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難道你不把我當人看？

四周溫度飆升，而李輕舟只是感覺有點點熱而已，伸手擦了擦汗。

他懷疑自己已經再次離死不遠了，不知道死了的人再去死是怎樣的感覺？

鬼是怎樣死的？魂飛魄散嗎？

那麼天使呢？頭上加個圈圈嗎？

管它七舅八姑十大爺的。

反正已經死了，再死一次又能怎樣？

關鍵是現在，自己，覺得死了，還是活著？還是就是死了？

這麼簡單的問題，為什麼我現在如此的分不清楚？

是天堂地獄的界限？還是自己在這邊緣徘徊？

那剛才出現的一切？是什麼？

真的？假的？

還是人死之前鬼亡之前的一霎那的幻覺？

………

真正的魂飛魄散嗎？

………

他忽然神色自若，如鬼氣浩然一般，不慌不忙的說道：

「就算老子是來送死的，不過能不能臨死前問個問題？」

那些火影互相扭頭，好像是面面相覷？

「有點意思啊？就賞賜你一次，說。」

賞賜？賞你奶奶的頭啊！

李輕舟不知道為什麼，莫名的就對這些怪物，還有先前那些雷電的身影非常憎恨，無比的怨恨。

就好像天生的對頭一樣。

他壓住心頭怒火道：

「能不能告訴我，這裡究竟是天堂還是地獄？或者這裡到底是哪裡？我總該知道自己的墳墓是哪吧！」

火影們再次互相對視，交頭接耳，其中一個問道：

「你不知這是哪裡？那你是如何來到這裡的？」

李輕舟罵了一句娘，然後說道：

「老子就只是在懸崖上跳了下去，就來到這裡，到底這裡是哪裡？」

「不知天高地厚的凡人，竟敢如此說話，還老子？那你就帶著迷惘去死吧！螻蟻！」

話音剛落，一道燃燒著的如天外天火般的火焰便飛向李輕舟。

李輕舟眼睛一閉。

不知剛才還是以前還是許久之前寂寞了多久，那種感覺真不是人可以忍受的。

不怕死，不怕打，不怕言語攻擊，不怕任何恐嚇，不怕……

唯怕家裡那樣……

反正是死，倒不如痛快點。

他忽然大聲唱起：

「來吧，來吧，相約九八，來吧，來吧，相約一九九八！」

猛然覺得身上一熱。

他等待著自己被燒焦，被融化，被燒成灰。

老子也算給那些習慣土葬的人群立了個榜樣了。

直接火化。

………

怎麼沒有感覺？

李輕舟睜開眼睛，看著那些高大的火影，竟然在竊竊私語？

再低頭一看自己，只是衣服被燒了一個個小窟窿？

怎麼回事？他抬頭看向對面。

緊接著又是一道火焰撲來，比剛才的火焰要紅火的多，紅紅火火。

李輕舟腦中忽然迅速轉動。

那些雷電劈不死我，難道這些火焰也燒不死我？

想到這，求生欲極速的佔據了大腦。

當然，能活著，誰願意去死？

李輕舟猛然向後退去。

可是他那麼小的身子，又怎麼能躲過那十幾層樓高的火影的火焰？立刻被火焰淹沒。

火影們在看著，在等著，等著這個外來人被燒成灰燼，化為烏有。

只是幾個剎那之後，火焰忽然熄滅，那個打扮很不一般的人？

完好無缺的站在那裡，甚至身上的衣袍？也只是燒破了一點點。

李輕舟傻傻站在那裡，不知是怎樣的感覺。

姥姥的，沒事？

我這是真的成了魂魄，沒有了肉身？要不怎麼雷劈不死火燒不死？

他開始有些蠢蠢欲動，又是左手叉腰，右手一指對面那些火影開罵：

「就這點本事？來點狠的啊，老子在求死啊，拜託能不能有點職業精神，長的像一團火，脾氣怎麼不火？發脾氣啊，狠狠的發火啊，來燒死老子啊！」

李輕舟跳腳大罵。

緊接著，數不清的火焰迎面襲來。

那些火焰，呈現出不同的形狀。

有的像刀，有的像劍，有的像槍，有的像戟，更有些像是書中描寫的古獸？

一道一道的，向著李輕舟飛來。

李輕舟不停的躲閃，手腳亂舞，亂打一通打王八烏龜拳。

也不知打了多久，蹦跳了多久，終於一切停止，那些可怕的刀槍劍戟等等全部消失。

他大口喘著氣，再次看著那些火影。

有火影開口說道：

「姥姥的，你個變態凡人，你怎麼不去死？」

李輕舟喘著氣笑道：

「求之不得，再來啊？」

安靜了片刻，那些火影像是開了個小會，然後有火影罵道：

「變態異鄉人，你就自己去死吧，害的老子們浪費眾多神力，你怎麼不去死呢？」

說完轉身竟是要走。

李輕舟大急，右手張開一揮喊道：

「別走啊，白打了老子半天，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然後他就覺得自己右手中，竟然閃過一道閃電，竟然向著其中一道火影飛去。

