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狐假虎威
朝陽城中,隨著富家公子和兩個大漢爭吵,四周都是看熱鬧的人群,攤主看著自己的食客都被嚇走,也是面露難色不敢插手,只有沈炎和葉瀧靈雷打不動的坐在那裡繼續吃著。
葉瀧靈心思聰慧,自然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只見她依然吃著東西,另一手卻不動聲色的從荷包中剩下的錢幣掏出來塞給沈炎,然後將空荷包扔到了大漢腳下。
「少爺!你看,荷包!」一個家丁低頭便看到了掉落的荷包,立刻撿了起來。
大漢此刻都懵了,一時間暴怒道:「他奶奶的,你說我兄弟二人打家劫舍都行,但這種不恥的勾當,我兄弟二人絕不會做!你奶奶的,竟敢無端污衊我兄弟二人!」說著拔出大刀,一副要和對方拚命的架勢。
沈炎一邊將錢幣塞進衣服,一邊低聲說道:「哎……咱倆這樣是不是有些不地道?」
葉瀧靈美眸疑惑道:「什麼?你在說什麼?」
看著裝傻充愣的葉瀧靈,沈炎只能搖頭道:「算了,沒什麼。」繼續吃下去的心思是沒了,畢竟心虛。
不過還不等二人收拾東西遠離這是非之地,兩個大漢和家丁們便動起手來。
一個酒罈直勾勾的砸在沈炎面前,殘片四濺,酒水亂崩,葉瀧靈身疾手快,在酒罈砸落的瞬間便扯過沈炎擋在了自己面前。
這兩個大漢明顯偏向武修,兩把大刀揮舞的虎虎生風,家丁們也不逞多讓,齊眉鐵棍大開大合,在這個盛行修術的時代,幾乎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會一些絕技。
沈炎和葉瀧靈徹底沒法吃了,隨便抓點東西便脫身而出,看著被咋翻的桌子,之前買的各種美食灑落一地,葉瀧靈心疼的連連搖頭。
「都住手!」就在這時,一聲沉喝打斷了這場鬧劇。
所有人側目看去,只見一個青年身著華服,手搖摺扇,目光銳利如鐵,整個人擁有著一種莫名的魅力,令人忍不住想要瞻仰。
「大哥!」富家公子眼前一亮,連忙上前。
「大少爺。」其他家丁也紛紛低頭。
青年狠狠瞪了一眼富家公子,道:「丟人現眼。」繼而目光和善的看向了那兩個大漢,拱手道:「二位對不住了,我這小弟嬌生慣養,沒有查明事情真相便沖二位動手,我楊雲在這裡給二位賠不是了,這頓飯我楊雲請了。」
「楊雲?莫不是朝陽城楊家大公子,五年前以第一名進入七絕宮的那個楊雲?」獨眼大漢疑聲說著。
楊雲點頭,道:「正是在下。」
獨眼和絡腮鬍皆是臉色微微一變,沒再言語,看得出來,他們對這個楊雲還是比較忌憚的。
葉瀧靈在一旁也是微微蹙眉,暗中扯了扯沈炎衣角,示意沈炎跟著自己離開。
「二位,還請留步。」楊雲卻早早注意到了沈炎二人,出聲阻止。
「撤!」豈料葉瀧靈壓根不理,不叫還好,楊雲剛出聲,葉瀧靈直接踏荒八步施展,一個縱身便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這下輪到沈炎傻眼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葉瀧靈消失,沈家雖有可匹敵踏荒八步的鬼門迷步,但沈炎根本沒有掌握。
別說沈炎了,楊雲看著葉瀧靈消失的方向,也是愣了數秒,片刻才無奈搖頭,這都是什麼人啊。
「這位兄台,交友不慎啊。」楊雲目光落在沈炎身上,似笑非笑。
沈炎咽了口唾沫,這裡已經圍滿了看熱鬧的人群,這下是真的要丟人現眼了,偷東西大快朵頤,想要禍水東引還被抓個正著,怎麼想也是自己理虧。
「呵……呵呵……呵呵呵……」沈炎訕訕笑著,硬著頭皮看向了楊雲,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自己到底該說什麼。
似乎看出了沈炎的尷尬,楊雲也沒有將事情鬧大的打算,道:「我觀兄台也並非凡人,可否賞個薄面,借一步說話?」
「額……可以!」沈炎巴不得這樣,畢竟不用在大庭廣眾之下丟臉了。
就這樣,在楊雲的調和下,這場鬧劇迅速收場,沈炎跟隨楊雲來到一處客棧,眾人在二樓落座,家丁們被楊雲遣散,只留沈炎,楊雲和其弟坐在其中。
沈炎如坐針氈,正尋思著怎麼開口,不料楊雲率先開口:「說來奇怪,我仔細觀察兄台,能察覺到兄台體內有玄力護身,卻無法感知兄台的術法,貌似……兄台修行的不是諸天新術。」
見楊雲並未提起偷錢的事,沈炎頓時鬆了口氣,下一刻卻突然警覺起來,這楊雲一眼便看出自己修行的不是諸天新術,莫不是察覺到了自己的殭屍身份?
