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第 66 章

胤祚強調完了他買來的那幅字帖足足花了十兩銀子，倒也誠實地和四阿哥說了他先前看的那一幅要三百兩銀子，但是他買不起。

胤祚惆悵道：「沒有那麼多錢。」

「不過這一幅老闆說也是王鐸的作品。」

「你看看喜不喜歡？」

胤祚盯著他四哥看，他四哥的確有很多地方和他不同。他四哥知道他們同母而生嗎，策布坦他們說同母兄弟要更親一些，但是他和四哥……

雖然他心裏面也很親四哥這個哥哥的啦，但是四哥性子淡，他和大哥，二哥還有三哥他們之間都比和四哥要更熟悉的啦。

四哥也另有叫額娘的人。

胤祚從左手托腮換成到右手托腮，四阿哥被胤祚盯的從字帖中抬起頭，道：「多謝六弟，我喜歡的。」

其實手中的這幅字帖是臨摹本，六弟信了老闆說的因為是王鐸的前期作品，但其實不止是前期，還是前期臨摹本呢，六弟被人騙了。

不過這話就不對六弟說了吧。四阿哥看向正望著他的胤祚，難得地違反了一下下自己較真的原則。

而胤祚聽到四阿哥說喜歡，便煥然一笑：「喜歡就好。」

「四哥你要好好練字哦，我看那些字畫好賺銀子呢。」胤祚如此對四阿哥諄諄說道，念念叨叨了不少句他看到的字畫都多少多少銀子，能買好多好多東西。

但和時不時外出一下買東西花銀錢，而且第一次出宮就在請大家吃飯時付不起飯錢而差點被扣下刷盤子，因而知道銀子是個好東西的胤祚不同，四阿哥有些子皇家阿哥的清貴和不食人間煙火在身上，對銀子不算看重。

雖對胤祚說的話不贊同，但是他此時倒沒有反駁，而是嘴角微翹了一下又收回，對念念叨叨催促他的胤祚說道：「這樣的事情我覺得自己做來更好，不如六弟自己來練？」

在胤祚微微睜圓了的眼睛中，四阿哥道：「你的字該好好練一練了。」四阿哥早就覺得胤祚的那手字該練了，但他平常不會主動去多問六阿哥的事情，不過今日這不是六弟自己撞上來了么？四阿哥就有些忍不住了。

胤祚沒有想到催促哥哥練字賺錢的事情，還能這麼快就變成迴旋鏢扎到自己身上。

胤祚想走了，但是他坐在凳子上的屁股動了動，最終還是沒有走。

「你寫兩個字我看看。」

胤祚看了看他四哥，行，寫吧寫吧。

四阿哥喜歡書法，又自己克制自律，在勤練字體上也小有心得，一手初現風骨的字體還被上書房的師傅誇過，此時教起自己弟弟來也有底氣，於是當即就對撞上門來的六弟上了一場書法指導課。

