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第 70 章

胤祚雖然躲的還算靈活，但最終還是沒有完全躲得過去，被他皇阿瑪給撈到往屁股上揍了兩下。

挨了揍胤祚也鍥而不捨，繼續和他皇阿瑪大聲嚷嚷：「皇阿瑪都能聽曲兒，太子哥哥怎麼就不能聽書了？」

還說還說！

康熙拿著佛塵繼續攆人：「混賬子！」

胤祚躲到一根柱子后，問他皇阿瑪：「可不可以啊皇阿瑪？」

可以個鬼！

「混賬東西！」

不可以就不可以，怎麼氣性還這麼大呢？他又沒有說錯。

屁股上又挨了一下，胤祚看他皇阿瑪氣成這樣，今兒也不會答應了，就不再在殿中挨打了，往外跑了出去。

一瘸一拐地到了東宮，遺憾和他太子哥哥說今天沒有和皇阿瑪說成，我們過幾天再出去玩。

太子拉過胤祚：「還挨打了？」

胤祚嗯了一聲，和太子控訴：「皇阿瑪可凶。」

看了看凳子，他摸了摸自己的屁股說道；「我就不坐下了。」

「皇阿瑪說話就說話，說著說著就動手，可真不是個好習慣。」

太子默，為康熙辯解了一句：「皇阿瑪一般不上手打人。」

所以怎麼說的？怎麼還挨打了呢？

太子看著胤祚齜牙咧嘴的樣子，蹙眉：「打這麼疼啊。」

嗯呢，疼。

待胤祚和太子學了一番他在康熙面前的話，當太子聽到康熙說他不一樣，說他以後要擔天下時，太子心中複雜，大約是心中稍安了些但又沉重疲倦，有些累。

而當聽到胤祚說皇阿瑪聽陳貴人彈曲兒，太子剛才的心情複雜霎時被重大衝擊給攪碎了，只剩下嘴角抽動，表情扭曲了一下。

胤祚的聲音還在繼續，聽著還挺無辜的樣子：「然後皇阿瑪就抽起梁公公拿著的佛塵要揍我了。」

「我難道說錯了嗎？」

「皇阿瑪還是皇上咧！皇阿瑪都能聽得曲兒？太子哥哥怎麼就聽不得書來歇一歇了？」

胤祚搖頭晃腦：「皇阿瑪這就是嚴於律人，寬於律己了吧。」

太子半晌無言。

雖然胤祚在為他說話他很感動，但是……，皇阿瑪揍這小子，太子及其能理解。

「噗嗤。」太子沒忍住笑了出來。想來他皇阿瑪當時的表情應該煞是好看。

胤祚歪頭，扒拉著太子的衣裳去看：「太子哥哥笑了？」

「哎呀這樣就對了，太子哥哥要開心一點兒啦。」

「嘶！」扭著身子去看他太子哥哥的笑模樣的胤祚扭到了傷處疼了一下。

太子扶住扭著身子探頭看他的胤祚，說他：「別作怪。」

然後又對胤祚說道：「以後在皇阿瑪跟前別說那些，咳什麼貴人之類的話，若不然皇阿瑪還揍你。」

「知道知道了。」胤祚對太子說道：「反正太子哥哥不要太辛苦啊。」

「事情又做不完。」

「太子哥哥也多找找趣兒事玩一玩，聽書聽不成了，若不我陪太子哥哥玩彈琉璃珠的遊戲吧？好玩的，三哥玩了都說好玩。」

太子拒絕了胤祚的彈琉璃珠的遊戲，對胤祚道：「嗯，我知道了，會歇一歇，別操心了。」

「回去上了葯就趴著，趕緊好，明兒你還得去上課，別到時候坐不下來。」

胤祚苦了臉，都沒想到這個問題。

挨了一頓揍的胤祚，過了兩天又恢復了活蹦亂跳，不過也沒有敢立馬就去找他皇阿瑪再提出宮聽說書的事情。

但是胤祚做了別的，他搜集了許多有趣的小故事，弄了個笑話集錦。

為這他還專門去找他書本最多的三哥去了，但是他三哥雖然偷看話本可是話本太長卻不是他想要的，他想要的是小短篇，看一眼就能笑笑，不費時間又能放鬆心神。

