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存檔3
五條雪見抽著嘴角,一言難盡:「……不,這是虛假宣傳。
班裡其他同學的眼神都悄悄往這邊瞟,她哭喪著臉將學姐拉去了走廊盡頭沒人的地方。
「那個……這位學姐——」
「抱歉抱歉,我是高三B班的似鳥加奈。」
彷彿是看出了雪見為難的樣子,她主動做了個自我介紹。
「你好,似鳥學姐……今天開學典禮的事都是誤會!請不要再提了。還有游泳部的事,很感謝你能邀請我,但我目前的重點以學業為主,所以……」
「嘛~小雪見先別急著拒絕。」似鳥加奈自來熟地摟住她的肩膀「我們學校是必須要參加社團的你知道吧?與其選一個費時費力的部當社員,不如直接來我們部當經理啊!」
啊這……五條雪見的表情猶豫了起來。
她說的沒錯,長野高中好像是要求了每個學生都得參加社團來著。甚至翹社團活動的人還會影響平時成績,她就是為了學習和成績而來的,如果在這種小事上丟分簡直太不划算了。
看見雪見有所動搖,似鳥加奈露出一個有些過分燦爛的笑容,浮誇地笑了幾聲,然後又添油加醋地繼續說。
「你看啊,我作為三年級馬上要退社了,正面臨找接班人的問題。你來游泳部當經理的話平時也不用參與訓練,社員們比賽的時候你在旁邊寫寫作業看看書都沒問題!」
這話直戳五條雪見的心窩裡了……比起每天去別的社團參加部活,游泳社經理聽起來簡直輕鬆又簡單。
最終她半推半就地答應了似鳥加奈的邀請,兩人聊了一路回家。似鳥學姐耐心地為她解答了游泳部經理日常需要做的工作,還說有什麼不懂的可以隨時去問她。
這位學姐真是個好人呢……來長野上學的第一天總算是收穫了一個朋友。
分別前雪見隨口問了句。
「對了似鳥學姐,為什麼你會這麼執著地邀請我去游泳部啊?」
「欸!我沒說過嗎?一方面是我很欣賞你啦,另一方面嘛……我們部的帥哥太多,普通女生來了會把持不住,你這麼喜歡降谷零,來了一定不會對那群小子出手的。」
……她真的會謝。
五條雪見:現在、立刻,把我剛才的感動還給我!
***
回到家后,雪見無精打采地洗了個澡。
今天也沒什麼心思做飯吃,果然還是出去解決一下吧……
正是黃昏時刻,夕陽餘暉將漫天的雲霞染成橘紅。她披著還未乾透的頭髮漫無目的地走在街道上,擦身而過間能聞到剛沐浴完身上的櫻花香。
長野縣是日本第四大的縣,林業發達,號稱園藝王國。不過市區的繁華地段卻建設的很現代化,這個時間街道上都是來往的行人,離五條雪見不遠處有一家麵包店,櫥窗中擺放著各式誘人的點心,瞬間吸引了她的注意。
她隨著空氣中的香味來到店裡,還沒來得及看清裡面的情況,就被一聲大喊嚇了一跳。
「臭小子!剛才可是你沒接好蛋糕,才會把奶油弄到我身上的,我這身衣服多少錢你知道嗎!今天必須賠給我!」
「這位先生,您在來付錢時袖口就已經沾到奶油了,現在平白無故地冤枉我,是欺負我年齡小嗎?」
「你這傢伙說什麼?!」
……
五條雪見的腳步頓住。
這個聲音,這個語氣,這個縝密的邏輯——
雪見扭過頭,果然看到了穿著服務生制服的降谷零。
金髮少年站在收銀台前,正眸光冷冽地與一個肥胖的中年男人對峙著,看樣子好像在打工?這是遇見刺頭了吧?
他們的對話引來了不少人的注意力,雪見聽到一旁的兩位女顧客竊竊私語。
「又是這個人嗎,前兩天我就看到他去別的店這樣鬧事……」
「不止啊,他來這家店也好幾次了,真是個糟糕的傢伙。」
降谷零是拿了什麼灰姑娘的人設嗎?今天的咒靈也是……雪見發現每次遇到他都會有突髮狀況,簡直跟被詛咒了一樣。
「你還想賴賬嗎?我要報警!」兩人不知道說了什麼,中年男人咬牙切齒地舉起拳頭往他那張英俊的臉上砸去。
降谷零面上覆著一層涼涼的寒霜,他先是伸手擋了一下,在聽到對方說要報警以後又猶豫了起來,只是幾秒分神的時間,便被那胖子打倒在地。
五條雪見意外地看著他,按理說這金毛綠茶不該是這樣任人欺負的脾氣吧……對了!長野高中貌似不允許學生打工,被發現的話會記過寫檢查的。
而且他既然出來打工,說明並不富裕,肯定是不會賠衣服的錢給那個胖子的。所以才選擇不還手嗎?
店裡的眾人被這邊的騷動嚇得紛紛跑出店外,五條雪見嘆了口氣,最終還是走上了前。
誰叫她是個人美心善的好人呢?
