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媒篇」第四章：海選第三場

由於海選第二場出現的戲劇性一幕，直播間觀眾的心思全然不在後面的選手身上，哪怕是諸如卡莎、尼基等熱門選手上場，也只拉回了一小波熱度，更多的人則是紛紛切了直播後台，實時跟蹤情況。

當晚，z城警方便發布了一則警情通報：3125年2月10日，我市警方接到報警，報警人於某聲稱自家轎車被其男友借走從事違反犯罪活動。對此，我市警方迅速開展偵查，通過訊問嫌疑人，詢問當事人，提取於某後備箱內的少量血液進行dna比對，初步查明有關真相。公安機關以涉嫌故意殺人罪依法將孫某刑事拘留，特此通報。最後感謝熱心市民顧某為本案提供線索支持。

由於關注此事的網友過多，導致z城警方一發通報，這條消息便迅速爬上了熱搜。當晚結束工作的人們點開圍脖，看到的就是[靈媒挑戰賽發現兇案]和[熱心市民顧某]以及[枕邊人後備箱拋屍]等相關話題高掛前十位置。

「今晚我錯過了什麼？怎麼感覺自己錯過了好多消息。」熱衷吃瓜。

「樓上，趕緊去補新一期靈媒挑戰賽直播回放，你會回來感謝我。」前線吃瓜。

「顧青陽太強了，最新的警方通報說孫某因財殺人還借女友車拋屍被檢察院批捕了。這季靈媒帥哥美女雲集，高手扎堆兒，愛了愛了。」白白白白兔。

顧青陽第一次在網路上看到非他粉絲外的誇讚評論，倒也覺得新鮮。

然而目前對他來說更重要的是通關第三場海選，只有證明自己靈媒身份，才能藉助特殊渠道了解機場殺人案的內幕。他思前想後，還是覺得以原主外冷內熱的性子，不可能無視身邊不平事，所以查清死者死亡原因，抓捕犯罪分子歸案，大概就是這個世界的原主，當時最真實的心愿。

次日一早，顧青陽一到賽場，就看到等候區只剩寥寥二十人。而這二十人里，還有一半要在今天比賽結束后被淘汰離場，賽場安靜無聲，氣氛十分緊張，許多參賽者甚至開始坐立不安。

「海選第三場，任務：z號人。」

靈媒挑戰賽雖然經常處於半涼狀態，但其海選賽第三場的z號人環節一直以來以只請重量級嘉賓而出圈，能被邀請成為z號人的，要麼是具有國名度的藝術家，要麼是頂流藝人，小有名氣的流量明星根本登不上台，無一例外。正因為如此，只要是名氣較大的公眾人物，都以能成為z號人而為榮，故而每到這個環節，觀眾們都十分期待。

比賽馬上要開始，攝影組架好高清攝像，燈光組也在做最後的調試，第三場作為整季唯一無場內主持人的一期比賽，需要導演對各個環節流程進行嚴格把控，工作人員來來往往，排查著最後可能出現的疏漏。

顧青陽這場被安排第一個參賽，由於昨晚的熱度，導演組特地給了他一個特寫。只見他立如芝蘭玉樹，身穿短袖白t加牛仔長褲，戴著白手套的左手依舊拿著上一場的長柄煙斗，面如冠玉，眼部套著純黑眼罩，白與黑的襯托，顯得那唯一的紅唇更加顯眼，在放大的鏡頭中，觀眾們的關注點不免偏了又偏。

【卧槽！有唇珠，想親！告訴我我不是一個人。】

【你不是一個人，我想含住他的唇珠輕輕舔舐。青陽老公今晚進我的夢裡！】

【青陽哥哥是我們「小青羊」的，別來碰瓷，tui！】

【前前面的妹子快醒醒，顧青陽可能會讓人上頭，但他的粉絲是真下頭啊！】

……

「請你描述下z號人的性別長相等信息。」導演道。

在z號人這個環節，一般的參賽者只要正確描述z號人身份特徵即可過關，但若能準確無誤地描述嘉賓身份，則有可能開啟私談環節，私談環節的開啟更能代表特邀嘉賓對參賽者能力的肯定。

顧青陽微微點頭，左手執起煙桿，右手拿著打火機將煙鬥鬥缽內的煙草點燃，隨即含著煙嘴，朝著面前吐出一口青煙，顧青陽的臉龐在青煙中若隱若現，倒有些飄飄欲仙。

「男性，很年輕，最多三十齣頭。談過兩段戀愛，最近是單身，作風良好，人品不錯，事業也是一帆風順，要說一生中有什麼不順的，大概是近兩年家中有至親去世，如果排除這點不談，算得上是人生贏家。」青煙散去，顧青陽的面龐又清晰可見，他朝著鏡頭說道。