為此他沒少費功夫，因為他們平常讀的那些正經書中符合他要求的少，而且那些正經書他太子哥哥肯定也都看過。

胤祚讓阿福搜集口口相傳的小故事然後他記下來，還在外面費心找了，過去了一個月，就專門搗鼓這事呢，還絞盡腦汁想自己編幾個，因為走神，還被上書房的師傅給警告了。

最終才終於搞出了個只有巴掌大，但是並不薄的小冊子來，裡面都是他精挑細選的短短精華。

胤祚跑到東宮，掏出小冊子，一副獻寶的表情，神神秘秘：「給太子哥哥的禮物。」

太子打開小冊子，第一頁便寫著：「太子哥哥每天開心一笑——弟胤祚。」還附贈了一個嘴巴上揚成了半圓，眼睛下彎了細月的誇張線條笑臉。

太子看了兩眼，說道：「寫的字有進步。」

胤祚笑的美滋滋。

太子繼續往後翻——

「一秀才想要刁難一和尚，便問和尚：「師傅，禿驢的「禿」字怎麼寫？」和尚答：「秀才的「秀」字，屁股略微彎彎調轉就是了。」[1]

太子面色古怪看完，本想說寫的都是些什麼，但是卻轉瞬就明白了胤祚的意圖。

太子抬眼果然見到胤祚正睜著大眼睛看著他，太子在胤祚的注視中往上彎了彎唇，道：「哪裡聽來的？還挺有意思。」

今年十五歲的太子，長相越來越俊秀，氣質也越來越貴氣逼人，此時一笑，軟和了身上的越來越強的威壓，俊秀的面容上的笑容如忽間雪后陽光緩緩灑來。

胤祚見太子笑了，拍了下掌，道：「太子哥哥看了果然會開心，就太好了。」

太子殿下看著胤祚眸光微動，那雙越來越讓人看不透的儲君黑眸，在面對著他看著長大的弟弟時，浮現的是柔軟之色，他抬起手在胤祚的腦袋上蓋了蓋。

太子想說些什麼，但喉嚨一時有些堵，他收回手，手指放在小冊子上想要繼續往後翻，但卻被胤祚給擋住了。

「一天看一頁。」

「嗯或者一晌看一頁。」

「反正就是讓太子哥哥開心休息一下，笑一笑的，不能一下子看完了。」

「不過等太子哥哥看完了，我再給太子哥哥寫。」

胤祚這才說了這些都是他從書中搜刮來的，還有就是從別人口述中搜集來的，還有說相聲的他們知道的也多，他還給了說相聲的銀子，讓他們多編些笑話，他這裡收著。

「很短，太子哥哥累的時候瞟一眼就能放鬆一下，不費時間。」

「不過最要緊的還是太子哥哥不要讓自己太累才行。」

太子捏著小冊子，心中有種被填了滿噹噹東西的感覺，這個禮物他很喜歡。

太子還蠻想繼續往下翻小冊子的。

太子又摸了一把胤祚的腦袋，對他講道：「知道了，小啰嗦，以後不會太累，別總掛心了。」

宮中其他的阿哥皆有額娘，太子沒有，他有皇阿瑪，但是皇阿瑪是很多人的皇阿瑪，而且隨著他越長越大，皇阿瑪對他也更多的是拿嚴厲的姿態來面對他了。

有時候也慶幸有這麼一個弟弟。

否則，少了這麼個啰啰嗦嗦，嘰嘰喳喳的弟弟，在這皇宮中也會感覺有些孤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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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和太子說完正事之後，沒讓人走，而是道：「胤祚那小子給了你一個小冊子？叫什麼笑話集錦？」