而且楊雲屬於七絕宮,造成自己墮入屍道的幕後黑手,如果楊雲真的知道了,那自己能不能活著離開朝陽城都是兩說。
「哈,家傳心法而已。」沈炎隨口說著。
楊雲聞言心中好奇更盛一份,要知道能在諸天新術盛行的現在,還有人修行祖傳心法,那畢竟是個赫赫有名的家族。
其實楊雲的這種猜測非常對,但打死他也不會想到沈炎修行的是沈家屍道。
「不知兄台的家族……」楊雲試探性的問著。
「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哈。」沈炎自然不敢多透露半分,只能打著哈哈,想要儘快結束這個話題。
說著沈炎直接掏出那些錢幣,嘩啦啦的擺在桌子上,道:「咳!真的對不住,閣下的錢財,在我這裡。」
沈炎為了扯開話題也是豁出去了,直接向楊家二公子坦白。
一見這幕,楊家二公子楊碩頓時怒急:「竟然是你這個王八蛋!偷東西偷到我楊家頭上了!」
「坐下!」楊碩剛準備發作,卻被楊雲一聲沉喝震懾住,連辯解的勇氣都沒有,只能瞪了一眼沈炎,忍氣吞聲的坐下。
楊雲哈哈笑道:「兄台真是……其實錢財什麼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裡面的這個令牌,這是通過七絕初試的憑證。」說著楊雲從一堆零散錢幣中拿出一枚指節大小的赤色令牌扔給楊碩。
楊碩連忙收起,非常在乎。
「喲,這位公子很是面熟啊。」天籟之音響起,一道曼妙身影隨著香風飄然而至,坐在了沈炎身邊,不是別人,正是換了一身衣服的葉瀧靈。
此時的葉瀧靈身穿淡色衣衫,長發束起,英姿颯爽的同時,眼眸中又帶有一絲女性特有的柔情,讓人忍不住心神蕩漾,和之前簡直判若兩人。
沈炎不由頭疼的揉著腦袋,難不成換身衣服,她就指望能瞞過楊雲嗎?
楊雲也是饒有興趣的看著葉瀧靈,手中摺扇收起,道:「這位姑娘應該也身出名門之後吧,剛才的神秘步法當真令人難以忘卻。」
「步法?什麼步法?公子莫不是認錯了人?」葉瀧靈繼續自己的裝傻充愣。
楊雲也是啞然,碰到葉瀧靈這種死不認賬的主,他一時半會兒竟然不知道說什麼。
葉瀧靈繼續開口:「聽說我家弟一時財迷心竅,偷了公子的錢財,我這當姐姐的頗為慚愧,特來賠禮道歉。」
沈炎聞言腦門頓時掛出三根黑線,葉瀧靈甩鍋也甩的太自然了吧,正欲說話,卻被葉瀧靈一手掐住了大腿,威脅意味十足。
「不知二位的家族是……」楊雲再次拋出了這個問題。
葉瀧靈可不比沈炎這個沒見過場面的土包子,只見她聞言輕笑,道:「楊公子,有些身世是不能多問的,尤其是在這龍州。」
楊雲聞言心頭微微一震,看著葉瀧靈詭異的笑意,他有些捉摸不定。
葉瀧靈左右看了看,故作思忖,道:「也罷,此事我們理虧,傳出去也有辱家門,只能告知公子,我叫龍靈,家弟叫龍炎。」
「龍家?你們莫非是龍州皇……」一旁的楊碩聞言神情一震,下意識便要叫喊出聲,卻被楊雲一巴掌摁住。
只見楊雲不斷打量著二人,摺扇展開微微搖晃,道:「姑娘莫不是在拿我尋開心?」
葉瀧靈眼神瞬間變得寒意十足,雖然僅僅是一瞬間,卻仍然讓沈炎感覺到一陣心頭髮毛,這邊是屍道的震懾力。
「楊公子認為呢?」葉瀧靈一字一頓的說著。
楊雲手中的摺扇停下了搖晃,看著葉瀧靈的表情,他明顯也有些拿捏不準了,而且想想,敢在龍州冒充皇室的,除非是活得不耐煩了。
皇室雖然不姓龍,但一般出外遊歷的皇室子弟,都會自稱龍姓,這已經是龍州公開的秘密,沈炎雖然看著不起眼,但葉瀧靈那天生的姿態和氣質,的確不像是一般家族的子弟。
而且聽門派中提到過,皇室的鎮南王這段時間的確是在龍州南部出巡,這兩位難不成真的是皇家子弟?
見楊雲還是沒有徹底相信,葉瀧靈伸出玉手,在桌面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打著,拇指處的蟒形戒指格外醒目。
在龍州皇室,除了龍皇一脈佩戴龍戒,親王一脈一律佩戴的是蟒戒,這下楊雲立刻收起摺扇,表情瞬間嚴肅,正欲行禮,卻被葉瀧靈抬手制止。
只見葉瀧靈一邊摘下蟒戒一邊說道:「不要聲張,要不是今日之事,我也不必如此,楊公子,還望可以保守這個秘密。」
「郡……啊!龍姑娘放心,今日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楊雲立刻應聲。
葉瀧靈滿意的點了點頭,道:「那我們二位就先告辭了,楊公子慢用。」說完便帶著沈炎不急不緩的走出了客棧,楊雲兄弟二人則恭送到了門前。
看著葉瀧靈和沈炎消失在人群中,楊雲這才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喃喃自語道:「這真是如夢似幻,竟然遇到了皇室之人。」
楊碩此刻說道:「大哥,我們不如和他們搞好關係,如果能攀上鎮南王,門派長老見了我們也要刮目相看。」
楊雲搖頭道:「哪有那麼容易,不該做的夢,還是不要做的好,免得招來殺身之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