「還有什麼要補充的嗎？」體會過顧青陽上一場高能發揮的紅利，導演組對於他這場中規中矩的表現明顯不太滿意。

「不可說。我能看到的，並不適合放在鏡頭裡講。相信方少校也不會願意在公眾面前吐露這件心事。」說罷，顧青陽便老神在在地站在了一邊。

在顧青陽描述z號人時，鏡頭一直照在嘉賓的脖子以下部分，只能隱約看到嘉賓小麥色的皮膚，而等到顧青陽說出方少校三個字時，鏡頭才由下往上，慢慢照出了z號人的正臉。

於是整個直播間的觀眾先是看到了z號人那線條流暢的下頜線，再往上是高挺的鼻樑，朗目疏眉，再是飽滿的天庭，直至整張臉暴露在鏡頭下，端的英姿颯爽，氣宇軒昂。

【！！！他居然來了！】

【卧……我是做夢沒睡醒嗎？】

【啊啊啊啊啊我的天，這是我能在這節目里看到的人嗎？】

不怪觀眾過於激動。一直以來，節目組邀請的大咖所們從事的領域不外乎吹拉彈唱，歌舞演藝，但這次，節目組第一次請到了軍方，請的還是這個「眾國合一為世界」的和平年代里唯一一個在不到30歲的年齡就升為少校的英雄，世界的瑰寶，曾被網友稱為「五億少女的夢中情人」的方清則。

此時，z號人方清則正對著導演點頭，示意想開啟私談環節。導演再三確認，便對顧青陽說道。

「可以摘下眼罩了，z號人想和你進行私談。」

「方少校，您介意我們錄音嗎？」在私談之前，導演問道。

雖然z號人的身份難得，但往常因擔心隱私問題暴露而毀約的嘉賓也不少見，畢竟這個圈子不太乾淨，如果為了一個節目，導致自己黑料爆出失去工作也太得不償失。為了安撫嘉賓，導演組做了保證，即當選手可能爆出嘉賓不願暴露的隱私時，特邀嘉賓有權要求節目組撤掉錄音錄像等設備，但一般導演是不願意這麼做的，尤其在直播的情況下，選手和嘉賓跑去私談，非常影響直播間的熱度和流量，往常觀眾在看不到聽不到的情況下跑去其他頻道是常有之事。

但這次的嘉賓是方清則啊！導演有信心，哪怕自己只打個遠景，觀眾也會十分開心。

「不介意。」方清則道。

然而還不等導演鬆一口氣，就聽到另一邊傳來顧青陽溫和但堅定的聲音：「我介意，而我要說的，相信方少校也會介意，畢竟，是關於方少校妹妹的事。」

顧青陽話音剛落，就看見方清則身軀微微一震，只見方清則抿緊了唇，面容冷峻，頓了頓才說道：「果然，你能看到。」

【誒？為什麼，方少校都不介意啊！】

【畢竟是軍方的人，一言一行代表軍方的形象嘛！】

【而且是方少校的親妹妹，家裡人的私事確實也不適合我們多打聽。不過方少校說的能看到是什麼？】

【軍方里有點關係，聽說方少校的妹妹是自殺身亡，但方少校一直不肯相信，可能是為這事求助。】

「唉，迴避迴避。攝像組，燈光組，場控都回來，留一台泰坦打遠景。」導演揮了揮手，無奈道。

而這邊，方清則和顧青陽則開啟了一場主題並不美好的談話。

顧青陽先入了座，他靠在椅背上，看了看方清則的身後，眼神頓了頓，方才溫聲道：「你是想問你妹妹是不是自殺身亡？」

「對，我看到了新聞，所以為此而來。一年前我因任務需要，需離家兩個月，走前我妹妹還好好的，叫我給它帶禮物，沒想到等我出完任務回來，她就死了。所有人都告訴我她是跳樓，但我知道，她不可能……她絕不可能會跳樓。」方清維持軍人之姿，背對鏡頭，貼在身體兩側的手攥成拳頭，痛聲道。

「但是，他們還說你妹妹是微笑抑鬱症患者。」顧青陽一邊說著，一邊拿著煙斗，輕輕在桌面敲了兩下，帶出殘餘的青煙，青煙裊裊，似是含羞帶笑的少女，緩緩向方清則而去。

「這更是無稽之談，我妹妹她不滿足微笑抑鬱症的癥狀。每年家族的定期檢查報告都顯示她身心健康。而且雖然在其他人面前，她總一副小太陽的樣子，但在我面前，她會傾訴自己所有的難過，她不是那種戴著笑臉面具，溫暖別人而自己痛苦的人。」方清則直視著顧青陽，語氣十分堅定。

「的確，你妹妹不是微笑抑鬱症患者，但她真的是跳樓自殺。」顧青陽看著方清則的背後又道。

方清則並不相信，他甚至有些失望，但當他想結束這場談話時，卻突然注意到一個細節，從剛才開始，顧青陽的視線就從沒落到過他的身上，而是一直盯著他的身後。在顧青陽的注視下，方清則一邊感到背後漸漸傳來一陣寒意，可另一邊卻又感覺全身的血液沸騰起來，他突然想到了一種可能。

在冰與火的交織間，方清則汗毛豎起，他緊緊盯著顧青陽，有些嚴肅又有些期待地問道：「你在看誰，我背後有什麼？」

「其實你已經猜到了。你很聰明，也很敏銳，我只能告訴你，你的所有猜想都很正確，但你妹妹的死因的確是跳樓自殺，在那樣的境遇下，她只能這麼做。你可以繼續查，如果承擔得起知道真相的後果的話。」顧青陽支著煙桿，煙鬥鬥體翹起，恰好擋住了嘴唇，說完話后，顧青陽視線方從方清則的背後收回，看著方清則的眼睛認真道。

「我背後是誰？是我的妹妹嗎？」方清則不甘地問。

「她現在已經不是你的妹妹了。」顧青陽露出了這一場比賽開始后的第一個笑容，「現在她有了新的身份。」

「你的守護靈。」顧青陽笑似暖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