太子嘴角微揚，回答康熙：「嗯，是的，還挺有趣。」

康熙敲敲手指，和他的太子兒子對望，但是他太子兒子不大上道。

康熙只能挑破道：「可有帶著？朕看看他搗鼓出的什麼。」

太子還真帶著，那小冊子只巴掌心那麼大，容易攜帶。

康熙拿過來，翻了一頁，兩頁，三頁，有些嫌棄：「就寫了些這？」

「天天的不務正業。」

太子狐疑看向他皇阿瑪，怎麼覺得他皇阿瑪酸溜溜的呢？

太子笑了，他給他酸溜溜的皇阿瑪又澆了一桶醋，說道：「還好吧，兒臣看著覺得還挺有意思的。」

「六弟說不費時間，看一眼能樂一樂，放鬆放鬆腦子。」

「和六弟說的一樣，兒臣處理事務疲倦時看上一眼就覺得不累了。」

「天天心情也好。」

康熙盯著小冊子，那小冊子上是六兒子親手寫的字，字體不算多好，但是很工整乾淨，他翻到某一頁時，也控制不住地唇角上揚。

好像是搗鼓了一個月才搗鼓出來的呢，裡頭的所謂笑話稀奇古怪的，但也大多的確能逗人一笑。

但是！

但是他這個當皇阿瑪的難道就不累嗎？

難道就不需要每日笑一笑放鬆一下嗎？

康熙繼續往後翻，他現在不也看著了？

康熙翻著翻著，太子忽然道：「皇阿瑪，胤祚說每天看一頁。」

康熙撩起眼皮看他，道：「你這麼聽話？」

繼而繼續往後翻：「那是給你說的，這又不是送給朕的。」

你還知道不是送給你的啊？太子視線禁不住地往前探，心中有些急，六弟送給他的，他都還沒看呢。

他雖然好奇，但是都忍住了，忍著沒往後翻。

而他皇阿瑪嘩啦啦地就跟豬八戒吃人蔘果似的，一會兒功夫就給翻到了後頭，還不時笑一聲，讓太子心癢又急躁。

康熙翻完了，又變了臉，似是沒什麼不得了的東西，將小冊子不在意地還給了太子。

在太子幽怨的目光中，康熙咳了一聲，說道：「朕就看看，又沒有搶你的，你也沒少什麼。」

「看你小氣樣兒。」

「要不朕給你講講後頭的？」

太子忙道：「不用，兒臣自己慢慢看就好。」

康熙看太子將小冊子收好，和太子說道：「要承天下之責，累點兒是必然。」

太子道：「兒臣知道。」

康熙：「不過也像你六弟說的，也不用緊繃著，也要歇一歇。」

「你還有朕這個皇阿瑪呢。」他幼時登基，沒有父親在，一切都得自己擔著，他雖對太子嚴厲，但是太子終究還是有他這個皇阿瑪在，倒也不用逼那麼緊。

康熙的手放在太子肩上，對他道：「不要急躁。」

「有朕教你。」

太子身上出現的浮躁和焦慮，康熙也有所察覺的了，他在嚴厲冷酷以待，和緩著些之間終究道：「朕的胤礽打小便聰慧好學，從不自滿，跟著朕學政事以來也一直不錯，朕挺滿意。」

「以後繼續。」

胤祚那小子還說他不夸人，該讓那小子站這看看，他怎麼就不夸人了？該誇的時候他不也誇了嗎？

誇完兒子的康熙還有些小彆扭。

但是他也想了，雖然他對太子期望很重，但是畢竟還有他這個當皇阿瑪的在不是嗎？不用那麼急著讓太子長成，太子在政事上稚嫩不成熟不是還有他這個皇阿瑪有大把時間教他嗎？

太子自己就對自己要求嚴，對這樣的孩子，倒也不用他再太施壓了，胤祚那小子天天在他這邊念叨的好似他這個當皇阿瑪的自己挺會享受玩耍，反倒奴役兒子不得歇似的了？

想到這裡，康熙的臉色又微黑了。

康熙對太子道：「你和小六齣去聽書的事情，朕允了，轉告那小子，這段時間不要來見朕，朕不想看見他。」

自康熙開始誇他，太子就盯著康熙的視線微愣，原來皇阿瑪對他挺滿意嗎？

太子的心跳聲都開始加大，腦子也有些發暈。

直到聽到康熙沒好氣說讓他出宮聽書的事情，太子心想胤祚不會又跑到皇阿瑪跟兒前說陳貴人什麼的了吧，應該不是，不過大約皇阿瑪現在見到胤祚提說書就會尷尬。

太子忍住笑意，對康熙說道：「兒臣知道了，謝皇阿瑪。」

「哇嗚！皇阿瑪答應了？昨天我去找皇阿瑪時，皇阿瑪還給我臉色，怎麼又改了主意了？」胤祚開開心心和太子說。

太子眼眸中如有星光一般，點了點胤祚：「不是挨了揍了嗎？怎麼就還敢找皇阿瑪說聽書的事情？」

「哎呀，不說不就啥也沒有了嗎？現在我們不就可以出門了？」胤祚高高興興地看他太子哥哥，說道：「太子哥哥今天好開心啊。」

「我喜歡太子哥哥這樣開心。」

「果然還是要出去玩歇一下，太子哥哥今天這樣開心的樣子真好看。」

有出去玩的原因，胤祚卻不知道最重要的還是太子得了誇，日積月累的緊繃，終於得了明顯的鬆緩，聽著耳旁胤祚雀躍的聲音，太子的笑容從眼底溢到唇角眉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