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3章 意外之喜
聽到有人來,何首烏趕緊告誡說:
「這是何家秘密,萬不可讓外人知道。」
何方點點頭,趕緊把銅牌子包裹好,放進了自己的衣袋裡。
何首烏起身,走到門口一看,羅長生,羅張氏和羅春蘭,已經到了門口。羅張氏問道:
「何大哥,身體可安好?」
「好些了好些了。鄒郎中的葯真能救命!來來,正好吃著飯,一起吃點兒。」
「何叔叔安好!」
羅春蘭雙手提著一籃子雞蛋,和一包她自己炒的茶葉,問候道。
「安好安好,都快進屋吧!」
何李氏跟著出來,接過那個籃子,指引著羅張氏、羅春蘭,坐到了飯桌上。
何方正從廚房拿了三隻碗和三雙筷子,擺上桌。
「這方娃,像個成人了,身體壯實。」
「半大小子,吃死老子,飯量大得很。」
羅長生和何首烏相互說著。在一旁的羅春蘭,看了一眼何方,臉頰緋紅,低著頭不敢再看。
何方也偷看了一眼羅春蘭。大眼睛,白皮膚,臉蛋像是剛開過的桃花一般粉嫩。
何方年長羅春蘭一歲,兩人從小玩到大。只是近幾年,羅春蘭長大了,多數時間都躲在家裡,很少出來。偶爾相遇,何方都覺得這春蘭妹妹一天一個樣。這次見面,她更加地有韻味了。
還沒有動筷,羅長生就先說話了:
「今天來看到何老哥沒事兒,我這心也就落了。何大哥的救命之恩,我還報答呢!」
羅張氏在一旁補充說:
「也沒啥拿的,就一籃子雞蛋,給何大哥補身體。還有春蘭炒的茶。」
何首烏擺著手,說:
「多大個事兒,老提它幹嘛!倒是春蘭炒的茶,香!真香!」
羅張氏也附和著說:
「何大哥,救命是大事。當初要不是你連夜把老羅背回來,他就沒命了。再說這麼些年,只要你進山,多少我們也能分些東西!我們也就嘴上感謝你。如今老羅和我有個想法……」
「有啥子想法?」何首烏頗有些興趣。
羅張氏看了看羅長生,示意讓他說。
「我們是想跟何大哥何大嫂攀一門親事,讓羅春蘭嫁過來。」
此話一出,何首烏和何李氏驚訝得張大了嘴巴。兩人互相張望了一下,何首烏問:
「羅老弟,弟妹,你們啥子樣的考慮呢?」
羅長生回答:
「一來這兩個孩子都長大了,該成家了。方娃這孩子老實忠厚,我們放心。二來,我們一家人一直蒙受何大哥何大嫂恩情,思來想去,就只有讓春蘭嫁過來,還還恩情。」
這番話聽完,何李氏當即就樂的合不攏嘴。
「嘻嘻嘻,要說給方娃說親事。春蘭我是最滿意的。」
飯桌上的五人,都不約而同地看向了羅春蘭。這讓羅春蘭耳根子都紅了,她把頭埋得更低了。
何首烏看了一眼何方,接著說:
「莫說還恩情這些話,春蘭要是嫁過來了,是何家的福分。兩家人都知根知底,這樣也好。既然這樣,還得按照規矩來......」
「對對對,得按規矩來。」何李氏已經迫不及待地插話了。
「我們找媒人上門提親,下聘禮、選日子。要明媒正娶,坐轎子,請村裡鄰居吃席,可不讓春蘭這孩子受了委屈。」
羅長生夫婦聽了這話,眼裡就開始泛淚花。按照他們的打算,直接把春蘭送過來,就算成婚了。根本就沒有想到何大哥何大嫂還想著明媒正娶大擺宴席的。
「蘭娃兒,以後嫁過來,可要好好盡本分,替爸媽還恩情!」
羅春蘭埋著頭,點點頭。
「哎喲,你們不要為難春蘭了。來來,先吃飯。」
何李氏替羅春蘭打了一個圓場,招呼著大家一起動筷子。
這一頓飯,其樂融融。吃完飯了,何李氏和羅張氏進了廚房收拾碗筷。何首烏和羅長生則坐在桌子邊抽起旱煙,聊聊往事。
何方吃完了就到了雞舍豬圈,收拾這十來只雞和兩頭豬過夜。羅春蘭悄悄地跟在他的身後。
出於今天特殊的氛圍,兩人都不好意思開口說話。擱以前,兩人早就相互有說有笑了。漸漸地,羅春蘭有些忍不住了,她心裡擔心何方不喜歡她。於是,她壯著膽子,問:
「方哥,你為啥不跟我說話,是不是不喜歡我?」
何方沒有想到春蘭妹妹這麼問,趕緊回:
「不是不是……」
「不是什麼,」春蘭追問道。
「不是…不喜歡你。你真好看,越來越好看。」
羅春蘭聽了這話,甜蜜的笑容堆滿臉。不知是哪裡來的膽子,她衝上前去,一把把何方抱住,兩顆炙熱跳動的心緊緊地貼在了一起。
羅春蘭似乎感到一陣眩暈,她不明白為什麼會頭暈,有些喘不上氣。她摸出兜里一個裝著干梔子花的小布袋,塞到何方的手裡,說:
「方哥,早點來娶我。」
說完,羅春蘭捂著胸口,向自家的方向跑回去了。何方獃獃地望著春蘭的身影消失在傍晚的霞光中。
何方還沒有從剛才春蘭出格的舉動中回過神來。他還回味著春蘭身體散發出來的溫熱氣息。直到他聽見羅叔在喊「春蘭,春蘭,該回家了。」他才回了一句:
「春蘭妹妹,剛才先回家去了。」
