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 真正的敵人

老王死了，戰事也結束了。

革新軍第二師的援軍們徹底包圍了這裡，剩下的建虜白甲兵們衝殺了一陣后，最終還是被擠壓在一片小小的空地當中，他們已經死了一大半人，剩下的人雖然還在負隅頑抗，可是明眼人都知道，他們已經撐不了那麼久。

薛林走上前來，他抱起了老王的屍體時，蕭遠下意識攔在了前面，低聲道：「薛隊長......得給老王頭一個交代。」

薛林看了一眼蕭遠，輕聲道：「你放心，這些建虜狗賊一個都跑不掉。」

過了半個時辰后，建虜兵卒們終於失去了最後的信心，他們選擇了棄械投降，一個個跪在地上，臉上透著絕望。

革新軍來得實在太快，甚至比他們的援軍更快，而且眼前這些敵人，也不是那些軟綿綿的明軍可比，對方的勇氣和實力絕非尋常人所有，哪怕是他們也不得不為之讚歎。

老王的死終究只是一個插曲，他和其他的犧牲將士們被一同收斂了遺體，隨後便被埋葬在戰場的附近，至於那些戰死的建虜兵丁們，則一起用大坑填埋了，再也分不出你我。

當然，革新軍也不是毫無收穫，剩下的七個建虜白甲兵們則被俘虜了，送去了軍中進行拷問。

僅僅只用了一個時辰，極為老練的薛林就得到了想要的情報，他急匆匆找到了樞密使李信，將情況進行了彙報。

「樞密使，這些人的身份的確非同尋常，他們並非是虜帥阿巴泰麾下，而是直屬於虜酋皇太極！」

「皇太極麾下？」

一聽到這話，李信頓時就坐不住，他沉聲道：「這些人來這裡的目的是什麼？」

薛林的臉色頓時有些怪異，他低聲道：「根據分開審問的結果，他們這一次本來是要去金陵的，目的是為了試探我們！」

「試探？」

李信頓時喃喃地說道：「想看看我們的成色？」

薛林點了點頭，道：「虜酋皇太極交給了他們一項任務，那就是尋找可以合作的對象，既不能太強也不能太弱，從而一起夾擊明廷！因此他們也不光是跑到了這裡，也去過了其他許多地方，包括河南。」

李信深知此事極為重要，他迅速派人前去通稟大都督，另外由於判斷出了這支白甲兵只屬於小規模，也使得他放下心來，決定正常襲擊宿州。

一夜間，不知有多少騎兵哨探正在快馬加鞭，傳遞著彼此的消息.......

.........

留城，數名建虜騎兵渾身帶著血一路奔回了距離最近的建虜大營，守營的八旗兵們看到這些人的棉甲，頓時臉色微微一變，很快便上去了數人將他們攙扶下馬，跌跌撞撞送進了一間帳篷里。

不知過了多久，一名身形魁梧的八旗將領走了過來，他朝著營帳中瞥了一眼，輕聲道：「是老家過來的？」

跟在身後的一名八旗佐領低聲道：「回稟主子的話，他們都是巴牙喇.......」

一聽到這裡，那八旗將領頓時就明白了過來，巴牙喇可不是隨處可見的廢物，這些人在各個旗里也都是精銳，他們的動嚮往往只有旗主才知曉。

在大明的土地上，巴牙喇更是無比稀缺，而作為南征副將，他又怎麼會完全不清楚？

此人正是此次南征的副將圖爾格，他的來歷可非同尋常，年少時即跟隨努爾哈赤征伐，屢屢立下軍功被授封世職參將，後來更是迎娶和碩公主為妻，於是在皇太極繼位之後，他更是受到了重用，當時皇太極打算在每個旗中設兩個大臣以分化各旗旗主的權力，而這些大臣被合稱為『十六大臣』，而圖爾格正是其中一個，還專門佐領鑲白旗。

這一次，圖爾格奉皇太極之命，跟隨饒余貝勒阿巴泰伐明南征，他雖然為副將，卻是獨領一路，同樣攻到了山東，且他野心勃勃，就連南直隸也想一併拿下，於是便率領一部分八旗軍攻陷了位於徐州左近的留城，窺伺徐州方向的動靜。

得知這些白甲兵很有可能是皇太極所派，圖爾格沉吟了片刻，隨後裝作一副焦急的模樣走進了帳篷，只見這四名白甲兵站了起來，他們互相對視了一眼，其中為首一人便上前道：「敢問是圖爾格大人嗎？」

圖爾格緩緩點頭，裝作一副驚訝的模樣，道：「本將正是圖爾格，不知你們幾位是？」

那為首的白甲兵道：「啟稟圖爾格大人，在下賽圖實，他們分別是噶倫、多博和哈圖吉，我們此番確實奉了密令來到南朝，有緊急軍情要向大人稟告！」

圖爾格點了點頭，示意其他人紛紛退下。

等到眾人離開后，賽圖實才將他們所負的任務一一說來。

原來這一次皇太極明面上是安排了阿巴泰和圖爾格進行大規模南征，可是在暗中也安排了一隊精銳的白甲兵進入大明，其目的則不是那麼單純，打算與各地的義軍反王一同聯手，來徹底擊垮大明。

聽到這話時，圖爾格頓時有些奇怪，「那你們為何會陷入如此境地？明軍怎會這麼厲害？」

賽圖實嗤笑了一聲，道：「能將我們打得這麼慘的自然不是明軍，而是如今佔據了金陵的最大反賊勢力之一的李晟，他的部下發現了我們的蹤跡，最終靠著人多勢眾擊敗了我們......」

儘管言辭中帶著幾分輕描淡寫，可是圖爾格知道，事情絕不會這麼簡單。

圖爾格極為老辣，他沒有繼續追問，而是反問道：「你們到我這裡來，目的是什麼？」

賽圖實輕聲道：「若是按照我們一開始的目的，那麼就需要和李晟合作，可是我們知道一點，李晟所展示出來的潛力絕不止於此，他將來一定會成為大清最大的敵人......此時不僅不能與之合作，更需要乘其實力還算弱小，一定要不惜一切代價消滅他們。」

在這一刻，賽圖實所說的一切自然是出自於真心實意，他深切地知道，看似更加龐大的大明，實際上內中已經腐朽一空，根本不堪一擊，反而只有像李晟這樣的勢力，在將來卻足以成為大清進入關內的威脅。

然而，圖爾格卻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