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溫柔的軍醫
秦卿立馬起身跟著她去了收容單位,軍隊醫療用品匱乏,沒有足夠、齊全的藥品和抗生素,若是發生嚴重感染,不大的傷口也可能要了他們的命。她一進去,迎面的就是一個黑紅的傷口,有手指長度,化著膿,是沒做好消毒引發的。秦卿快速對傷口進行消毒,用紗布條放置在傷口部位,將膿液引流出來,將洞裡面的殘留膿液沖洗乾淨后,用紗布把傷口包紮起來。
「有沒有感覺口乾、頭暈發熱?」
錢二自我感覺一下,「沒有」
「如果有發燒或者發寒徵兆,一定記得去醫務室找我!」
「知道了,謝謝,秦醫生」
「定時去我那換藥,這幾天我需要時刻關注你的傷口情況。」
「是,秦醫生。」能得到秦醫生的專門治療,錢二內心激動已經蓋過了傷口流膿的疼痛。
當晚秦卿就將軍醫等召集起來,非常嚴肅的說道:「我知道大家都很累!但是醫學是個嚴謹的事!一個小的錯誤操作,就有可能會要了士兵的命!我不希望再有因為消毒不到位的事情發生,我們不能讓士兵沒倒在槍口下,反而在我們手裡死去!」
這件事第二天就被收容單位的傷兵們知道,也就傳到了岳欽耳里,「她發脾氣了?」
「是,給傷兵處理完傷口,當場就黑臉了,晚上又召集醫療人員嚴肅批評了一頓,大家都沒敢吱聲,現在處理傷口也比以前精細多了,傷兵們都說秦醫生愛兵如子!哈哈」戴崢大笑。
「她最近很忙么?」
「是,秦小姐醫術高,待人也溫和,主要是…」岳欽看他,「這些兵好多都沒娶媳婦呢,新兵也是半大小子,有的連姑娘都沒摸過,秦小姐人好貌美,這糙漢墩里來了朵嬌花,那還不就是熱油進水滴,炸鍋了么!」
「多派些人,保護她安全。」
「是,少帥放心。」
「以她的身份,本不必來這,赤子之心難得。」
「秦小姐確實一片赤城,剛破城那會,收容單位傷兵太多,好多傷口血混著泥土,士兵又兩個月沒洗澡,剛一進去,那味兒,我都受不了!在看秦小姐她,面無表情,鎮定從容的在那救治傷員,真是巾幗不讓鬚眉。」
「將門虎女,秦將軍征戰四方,他的女兒自然也不遑多讓。」
「有道理,不過少帥,你說,秦將軍這大字不識兒一個的大老粗,怎麼生出秦小姐這麼知書達禮?」
岳欽含笑,「這話怎麼講?」
「彬彬有禮,十分重視禮數,對著士兵也是客氣周到,手下跟我說,他能感覺出來秦小姐從來沒有嫌棄過他們。怎麼說呢…」戴崢思考一下,「就是把他們當人看,在秦小姐面前,變得有血有肉,像個人。」
翻看文件的手停下來,岳欽垂目不語。
「當兵多久了?」
「兩年」
「有弟弟妹妹么?」
「有一個妹妹一個弟弟,大的11,小的8歲,別看年紀小,可能幹活了!那木桶那麼大,打滿水,他一下子就能提起來。」
「你老家哪的?」
「梗陽鎮馬家鄉」
「倒離龍城不遠,回過家么?」
「沒有」
「往家裡去過信兒?」
「俺不識兒字。」錢二有些沮喪的搖搖頭,「不過沒消息就是好消息,要是哪天俺死了,也就有人往家裡去信兒,俺的薪水,都沒捨得花,都攢著,等著給家裡寄回去呢。」
「鄉里就你自己當兵了?」
「不是,好多人,光俺們師里,就有4個,其他人都分散到別的部隊里了。」
「想家么?」
「想也沒用,俺現在是個排長,俺得多打仗,以後要是升了連長,旅長,俺就把俺爹、俺弟弟妹妹都接過來!」說到興奮之處,錢二就有些坐不住,身體也晃動起來。
「別動!」
「哦,秦醫生不好意思啊,俺有點激動了。」
秦卿將紗布纏好,對他說道:」等這次戰後善後結束,回去的時候,我可以幫你往家裡捎個信兒。」
錢二連忙擺手,「不用不用,怎好麻煩秦醫生!」
「不想知道家裡的情況?」
「呃…」
「回去和他們商量商量,寫封信,給家裡帶個好兒,有要帶的東西,也一併拿來。」
錢二看了眼秦醫生,表情真摯,是真心想幫忙,她提的這事,實在讓人難以拒絕,他不好意思的說:「別的倒不用,能把錢帶回去就行,那…秦醫生,那就麻煩您?」
「你們平時都會往家裡寄錢么?」
「沒有,他們收費,俺也不放心,怕寄不到家裡去,俺老家也沒有銀行。」
「當兵這麼辛苦,能攢下不少錢吧?」
「那可不是,秦醫生,你不知道,這當兵打仗,有今天沒明天,今天還活生生的人明天可能就沒了,那有的就為圖個痛快,吃喝嫖賭抽嘗個遍,還有的把錢花在「堂子」里,沒到月底那就花個精光。我這天天提心弔膽,就怕被人偷了,就在棉褲里縫了個兜,貼身帶著,有時候想花錢,還得現解棉褲腰!哈哈」
「咳咳…」一陣咳嗽,錢二這才收斂,尷尬的笑了笑,「不好意思啊,秦醫生,我說話粗俗,你別跟我一般見識。」錢二回頭看張副官,隨即驚嚇的站起身來,「少…少…少帥。」錢二磕巴說道,低著頭眼神慌亂戰戰兢兢,不知道剛才他那忘形的樣,被少帥看到多少。
秦卿見錢二哆嗦無助的樣兒,感嘆岳少帥氣勢壓人,便開口解圍,「包紮好了,回去吧,有什麼要帶的,抽時間過來一趟。」
「唉!那我走了,秦醫生!」錢二快步走到門口,向岳欽鞠了一躬,逃一般的跑走了。
「秦小姐還兼職送信?」岳欽笑著走進來。
「離龍城不遠,回國這麼久了,也想出去走走,捎帶幫個忙,與人方便與已方便。」秦卿見他面色憔悴,「岳少帥,可是哪裡不舒服?」
「上午暈倒了。」岳欽輕描淡寫的,坐到她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