送走了羅長生一家,何首烏望著繁星滿天的夜空。他心裡無比敞亮,何方定了這門親事,他是滿意的。何家的祖訓,也傳下去了。他似乎有些困,獨自上了床睡了。
王三彪在夜裡的山路上狂奔了一段后,癱軟在路邊的樹叢里。
他壓著粗獷地呼吸,躲在樹叢里好一陣子,深怕四方觀里那個死對頭在周圍出現。
這麼躲了一陣,四周除了鳥獸的叫聲,別無其他了。
王三彪從衣兜里拿出那塊金色梳子,在手裡掂量一下,四兩有餘。他在心裡盤算了一下,橫豎也得換30貫銅錢吧。
想到這裡,王三彪再也坐不住了。他起身朝縣城方向走去。這麼好的寶貝,可不能讓大當家的曉得,要不然自己什麼都撈不到。
王三彪連夜下了卧龍山。
就在何方背著何首烏到卧龍村時,王三彪在兩河口偷了一匹馬,他騎著馬快速地朝通州縣城奔去。
通州城距離卧龍山約有200里路程。何首烏在家裡醒來時,王三彪也到了通州城裡了。
像王三彪這樣的土匪,縣城早就出了畫像和告示,抓住了送官府還有銀子可以拿。只不過作為二當家的,自然也沒有那麼傻。進城之前,王三彪特意換了衣服,修了面,打扮一番后,活生生一個生意人。
通州城的典當行,有名的當屬萬源當。據說這典當行有官家背景。當金比其他當鋪略高,自然人氣爆棚。
王三彪大搖大擺地進了萬源當的大門,繞過一堵齊牆高的屏風,到了齊頭高的櫃前。
他從容地拿出那金色梳子,遞了上去。
櫃內接手的是一個年輕小夥子,他看了一眼王三彪,彼此都是老熟人了。
「你細瞧瞧,這回當個50貫。」
王三彪故意抬高價碼,當行一還價,他再退讓一步,一般這事兒就成了。
那小夥子瞧了瞧,墊了墊,就高喊:
「渡金銅梳一把,缺齒斷尾......」
王三彪聽小夥子說了,氣得一腳就踢在了身前木板上。「哐當」幾聲,把鋪子裡外的人都驚到了。他罵道:
「我說你眼瞎啊!哪隻眼睛看出是鍍金的是銅的。信不信我讓你今晚見不著你爸媽。他媽的嘴上無毛,辦事不牢。」
王三彪這一頓罵,聲音和氣勢都很有威懾。櫃內的小夥子一時不敢接話。
當鋪的裡屋,熊掌柜聽見外面的罵聲很耳熟,放下手中的筆,就走到了小夥子身旁。
「喲,王掌柜的來了。好久不見!」
「唉,我說老掌柜的,您識貨您來瞧瞧。這是硬貨龍啊(真金子)!只是殘了。」
熊掌柜從店伙子手裡接過金色魚形梳子。這梳子剛到熊掌柜的手裡,熊掌柜就暗暗吃驚:這分量,原本應有5兩足的。
這魚形梳子,從材料、做工、形狀都是少見之物。熊掌柜看得仔細,在魚尾處似乎有幾個極細小的字。他拿了放大鏡,果然在魚尾處有「隆記三郎十分金造」八個小字。
熊掌柜把梳子放置在櫃檯上,沖著王三彪說:
「王掌柜,你等我出來。」
王三彪點點頭,嘴上卻說:
「真麻煩!」
王三彪牢騷剛發完,熊掌柜已經從另外一個門出來,吩咐一聲:
「給王掌柜的看茶。」
隨後他從櫃檯拿下魚形梳子,邀請王掌柜的進了接客的偏屋。
上茶之後,熊掌柜也很直接:
「王掌柜,這回是死當還是活當?」
「老樣子,死當。不過當金得給足了。」
「王掌柜想要多少當金?」
王三彪不假思索,脫口而出:
「50貫。」
王掌柜心中暗喜,臉上卻很平靜。又說:
「王掌柜是從哪裡得到這端修(東西)的?」
「我說這你管不著吧!」
熊掌柜對這魚形金梳來了興緻,想對它有所了解。他進一步說:
「王掌柜的,當行向來有神袍戲衣不當,旗鑼傘扇不當,低潮手飾不當。如果是打家劫舍欺瞞偷盜得來的端修,我們也不放心當。」
聽熊掌柜這麼一說,王三彪心裡泄了底氣。他不得不編造謊言,回:
「這東西,是別人抵給我的。」
「那這人是?」
熊掌柜誓要問清來龍去脈。
王三彪惱怒了,他一拍桌子,吼到:
「簡直豈有此理。我當個東西,怎麼這麼不痛快。」
熊掌柜說到:
「40貫的生意,我當然得問個明白。」
王三彪一愣,激動地問。
「40貫?」
熊掌柜點點頭。進一步說到:
「這梳子原本應有5兩,可換50貫,只可惜殘了。莫非王掌柜留下了那兩分金。」
王三彪一聽僅僅因為殘了兩根梳齒,就少了10貫,心疼得一巴掌又拍了桌子。他罵著:
「媽的,這姓何的,還留著一手。下回逮著他,定要他好看。」
「哪位姓何的?」熊掌柜急著追問。
「就是金銀山下村子的一個姓何的,常年在山裡採藥打獵的。」
熊掌柜「哦」了一聲。他表面未動聲色,心裡認為這事兒問得差差不多了。
「來人。」
熊掌柜招進來一個夥計,他對那夥計說:
「足金殘梳一把,當金40貫,絕當立據,永不反悔。」
懷揣著40兩紋銀,王三彪心情大好,立即就去了醉月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