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離開

一聲怒喝，所有人都愣住了。

我也愣在當場，似乎是被那光頭大漢的氣勢嚇倒，緊緊的抓著王叔叔的胳膊，畏怯的看著王叔叔。

我當然出千了。

但我知道光頭大漢根本沒發現。

因為他所使用的方法，正如我所想，是第一種被我否定的方案，他在押注之前就已經搖好了點數，他確定了王叔叔會押哪一注，或者說，王叔叔，壓什麼不重要。

他要對付的是那個姓黃的富二代。

姓黃的富二代眼中，滿滿的都是不屑與桀驁，這也就說明，這個賭局中的輸贏，於他而言，仍然在娛樂的水平線之上。

每個人的財富情況不對等，賭局對他們的影響也不一樣。

富二代押注兩萬被殺，可是這局押注三萬，他卻會贏。

光頭大漢早已經故意搖出664的點數，開大之後賠給富二代，如果這時富二代變換方向，當然就輸了，可是贏了也不重要，因為莊家是否放水，是以它的利潤情況而言。

只要富二代繼續玩，就會一直保持輸多贏少的狀態，光頭大漢也就一直能夠細水長流。

王叔叔的存在只是讓他吃了個快餐。

他知道自己的點數，所以才會反咬一口。

我仍然是一副畏懼的狀態。

因為光頭大漢操控骰子的手法，算不上庸俗，但也不會太過精妙。

王叔叔不確定我有沒有出千。

只是看向我的眼神中，出現一絲陌生之感，不確定，以前見到的那個冷漠少言的我，和現在開始表演的我是不是同一個人。

他蹙眉片刻之後，看著光頭大漢道：「鬼山，你說的這什麼屁話？老子在你這玩多久了？老子在所有局上的信譽你不清楚？我兒子他媽頭一回上台，你說我兒出千？」

鬼山的眉頭緊蹙，朝著我上下打量，我不敢直視他的目光。

「我我我……那那那……我不贏了，不玩了行不行……」

我繼續示敵以弱。

我這個樣子，的確讓鬼山看不出一絲漏洞，開始撓自己的頭，這時那個姓黃的富二代忽然揮手道：「鬼山，你還有完沒完了？怎麼的，出豹子就是出千？那老子壓准了，是不是也不能給？」

「這……！」

「你他娘豹子通殺，桌萬都殺走了，賠錢的時候你說人家出千？我給這小子作保，你按規矩來！」

規矩就是搜身。

一般來說，如果賭場上發現出千，所謂抓賊抓贓，肯定是要找證據。

其實這也是我有恃無恐的地方。

無論是麻將，撲克，甚至是牌九，都有可能通過藏牌換牌來出千，唯獨骰子，只要賭具沒有問題，出千的方法少之又少。

這也是投資在賭場上長盛不衰的原因。

而我是不是藏了一粒骰子，根本無法影響骰子的點數，也就不存在搜到的問題。

按照藍道規矩，鬼山剛剛那一嗓子，屬於驚鬼喊，如果心理素質不過硬，臉上的表情是藏不住的。

只要稍加一二恐嚇，估計出千者自己就道出實情了。

如果沒有專業的培養去使用，下場一定凄慘無比。

「這……得得得。是我腦子銹了，他媽的，這小子第一把就押准六豹，怕不是天命賭王吧？比他老子可勁爆多了！」

鬼山口上說著，眼中還是疑惑蔓延，對我的目光中充滿了不信任，不過似乎也開始反思，難不成剛剛真的搖錯了？

四變六，稍微一個控制不好，還真的有可能發生。

鬼山從自己的錢堆里分出了20萬，隨意撥過來，隨後看向王叔叔道：「還玩不玩？」

王叔叔此時也有點興奮，不只輸的錢，全贏回來，而且還多贏了一部分，他連忙往袋子里放，滿臉紅光的笑道：「今天先不玩了，這小子乾媽派他盯我，改天的，改天我一定要贏爆庄！」

鬼山雖然無奈，但也明白賭徒心理，一下撈了這麼多，隨後的幾天，肯定是一個冷靜期，拿錢出去瀟洒，也很難再上賭場。

等贏得瀟洒完，剩下本金的時候，賭性就要開始躍躍欲試了。

也虧得王叔的賭博在附近的名聲，讓鬼山基本能確定王叔還會來。

從自己那時候算，王叔叔就玩了十年賭博，自己沒來的時候也玩，讓一個玩了一輩子賭博的人戒賭。

不太現實。

我們從樓上下來，那個望風的二狗，見王叔叔滿面紅光，驚訝道：「王哥，一會兒就贏這麼多？」

「羨慕去吧！」

王叔叔挑眉。

等回到車裡面，王叔叔才激動的看著我，低聲開口道：「小環，現在能告訴我怎麼回事了吧？你從來不是剛剛那個樣子，你在演戲，對不對？」

「你是不是真的出千了？」

王叔叔壓低聲音，目光中已經色彩飄蕩，似乎看生活都有了希望。

我沉吟片刻，輕輕點了點頭。

「王叔叔，十賭九詐，不賭為贏……這，這話其實我不該說的。」

我低下頭來。

教訓長輩，我又有什麼資格呢。

王叔叔微微一愣，隨後不屑的呵呵一笑，然後看向我道：「那就說明，這個賭局確實有問題？」

我點了點頭。

「行！」

王叔叔咧嘴一笑，隨後從包裡面拿出兩萬塊錢，放在我的手上道：「這是你的盈餘，剩下的是我的本金，回去拿給你乾媽交差。」

我一聲輕微的嘆息。

王叔叔發動汽車，還是聽到了我的嘆息，隨後拍了拍我的肩膀，平靜的笑道：「小環，你別想的太多了，江城又不是港島，我從小到大玩了一輩子賭博，還能不知道深淺嗎？」

「這種出千的賭博，以後我不去就是。我以後還是去棋牌室，老哥幾個打麻將，都是熟人，差不了事的。」

對此，我也只能輕輕點頭。

賭博就是賭博。

王叔叔能混到現在，很大程度上是因為他的道德標準並不低，而且膽子比較小。

千萬不要拿命大當本事。

開了數萬塊錢一注的口，幾百塊錢的麻將，還能滿足胃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