那些火影明顯的嚇了一跳。

但是那道閃電，只是在半空中便沒了蹤跡。

李輕舟有點發愣。

火影也是大吃一驚。

「變態人，你碰到過雷神營那些貨？」

「雷神營？」李輕舟皺眉。

「姥姥的，一定見過，這個死變態，雷電劈不死，火也燒不死，從哪冒出來的……浪費光陰！」

一個火影轉身消失不見。

緊跟著都消失不見。

只有最後一個，只是消失了半個身子，還有半個身子在空中，也有幾層樓高，恨恨的說道：

「燒不死你，渴死你，變態的異鄉人。」

剛要消失，又像是想起什麼，又說道：

「渴不死你也寂寞死你，除非那些……」

忽然閉口不語，逐漸消失。

李輕舟大急，叫道：

「別走啊，有事好商量，可以做個買賣啊！」

眼前已經不見火影身影。

四周再次變成之前的一片虛無。

李輕舟感覺又是一片寂寞空虛來襲！

沒有辦法，他只能繼續無邊無際沒有時間概念的徒步。

又是不知過了多久，過了「多少年多少歲月」一般，他幾乎快要發瘋。

所過之處，一片茫然。

就只是頭頂的不是日也不是月的光亮在照亮前路。

也只是一片虛無的光亮而已。

只有一些不知名的茫茫光亮，像是雪山那樣，讓人雪盲。

又好像過了一瞬間，一天一月一年？或是百年千年萬年？

他終於倒在地上，閉上眼睛，不知是暈了過去還是睡了過去。

他自己寧願就此死了算了。

偏偏天不隨他願，他沒有死，因為他做夢了。

死人又怎會做夢？

李輕舟夢到自己像是一個看客，獨自一人在看著大電影。

他看見一個繁華且荒涼的世界，地上有無數的烽火狼煙。

許多人兒都穿著類似古代人的衣袍，在那繁華背後荒涼的大地之上一起抬頭望天。

天上雲煙翻滾，有不少的人影在天上飛來飛去，手中都持有著兵器。

在那些飛來飛去的人的再上面的天空中。

五彩繽紛，像是在放著煙花，更有一些少些數的人在那裡，與一些高大無比的身影在打鬥。

不知持續了多久。

最後有一個一身白衣如雪的人影，在天最高處，忽然迎風暴漲，化為一個頂天立地的身影。

手中握著一把巨大到無可描述的劍。

一劍，就一劍。

一劍之後，與他們打鬥的那些高大身影，全部消失不見。

似乎被逼進了天空中的一個角落，一扇大門裡。

而那白衣身影，也隨著消失不見。

只有他手中的那把劍，在遙遠如星河的高空中，突然崩碎。

斷裂成幾種形狀，飛向整個天之下的四面八方。

李輕舟看的清楚。

分明有一塊其中的碎片，沒有落到天底下。

而是被崩飛到遙遠的天際，似乎破空不見。

———

———

李輕舟的手心一痛，猛然驚醒。

坐起揉了揉頭，環顧四周，一片虛無。

我還沒有死嗎？

都說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都這樣了，老子還活著？

難不成上一輩子，再上上上上上上輩子，我是個禍害？奸臣？

不可能！

李輕舟狠狠的打了自己一耳光，居然不疼？

他站起身子，猛然之間，有種苦盡甘來，雲開霧散的感覺。

他遙望遠方，遠方那裡，不知多遠處，彷彿海市蜃樓一般，出現了一些參照物。

好像巨大的宮廷建築，佇立在遙遠空中。

他看的清楚，就像是九天之上的天庭？

還是坐落在天上的宮殿？

李輕舟張口結舌，就看見空中一道影子落下，落在自己身旁，砸起了地上一片雲霧繚繞。

