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瘋掉的指南針

「你爸一臉震驚的看著我，結結巴巴說道

『不行啊爸，這裡三十米的高度，跳下去跟摔在水泥上差別不大。而且咱們不知道海面的情況，也沒有淡水和食物，貿然行動會死人的！』

他說的情況我當然知道，而且我還知道，我們是通過這艘船來到這裡的，如果離開這艘船，那就意味著我們基本就交代在這裡了。

但是現在的情況，我們根本沒有其他的選擇。

我不知道大火是如何燒起來的，不知道是第一起火源在哪裡，也就無法推測大火的走向。

可是我能看到火勢，把整艘船澆上汽油燒也就不過如此了，照這個勢頭，這艘船都要得融化掉！

而且憑我們兩個人，斷沒有救火的能力。

『再猶豫就來不及了，放條救援繩下去，咱們先撤出去再說。』

說完我就奔向了離我們最近的皮艇。你爸咬著牙對著空氣打了一拳，也跟了上來。

我從來沒有接觸過船上的皮艇，憑感覺來說，我認為它不太重，當我真正上手以後我傻眼了，有點抱不動啊，你爸我倆也只能堪堪挪動。

火勢不等人，我的腳下的柚木甲板已經開始冒煙了。

我見狀大呼不妙，不能再慢慢拖皮艇了。

你爸還在賣力的推皮艇，見我放棄了他還想說什麼，我沒等他開口就直接解釋道

『再拖著就沒時間下船了，咱們還要爬三十米的救援繩。』

說完我拉著你爸就往船邊跑去，路上還順手抄起兩個救生圈和一條救援繩。

我們倆身上的救生衣壓根就沒脫過，可是救生衣在水裡時間長了效果會變得很差，所以還是再帶上個救生圈比較穩妥。

固定好救援繩以後，我把救生圈背在肩上，率先掛在救援繩上向下滑去，老子天生就該給兒子打先鋒，這沒的說。

救生圈很影響我的操作，但是我不敢直接往下扔，沒人知道海面的情況，所有的裝備還是在我目所能及的位置比較靠譜。

救援繩因為我的重量被拉的筆直，你爸在上面肯定更加考驗體力，我能看到他滑動的很吃力。

『兒啊，離我近一些，別散開。』

你爸氣喘吁吁的模糊回應道

『哦，好！』

船身周圍的大霧也因為高溫的原因，稍微散開了一些，但是並不太明顯。

就在我們爬了超過一半距離之後，在我頭頂發出了噼里啪啦的聲音，我知道，甲板開始燃燒了。

甲板都著火了，救援繩被燒斷那不就是分分鐘的事兒嗎！

我正想喊你爸，讓他開始加速，可我剛剛張開嘴，失重的感覺就從手上傳來。

救援繩斷了，在我成為自由落體的瞬間，我印證了一個傳說，人在沒有準備時從高處掉落，是發不出叫聲的。

在入水的瞬間，我因為過度緊張，一口水嗆進了肺里。

還好我把救生圈背在了肩上，下落的距離並不深，就被救生圈帶著浮了起來。

剛一出水，我就本能的想要彎腰咳嗽，我用手撐著救生圈，將腿盡量蜷縮起來，這才能保證我咳嗽的時候不被嗆水。

處理完我自己，我趕緊扭頭去找你爸。

大霧因為空氣流動，也跟著在水面上流動起來，我根據霧氣滾動的情況，大概能判斷出你爸入水的位置，但是我找不到他出水的位置。

我在心裡默默地數著，大概過了五秒，還是不見他的影子。

情急之下，

我脫掉自己的救生衣就往水裡鑽了進去。

好傢夥，在水裡一睜眼，我以為自己瞎了，海水像是墨汁一樣，黢黑黢黑的！別說是找人了，就是你爸在我面前一厘米的地方跟我對視我都看不見他。

海水刺骨般的涼，我有些吃不消，再加上完全看不見東西，我只能向上游去。

當我出水的時候，我看見過你爸正趴在我的救生圈上瑟瑟發抖呢。

他牙齒打著架說道

『爸...你...我剛想緩緩...緩緩就去找你！』

我一張嘴，發現自己牙齒也在打架

『我...我剛找你...去了！你救生圈呢？』

他手扶著我的救生圈往上撐了撐，讓自己的身體儘可能多的離開了水面

『丟了...我下落的...太快，直接就從...中間穿了過去！』

別管怎麼樣，人沒事兒就好！

不過我們的處境，好像馬上就要有事兒了。

別的不說，這個水溫就足夠在一小時之內要了我們命的。

我掙扎著把救生衣套在身上，不為別的，就是想多穿一層能暖和點。

『早知道這樣，就算被燒死...我也得把皮艇拖出來！現在好...成泰坦尼克號了！』

你爸臉色已經白了，搖著頭對我說道

『泰坦...尼克號，好賴還能活一個呢！咱倆...更慘！』

說完我倆相視一笑...

