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大餐
杜陽的星魂陣剛剛炸裂，如鐵塊一般的外皮已經完全破碎剝離。這種衝擊異常強大，導致杜陽當時就失去了知覺。
午夜的潭水冰冷刺骨，掉進潭水的杜陽就像一根人棍，沒有思維，沒有知覺，也沒什麼動作，甚至連呼吸都沒有。就那麼臉朝下漂在水面上，任其漂蕩。但是……
靠近杜陽左側身子的潭水被灼燒得沸騰，咕嘟嘟冒出大量的熱氣，而右半側身子附近的潭水卻已經凍成了一個大冰坨。
這種一半極寒一半極熱的奇景持續了幾分鐘，然後那熱力和低溫都漸漸趨於了緩和。
被水一嗆，杜陽似乎漸漸恢復了幾分清明，蘇醒過來。
他看見黑漆漆的空間里，到處都是星魂陣外皮的碎片。它們失重一樣的漂浮得到處都是。在空間的中心，原先星魂陣的中央，出現了一隻黝黑色的蛋狀物體。
這個東西的表面已經有了幾條裂紋，從裂紋中可以看到明亮的閃光。
杜陽的身體被潭水衝到了岸邊，他的眼睛大睜著，好像看見了什麼，又好像沒看見。
他感到十分飢餓。
這種感覺來得是如此強烈，杜陽從來沒有體驗過，飢餓的感覺會來得如此兇猛！
儘管他上一世作為特種兵的時候，曾經依靠頑強的毅力七天中沒有進食，但那種飢餓顯然和現在的飢餓不可同日而語！
眼下這種瘋狂的飢餓就像海嘯一樣兇猛，摧枯拉朽般摧毀了腦海里其它的念頭和感覺。
天空和地平線已經消失，蒼茫間眼前只有一個字：餓！
現在的杜陽已經完全喪失了思考的能力，也喪失了一切理性。什麼知識、記憶、推理，那些東西已經統統被無可匹敵的巨大飢餓感碾壓成了碎片，他現在只想找到合適的東西填飽自己的肚子。。
他的那雙眼睛就像惡狼一般，直勾勾地尋找一切可以吞下肚子的東西。
因為飢餓感，他喪失了判斷能力，也忘了身邊的巨大危險。
「嗚……」
一頭身高兩米半的6級異體鬼面熊從杜陽冰冷的身體旁緩慢走過。
就是這個傢伙，剛剛嚇跑了老瘋子柯項。
它的臉彷彿是一隻被放大了的骷髏，森森白骨長在外面，沒有皮膚裸露的肌肉連接著鋒利的牙齒。只是它的一側眉骨似乎被什麼東西打碎，整個眼球暴露出來一大半。
這是異體智人中的純生物類型，這頭鬼面熊已經達到了智人6級的階段，殺傷力非常不俗。前些時它被柯項打傷，今晚特地來尋仇。
直覺告訴他，腳旁的是一具冰冷的死人，幾乎沒什麼生命的氣息。
就在鬼面熊拔腿要繼續前行的時候，杜陽動了！
他的手臂就像一隻僵硬的鐵鉤子，笨拙地彎了個彎，抱住了鬼面熊粗壯的腳踝。整個人趴在地上，忽然一弓身子，張開大嘴咬在了對方的小腿上！
咔嚓！
這完全是鬼面熊急著找尋柯項的蹤跡，從而大意造成。被杜陽一口咬中，鬼面熊也感到了一陣疼痛，本能地揚起碩大的熊掌向後一掌拍去。
啪——
杜陽被結結實實的拍中了。
他的胸口當時就塌了下去，胸骨碎成了七八塊。偏瘦的身子就像一隻破麻袋在空中劃出一條曲線，重重地摔進了岸邊的水裡。
在異體之中，熊之一族想來以力大著稱。而6級鬼面熊的一次攻擊，能夠輕鬆把毒手級強攻戰士打得大口吐血。
根據這頭鬼面熊的經驗，這個人類小鬼正中了自己一下，必定死得不能再死了。小腿上火辣辣地痛，竟然被這個該死的人類連皮帶肉撕下不小的一塊。但是……
嘩啦……
嘩啦……
杜陽從水裡以一個奇怪的僵硬姿勢站了起來，他的脖子已經歪向一邊，胸口深深塌陷進去，那副模樣簡直就是一具屍體，可是……
他的嘴巴在起勁的咀嚼。
咯吱……
咯吱……
咕嚕！
受了如此重傷，他竟然嘴巴里還咬著剛剛撕下來的鬼面熊的皮肉，並且咀嚼了幾下之後，用力咽進了肚中。
「餓！我餓……我好餓！！！！」
這頭鬼面熊看見那個冰冷的孩子的屍體，已經顫抖著爬了起來。他的嘴唇變成了紫色，心跳全無，兩隻眼睛啪地睜開，竟然是兩隻雪白的冰球！
從那個死屍一樣的少年口中，迸發出一連串近似野獸嚎叫樣的聲音，他的嘴巴抽搐著張開，口水漫出牙床順著下巴流到地上。嘴巴里的牙齒忽然瘋長，甚至支出了唇外。
他像惡狗一般撲向鬼面熊，卻全然不顧自己的危險。
「嗚……」鬼面熊感到驚異，它完全看不懂這個弱小的人類在幹什麼。以他那瘦小孱弱的軀體，實在構不成什麼威脅。