緊接著一個和自己一樣，兩隻胳膊兩條腿的「人」，站了起來。

李輕舟心裡飄起了無數催人淚下的歌曲音樂。

彷彿看見了一個戰壕里的戰友一般，直接開口說道：

「同志你好，你是活人還是死人？不管活人死人，至少你？是不是人？」

那人似乎沒有發現李輕舟的存在，或者是個聾子，完全無視於他。

再接著，那人身形猛的飛起，一道閃電砸在了那人消失的地方。

李輕舟扭頭抬頭，有點熟悉的高大身影出現在空中。

雷神營？

而空中那個高大的身影也是附身看著李輕舟，忽然說了句話：

「變態異鄉人，還沒寂寞死你？」

李輕舟愕然。

雖然聽起來發自心底的噁心，但總歸有個說話的，就不再那麼寂寞。

這時那個身影忽然冒起一陣縹緲。

似乎肩頭那裡炸了起來。

在那身影對面，一個白衣人影在空中舞劍，一劍劈在了雷神營那高大身影的肩頭。

雷神營身影大聲嘶喊了一聲。

手中打出無數雷電，變換成各種斧鉞鉤叉，撲向那個人影。

那人影在空中忽然爆漲，舉劍一擋，身子急落，落在李輕舟身旁，又成為李輕舟眼中的同志。

緊接著，又是幾道雷電撲向那人影。

李輕舟不顧一切，飛身抱住那個「人」，在那人影站起的一瞬，用自己的後背擋住了那些從天而降的雷電。

彷彿被輕微的電流連續電了幾下。

李輕舟終於看清眼前這個人影。

中年男子，一頭烏黑頭髮老長，綁著一條布條，劍眉朗目，眼神有些炯炯和詫異，有點電視里武俠的打扮。

而那人也是目光驚詫，看著李輕舟問道：

「你沒事吧？」

李輕舟輕輕一笑。

心說總算有做伴的了，放心，我罩著你，不怕那個傻冒的。

他猛然轉身，指著那個雷神營身影說道：

「老子沒有渴死，也沒有被寂寞死，怎麼，是不是很意外？很不爽？」

那個高大身影竟然一動不動，慢慢說著：

「果真他娘的變態，幸好只你一人，你個異鄉傻冒。」

說完竟是轉身要走。

李輕舟剛要張口開罵，就覺得被人一把拽住。

…………

那個白衣人影一把拽住李輕舟，只覺得自己抓住了一片虛無？

暗自用功，用盡了自己拒壓魂魄的手法，總算抓住了一絲，問道：

「你是誰？怎麼會在這裡？怎麼沒有一絲修為？還是個……」

李輕舟咧嘴一笑：

「同是天堂地獄淪落人，何必相問來自何方？你好，我應該是個死人，那麼你呢？」

那白衣人影眼中閃著不知名的意味，忽然問道：

「他的雷電劈你不死？」

李輕舟伸手一指雷神營身影道：

「就他那個傻冒？我要是再厲害些，我都可以扁他。」

那雷神營身影忽然停步，大聲說道：

「別以為你變態老子就怕你，你個螻蟻變態人。」

眼中似乎有著殺死一切的光芒。

李輕舟心裡悄悄的怕了一下。

這時身旁那個白衣人忽然說道：

「兄弟，既然你不懼他的雷電，那麼，作為同是人的一面，可否幫我一個小忙？我會報答你的？」

李輕舟輕問：

「什麼忙？扁他嗎？反正我就是討厭它們，你居然說幫忙？難道你不把我當人看？當死人看？」

白衣人影一愣。

雷神營身影一怔。

白衣人影笑道：

「好吧，那就得罪了！」

然後李輕舟就覺得自己飛了起來。

不是自己飛的。

而是被人被迫的飛在了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