。他輕輕托起自己的繪馬，起身前往繪馬牆處，空白的位置特別顯眼，冬馬空很快便將自己的繪馬掛到了繪馬牆上。

「這樣就可以了嗎？」他轉過頭來，面向友馬。

「是的。最後，希望你能做出正確的選擇，祈願之人。」

「好……我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