它充滿厭惡的撩出一掌，打算一掌拍死這個可憐的人類。
啪嚓！
這個可憐孩子的左半邊身子結結實實地挨上了這一下，骨折的聲音清脆可聞。大半個肩膀都被打得凹陷了進去，從耳朵和鼻孔里噴出血來。但是……
對這個少年來說，飢餓超過了一切！哪怕碎骨一般的痛楚，也無法和焚身的飢餓感相比。
在鬼面熊的巴掌揮來的一瞬，少年絲毫不去躲閃，好似不要命地張開嘴巴，一口尖利的牙齒咔嚓一聲便咬住了鬼面熊打來的臂膀，他就像一條超大的螞蝗，身子被打得骨折，卻用牙齒咬住了鬼面熊的胳膊。
鬼面熊吃痛，膀臂胡亂舞動，終於把這個見肉不要命的古怪人類甩了出去。
半空中濺出一道血線，死不鬆口的杜陽，再次硬生生將對方的一大塊皮肉撕了下來。
杜陽跌在地上，嘴巴上卻死死咬著撕扯下來的一大塊皮肉，臉上露出古怪的笑容，明明半個身子都骨折了，嘴巴卻在滿意地咀嚼，像在品嘗天下最鮮的美味，最後咕嚕一聲咽下肚去，又伸出舌頭，將唇邊的熊血舔進嘴裡。
「好……好吃……」
少年的嘴巴里發出含混不清的聲音，突然他的身子猛地一震，從體內傳來細密的咔咔聲。已經骨折變形的肋骨和手臂，竟然自動地接合！就連塌陷的胸骨和肩膀也復原了七八成。
他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餓……我還要吃……」
杜陽以一個更加古怪的姿勢撲了上來，他張開雙臂，直接撲上鬼面熊的身子，而對對方的攻擊卻毫不阻擋，任憑巨大的熊掌拍在自己身上。
又是骨碎的聲音，巨大的熊掌掃斷了少年的雙腿，但是少年再次得手，從熊脖子上撕下一大塊血肉。
他大口的咀嚼，兩三下就把那一大塊肉咽進了肚裡。剛才的一幕再次發生，體內咔咔作響，骨折的部分自動恢復到完好狀態。不但如此，少年的身體比剛才變得更加結實，肌肉更加發達。
鬼面熊怒了，起初是它有些大意，卻不想這個古怪人類的牙齒是如此鋒利，竟然能夠從自己身上連續咬下皮肉。
它感到了強烈的侮辱，仰天巨吼之後，大踏步便撲了過來，這是熊之一族的得意戰技——強力衝撞。
它的動作快得帶起了一連串的殘影，腳下的大地在咚咚作響，但是……這一下卻落空了！
少年的動作更快！與之前搖搖晃晃的樣子判若兩人。他就像一條瘋狗，撲在寬厚的熊背上，死死咬住鬼面熊的後頸，任憑身子被帶得飛舞，就是不鬆口。用力撕咬了幾下之後，竟然又撕下兩條血肉，滿意地吞進肚裡。
不可能！
鬼面熊清楚自己的實力，連那個老傢伙都未必是自己的對手，就憑眼前這個孱弱的人類，怎麼可能活到現在？不，這個人類有古怪……
它第一次感到了恐懼。
只是，後面的事情，卻不是它能控制的了。
連續吞吃了三次的少年，白色眼球中的光芒大盛，他竟然用細小的手臂直接架開鬼面熊的巨掌，現在鬼面熊的攻擊，竟然不能奏效了！
這個少年更像是一頭餓了許久的瘋狗，一口氣就照著對手身上咬了七八十下。
半空中血肉橫飛，剎那之間，鬼面熊身上就被撕開了幾十道大口子，厚厚的熊油都流了出來。
它無助地發出衝天怒吼，但是，隨即它的肚子就被鬼魅般的少年掏開，那顆還在跳動的熊心被抓在少年手裡塞進嘴巴，香甜地吃了下去。
月光之夜，一頭碩大的熊屍倒在地上，瞪著兩隻白球樣眼睛的少年在熊屍前埋頭聳動著雙肩，不知道在幹什麼……
一個多小時候，整頭熊已經剩不下什麼。甚至連骨頭也被砸斷，裡面的骨髓被杜陽喝了個乾淨。
咔吧！
鬼面熊的頭顱被杜陽抱在懷中，下巴剛剛被掰掉，少年用手將熊舌拽了出來，如美味一般塞進口中大嚼起來。
吃！
吃！！
吃！！！
無論怎麼吃，那股狂暴的飢餓感就是無法消除。開始的時候杜陽還咀嚼幾下，到了後來，幾乎是把整塊的熊肉直接吞進肚內。前一秒吞下熊肉，胃裡剛剛感到略微充實，后一秒那強烈的飢餓感就捲土重來！
明明整頭熊都被杜陽吃進了肚子里，但他那瘦弱的身材卻不見有任何變化，就連肚子也沒有絲毫隆起。
杜陽只感覺，所有咽下去的東西，都在瞬間被分解。
到底是燒掉了、還是分解成什麼微粒，甚至是質能轉變，杜陽毫不知曉，他只知道，必須不停地吃，吃、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