和六弟同樣寫字寫的爛的八弟就練的勤，四阿哥早覺得六弟也該練練了。四阿哥自己勤奮，其實有時不大看得慣看著便懶懶散散貪玩不上進的六弟的。

這樣的弟弟的性子和他太不一樣，他本該不喜歡，可這個弟弟卻難以讓人不喜歡，而且這個弟弟終究和別人不一樣。

四阿哥手指不禁又摩挲了一下胤祚送過來的字帖，所以早就想提溜起來這個弟弟能讓他奮進起來了……，四阿哥在一旁看著胤祚練字，視線瞟過去看了一眼，又是一句指點。

好在雖然現在字不好看，但教他還算聽話，這也讓四阿哥教的還算有耐心。

好好送一個禮物，突如其來卻被小小上了一場書法課的胤祚走時一臉菜色。

四阿哥道：「回去記得練，剛才教你的那些知道了不行，得多練才行。」

四阿哥說完想了想補充道：「過些天我會看看你的成效，希望我剛才沒有白教你。」

「你說的好字值錢，要練好字賺銀子。」

胤祚：「……」

啪嘰一座大山給砸頭頂的感覺，不是讓四哥好好練字賺錢嗎？怎麼就又給砸自己腦袋上來了？

胤祚吸氣，對他四哥擠出一個笑來：「四哥，若不我再練會兒，今天我們兄弟抵足而眠吧？」

四阿哥：「……」

四阿哥倒沒有覺得今日的胤祚奇奇怪怪，這個弟弟本來就是和人親近的性子，有些舉動還突如其來，就如他歸京時見到面的突然的擁抱。

不過抵足而眠是不可能抵足而眠的，四阿哥道：「回去練即可。」

胤祚不樂意走，對他四哥推薦說道：「我睡覺老實的，七弟可以證明，我和七弟就抵足而眠過。」

「沒有小呼嚕，也不說夢話，不磨牙，不放屁，四哥四哥，今天我不走了呀。」

「天氣涼了，我給四哥暖被窩吧。」

這小子死纏爛打很有一套，有時候連皇阿瑪都拿他沒辦法，而四阿哥也說不過他，所以他採取了簡單粗暴的方式，直接將人的小身板一掰一個轉身，然後推著往外走。

直到將人推出院子，關門。

胤祚張大嘴：「啊？」

三阿哥道：「也還好啦，能繼承人家的王爵，咱們幾個長大也不知道得干多久能不能得到一個王位呢。」

大家都覺得七阿哥又不得皇上重視疼寵，腳上有疾，以後也難有多大功績，能得一個王爵也很不錯啦。

胤祚不高興。

胤祚跑到康熙那裡，一張拉著的小臉寫的明明白白。

康熙瞥了他一眼，這是又怎麼了？

胤祚問康熙：「皇阿瑪，兒子是不是功課不好，不愛學習，還讓你煩心最多的啊，經常給你添亂？」

康熙心想這小子今天怎麼這麼反常，嘴上道：「嗯，現在自己知道了？」

胤祚：「那皇阿瑪是不是不想要我這樣的兒子？」

康熙漫不經心道：「那也賣不出去啊。」

這話要是擱在一個月前，胤祚都會嬉皮笑臉不以為然，天生的父子關係又改變不了，他的底氣安全感來源，但是現在他沒那麼有安全感了。

原來兒子還可以不要啊。

胤祚傷心難過道：「可以過繼。兒子若是總惹皇阿瑪生氣，皇阿瑪會將兒子過繼出去嗎？」

康熙扭頭看向胤祚。

胤祚捏住康熙的袖子：「兒子以後努力讀書習字，皇阿瑪不要過繼，我想要皇阿瑪當爹爹。」

這小子終於自己說了好好讀書習字，康熙此時完全可以順著嚇唬他一下，但是看見胤祚眼圈都紅了，康熙皺著眉道：「說的什麼胡話？」

「什麼時候就要過繼你了？」

「一天一天的都在想些什麼，朕看你課業還是太少了。」

胤祚難過的都快要哭了，「我以後多做課業，皇阿瑪別不要兒子。」

康熙眉心更皺：「你不做課業，天天添亂，朕也沒說不要你啊，別往朕頭上扣帽子。」康熙感覺到了兒子的不安，拍了拍他的小身板，又用大手揉了揉他的頭，這個時候也不看手中的書了，而是鄭重問道：「怎麼了？」

胤祚趴在他皇阿瑪的胳膊里：「不做課業，添亂惹皇阿瑪生氣，皇阿瑪也不會不要兒子？」

康熙：「……」

懷疑臭小子在給他下套。

但是康熙又拍了拍他，道：「嗯，不會不要。」

「養你這麼大沒少費兒勁兒，你還沒回報一點呢，不會不要你。」

在康熙的保證中，胤祚心中踏實了一點兒：「不過繼也不除名？犯了錯你就罰兒子，但是不要將兒子除名好不好？」

「皇阿瑪是兒子的父親，兒子是皇阿瑪的兒子。」聽起來挺拗口，但小孩的執拗和那種小孩兒純真赤誠才會有的濃烈感情也讓人動容。

康熙道：「都哪裡聽的亂七八糟的，就不能不犯錯？」

胤祚在康熙的衣服上蹭了一把淚珠子：「皇阿瑪自己說的我總惹您生氣，不犯錯，難。」

除名的錯哪裡是胤祚的那些小打小鬧能比得上的？不過康熙覺得自己六兒子品性才不會犯那些大錯。

可康熙還是被胤祚自己說自己「不犯錯，難「「給氣笑了。

「皇阿瑪，兒子以後給你養老，不會讓你養兒子養虧，你別不要我。」

朕還淪落到讓你養老成啥樣了啊？

朕養兒子鐵定是虧本的買賣啊。

但是小孩的聲音里都有哭音了，小腦袋又在自己胳膊里蹭了蹭。

康熙嘆了口氣，再次承諾道：「行，不過繼，不除名，不會不要你。」

忍不住又無奈道：「天天凈折騰些幺蛾子，都想些什麼的啊。」除了這個兒子，就沒有第二個兒子女兒讓人這樣哄了，康熙哄到這裡就是盡頭了，他拎著胤祚的后脖領，將人從胳膊里拎出來。

看了看眼圈紅紅的胤祚，又瞅了瞅自己的衣服，康熙道：「你是不是在朕的衣服上蹭鼻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