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畢業了，青春

我從來沒想到自己會來這座濱湖城市，更沒想到會在大學畢業后賴著不走！苟活著，拚命著！究竟讓我留戀的是什麼？是什麼驅使著我這具沉重的身軀往前爬！

三個月前

學校舉行隆重的畢業典禮，我們樂隊被邀請參加畢業演出，我擔任吉他手，一首由我們樂隊共同譜寫的歌曲《畢業了，我們不哭》隨著鍵盤手的旋律拉開帷幕。

畢業生被舞台上的人帶動了情緒，我彷彿看到他們眼神中的留戀與不舍，儘管我舞動著電吉他卻也改變不了這是青春終點站的事實。

就像女主唱夏情口中的歌詞：「就讓眼淚沖刷過去的恩怨，填補以前美好的遺憾……這是青春的一站，緩緩駛向終點，回憶過往的畫面，爭論還是互勉……」

透過煙霧我看到的不僅僅是畢業生的離別，過了今天我們這支樂隊也要散夥了，這是我們雲霽樂隊最後一次同台演出。

有人選擇回老家開一間琴行；有人選擇讀研深造；有人選擇傳媒公司的簽約當歌手；有人……

而我？

我的選擇呢？我別無選擇！

我是最不希望樂隊解散的那個人，八人能湊在一起玩樂隊我們付出了太多心血；我不想樂隊解散卻未能阻止每個成員的選擇，畢竟大家都有自己的規劃。

我深知這首歌表演結束之後。

逝去了，我的青春；再見了，我的大學生活！

還有我們的樂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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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咚」

微信響了。

我從那虛幻的夢拉回現實，劃開手機，是領導發來的一段語音消息，猶豫了一下：

「雲淺，真不是我說你，只有兩天就是入職考核期了，兩個月你就完成了四單，你看看其他同事，最後兩天，不滿六單你就主動辭職走人吧！」

如雷貫耳的聲音徹底打醒了我，我沒回復，放下手機走到衛生間用冷水拍打了一下臉。

看著鏡中的面色，滿是滄桑，越來越覺得這個城市有些陌生，從校園走出到社會後如此艱難，其實我早就有心理準備了，可當面臨的時候我第一次有了退堂鼓。

「雲淺，你到底在折騰什麼呢？這諾大的城市哪有那麼容易紮根立足，無親無故的，回家吧！不要去做那些無畏的掙扎了，回到家鄉的那個小縣城過著一些平平凡凡的生活不好嗎？」我對著鏡子的自己自言自語道。

我承認，曾經的我把一切想得很好，高中的時候想報藝，學音樂，當一個音樂製作人。再不濟就做個初中高中音樂老師，每天都能做自己喜歡的事情，也會樂此不疲。

可是夢想這種東西終究是夢想，家裡人並不支持，希望我努力考醫學院，出來能做醫生，為此當時免不了與家人有矛盾，家庭關係並不是外人看起來那麼和睦，最後也只能不了了之了。

後來陰差陽錯選了金融專業，起初來到巫溪也只是為了離家遠一些，少了父母的耳邊嘮叨，與別人家的孩子成天對比。

當然，我並不會後悔來到這裡上學，因為在這邊我認識了一群熱愛音樂的朋友，一起以業餘音樂愛好者的形式繼續玩音樂。

遺憾還是有的，如果當時讀的是專業院校，可能學到的東西會更加深厚專業，藝術方面的人脈資源，還有圈子也會大很多。

畢業后，一些家庭條件不錯的同學去了國外留學深造；還有專業知識比較強的，實習的時候他們就在銀行、證券公司簽了合同，

過著收入不錯的穩定生活。

而我雲淺……

上課從來都是別人幫忙答到的人，金融行業這碗飯註定是吃不了了。

我走進卧室，看著掛著牆上的電吉他，它靜靜的躺在那裡，似乎睡著了。

曾經我是多麼的喜愛它，為了它暑假打了兩個月的工，然而卻被我在畢業演出結束后當著他們七人的面狠狠摔在地上，七分八裂。

「去他媽的樂隊，去他媽的音樂夢！」

這是我當時說的氣話，最後的聚餐因為我，大家也都沒有聚成，但是也都沒有怪我。

電吉他下面有一個相框，那是我們當初在湖中心一個島拍的，八人一起在道觀的福牌上寫了名字和句子：「雲霽樂隊永不散場！」

當時我們想象的未來很美好，希望以後能像五月天那樣能一起表演，一起玩到四十歲。

我們樂隊參加過許多江南地區的大學生音樂節演出，享受舞台上的燈光，迷戀場下歡呼聲帶來偶爾失神的虛榮。

不過，那便是當時我們的自信。

樂隊最顯眼的是主唱，對於聽眾來說，主唱長得漂亮、唱歌好聽就是關注點。

於是我們樂隊的主唱夏情火了，音樂節之後娛樂公司都找上了她，她很為難，但我們都知道她有些動搖了。

大三的時候，夏情給我發過一段消息。

她說：「雲淺，我知道大家最近看我是什麼意思，我們一起玩我很開心，如果我真想簽約，絕對不會是在校園的時候，就算簽約我也會跟他們談能不能帶上你們，畢竟這個樂隊如果沒有你寫的歌……沒有你們大家也不會有現在的我……」

畢業前的一天晚上，夏情約了我喝了杯酒，她才談起，公司不會培養除了她以外的人，她也沒辦法，要麼拒絕，要麼單飛。

我不是傻子，從大三的時候我就知道有那麼一天，畢竟這些傳媒公司只看能給他們帶來的利益有多大。

樂隊？他們有比我們更專業的；寫歌？他們有更資深的作曲編曲老師！又怎麼會看上寫出一兩首歌的非專業院校畢業生？

我當時就對她說：「夏情，如果真有那麼一天，你心裡想什麼就做什麼，每個人都有自己選擇的權利，我不會責怪你，我想他們也不會，不要猶豫，不要內疚，因為這是你的機會，只希望多年以後……成大明星了……記得我們這些一起玩過的青蔥歲月就夠了！」

我終於把卧室的照片收起來，不是逃避，而是想好好珍藏這一段記憶，畢業那天砸吉他也不是生氣給夏情。

因為不止夏情，我們每個都有自己原因以及選擇的權利，之所以那樣做，或許是自責，抱怨自己沒能力守住這個樂隊，雖然我不是隊長，但哪怕是隊長也無可奈何。

接著，我又把牆上受傷的吉他收進了琴盒，不僅吉他受傷，我也被生活像架子鼓一般敲擊著，音樂夢——我只能放棄你了！

在這燈火闌珊的城市想博一席之地，首先得把溫飽解決。而我選擇留在這裡當然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不妨你猜猜……

正當我情緒萬千的時候，電話突然又響了，我撇頭看過去，面色逐漸變得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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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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