「嗯?哪來的胖子?買完了沒有,別擋著我付錢。」少女精緻的眉頭緊鎖,嫌棄的語氣溢於言表。
「五條?」降谷零看清來人眼神微動「你怎麼會……」
「什麼?你這臭丫頭是在說我?我懂了,你們兩是一夥的吧!聯合起來想賴賬!」
中年男人注意到這個金髮小白臉跟雪見認識,開始了無差別攻擊,反正他今天的目的是訛錢,這兩個年紀輕輕的孩子肯定鬥不過他。
五條雪見聽了他的話,暗紅色的眼眸中倏地點起兩簇火苗。她一手捂著鼻子,另一隻手在空中揮散,彷彿是在驅趕什麼難聞的氣味。
「哪來的一股窮酸味啊?本小姐想賴賬?睜大你的眼睛看看,我缺錢嗎?」
雪見從包包里簡單粗暴地掏出一踏萬元紙幣,光是目測就有一百多萬……她出發之前,春井婆婆怕她懶得取錢,特意塞了好多現金在她隨身背包里。
五條雪見平時上課提的是書包,也就忘記把錢從這個背包里拿出來了,這會剛好用來裝逼。
這麼多年她在五條家學會為數不多的技能之一就是——有錢人的醜惡嘴臉。
一般她不怎麼用,但是用起來肯定不一般。
中年胖子看到錢雙眼放光,他激動地衝上前想要把雪見手裡的現金搶走,降谷零面露不贊同的神色,焦急地喊。
「喂!五條,他只是個無賴,你沒必要給他這麼多錢!」
五條雪見嘴角噙著一抹諷刺的笑,她後腿一步開口道:「誰說我要給他了?」
「這個東西是你剛才掉的嗎?」她從男人的腳邊撿起一張印有長野建造會社的名片,名片的主人叫永田太郎。
男人臉色一沉:「還說不想賴賬!你拿著我的名片想幹什麼!」
說來也是巧了,長野建造會社是五條家旗下的一個分支企業。五條家作為傳承了千年的咒術世家,生意早就遍布全國,甚至連海外都有涉足。
這次雪見來長野縣,那個基本沒關心過她的父親破天荒地提前給這家社長打過招呼,讓他存好雪見的聯繫方式,有需要的話多照顧一下她。
五條雪見拿出手機,撥通了社長電話。
「喂?我是五條雪見,不用跟我說客套話,你們會社有個叫永田太郎的,現在給我開了。」
說完,直接掛掉手機。這氣勢……把五條悟那囂張的氣焰學了個十成十。
中年胖男人不覺得一個黃毛丫頭能有多大本事,剛嘲笑她裝腔作勢沒兩句,突然手機響了。
「啊,部長您好!什麼?我沒有得罪過社長啊……開除?等等!喂?部長!」
……
他掛了電話,不可置信地看向五條雪見,眼神中滿是惡毒的神色。
雪見趁他開口之前先一步說道:「這麼看著本小姐幹什麼?我勸你趕緊走,這家店裡到處都是監控,你不想丟了工作還進警局吧?」
最終,中年男人灰頭土臉地離開了這裡。
出了這件事,麵包店今天就提前打烊了,降谷零為了表示對雪見的感謝,特意幫她提著從店裡買來的點心和蛋糕一路送她回家。
夜幕下,兩人安靜地走在街道上。
降谷零盯著五條雪見的影子出神。他父母在自己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這些年一直被親戚當作皮球踢來踢去。直到上了高中,他有能力打工了才單獨搬出來住……
昨天第一次見到這個少女的時候,只覺得面容驚艷。沒想到今天在開學典禮上她居然衝上台抱住自己。
他清楚他的長相很出色,為此也收到過很多表白和情書。但是他從來沒有談戀愛的想法,更何況……五條雪見喜歡的不是景嗎?
青春期的少年內心陷入了不知所措。
「對了,降谷。」雪見意識到這是個探查敵情的好機會,壓低聲音偷偷問道「你知道諸伏前輩有女朋友嗎?」
她都救了金毛綠茶兩回了,這傢伙是不是該吐出點有用的情報?
降谷零捏了捏手裡的蛋糕袋子,眼睛都沒抬:「沒有吧,怎麼了?」
雪見一聽便來了興趣,兩隻杏眼彎成好看的弧度,掛上甜甜的笑臉繼續說。
「那你知道諸伏前輩喜歡什麼樣的女生嗎?」講到「女生」那兩個字的時候還刻意加重了音。
降谷零沉默了一會,語氣意味不明:「這一點我沒聽景提起過……倒是你,明明我和景都是三年級,為什麼你只叫他前輩,叫我就是降谷?」
五條雪見的笑容尬在臉上。糟糕!這個傢伙好敏感,現在是發現了她不尊敬前輩然後來算賬了嗎!
她咳嗽了一聲開始解釋:「那……那個什麼,我這不是覺得咱們兩關係好嘛~你看我今天都幫你解圍了,怎麼說也算是朋友了吧!」
其實還從咒靈手中救了你一次,雪見在心裡默默補充道。
「關係好嗎……」降谷零喃喃品味著她的話。
沉默幾秒后,只聽他突然問道:「你喜歡景?」
話音剛落,身旁就響起了五條雪見被口水嗆到的聲音,她沒想到這個金髮綠茶會冷不丁地打出直球,難道說他是在宣誓主權?
偷襲!這是偷襲!
雪見擦了擦嘴角的水漬,臉紅的像個番茄,不過不是因為害羞,是氣的……
好你個降谷零,她都救了你兩次,沒想到你不僅不感謝,反而還茶言茶語?!
五條雪見不是個拖泥帶水的人,她索性停下腳步,一臉認真地看著降谷零,語氣中還帶有防備。
「沒錯!我是對諸伏前輩有好感,你要是覺得我搶了你的人,咱們大可以公平競爭,反正你們兩不是還沒在一起嗎!」
降谷零:???
他被少女的話說的一愣,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反覆花了幾分鐘消化完才咬牙切齒地問。
「哈?誰告訴你我和景是那種關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