『現在...怎麼辦？』

你爸的嘴已經張不開了，我勉強能聽清他在說什麼。

我也有點張不開嘴，用鼻子哼哼著說道

『要不...咱們游一會兒吧！動起來...說不定能暖和！』

你爸頭搖的跟撥浪鼓一樣

『不行，游不動，游不動！』

我白了他一眼，心想，我也游不動了！這下好，等死吧！

我們當時已經絕望了，只是本能的趴在救生圈上，等死！！

時間在緩慢的流逝，奇怪的是，我們竟然還活著。

我心裡估摸著大概都有一個小時了，可我倆不只是沒死，反而有些緩過來的跡象。

我看向你爸，他的臉上也逐漸有了血色。

我騰出一隻手，拍了拍他的臉

『浩，浩松，你有沒有感覺，這水好像沒那麼涼了！』

你爸疑惑的把手伸進水裡

『咦？真的誒！』

突然間，我想到了原因，我倆對視一眼，同時看向了身邊的貨輪。

貨輪著火了，鋼鐵的船壁浸泡在水裡，融化不了的！所以就把附近的海水給烤熱了。

也就是說，我倆短時間死不了了！

想到這裡，我有些開心，你爸也慘笑出聲來

『真希望這大火能一直這麼燒下去！』

當然，那是不可能的，當燃料燒完了，大火就會滅掉，不管這裡是不是平行空間，只要沒走出宇宙，那能量它就得守恆。

我們現在雖然不會馬上死掉，但還是很糟的。

首先我們不敢向著外圍游，因為光是海水的溫度我們就接受不了。

另外我們也不能一直留在這裡，就算大火能一直燒下去，我們也不能一直泡在水裡呀，更何況我們沒有食物和淡水！

最後我們還沒法回到船上去！因為救援繩燒斷了，我們根本爬不上去，更何況，船里的東西全都燒毀以後，船體吃水更淺.....

『噠噠噠...』

就在我一籌莫展之時，一陣輕快的噠噠聲打斷了我的思路。

我倆都是一愣，趕緊向著四周看去。

如果有人問我，這個世界上什麼東西最恐怖，那一定就是未知，未知的東西才最恐怖。

濃濃的大霧倒還好，漆黑的海水讓我有點患上深海恐懼症的徵兆。

慢慢的我發現，噠噠聲竟然是在你爸身上傳出來的。

我指了指你爸，用口型說道

『在你身上呢！』

你爸突然想起來什麼，他解開救生衣，伸手竟然從口袋裡掏出之前搜到的指南針。

我一時間都愣了

『你裝著它幹嘛？』

我們已經確定了，這噠噠聲就是這個指南針發出來的。

你爸一邊單手翻開指南針的蓋子，一邊對我說道

『之前覺得沒地兒放，就索性裝起來了...』

他話剛說完就愣住了，眼睛死死的盯著指南針。

翻開的蓋子擋住了我的視線，我看不到裡面的情況，於是開口問道

『咋了？是不是壞了？』

說著我把頭湊了過去，可我剛向他那邊一靠，救生圈就因為受力不均勻差點翻了。

我也不敢動了，只能焦急的問他

『怎麼了說話啊？』

你爸把指南針轉過來給我看，我一看也愣了。

指南針的指針竟然在瘋狂的晃動，幅度很大。

我不由得感慨

『驢驚我見過，馬驚我也見過，這指南針也會驚嗎？』

你爸沒回答我，歪著腦袋不知道在想什麼！

正在這時，我們隱約間聽到了有唱歌聲傳來。

聽嗓音是個女性，聲音婉轉高亢，只是我們聽不懂她在唱什麼，我也從來沒聽見過那種語言。

最開始我們以為這依然是從『門的另一邊傳來的聲音』

可慢慢的我們就發現了不對，因為之前聽見的聲音都很短，多是呼叫聲，或者嘈雜的聲音。

而現在的歌聲一直都響起，除了聽不懂歌詞以外，都是無比真實地。

最主要的是，聲音是由遠到近的，而且速度很快。

你爸在水下伸腳踢了踢我，輕聲說道

『爸，這次好像真的有人出現了，咱們是不是有救了？』

我瞪了他一眼，沒搭理他！

老話說得好，事出反常必有妖，正常人會在這種環境出海？還唱歌？還是個女人？

我是急迫的想要求生，不是急迫的想要送死。

你爸在一旁焦急的催促我道

『爸，你說話呀，他們肯定是看見火光過來營救咱們了，機不可失啊！』

其實我也在糾結，不管我們會再遇到什麼，至少不能比現在更糟了吧？要不就喊兩聲救命試試？

就在我猶豫的時候，我看到了一個龐然大物，衝破濃霧向著我們的貨輪遊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