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死神的倒計時

「不信者的罪孽，唯以血與火來清洗」

寫著詭異語句的紙條擺在警視廳的桌子上。

已是後半夜，但是警視廳中燈火通明，氣氛凝重。

「這些人已經囂張到這種程度！」目暮十三看著紙條上的內容，有點按耐不住自己的憤怒。

誰也沒想到這些邪/教徒竟然這麼瘋狂！

事情起於今天晚上接到的一起兒童失蹤案。有人在偏僻的小路上發現了一輛空校車，上面的司機和孩子不知所蹤。

「現在已經確認，失蹤人員有司機和十個孩子。現場沒有找到明顯的線索，只留下了這張紙條，初步判斷為最近氣焰囂張的邪/教組織犯案。」

「已經在調查附近路段的監控，尋找孩子們的下落……」

「等你們找到人，這些孩子也凶多吉少了！」刑事部搜查一課管理官松本清長放在桌子上的雙手交握，「現在立刻……」

突如其來的鈴聲打斷了未說完的話。

是誰在這時候打電話？目暮十三皺眉，上前接起電話，打算隨便應付兩句，忽然睜大了眼睛。

「你們是……啊？」

「好，好！孩子們不要怕，一定要注意安全，警方馬上就趕到！」

目暮十三的表情從茫然到驚喜，來不及掛電話，激動地抬起頭：「是那群失蹤的孩子！他們逃出來了，此刻正在山下居民家中躲藏著！」

所有刑警一陣沸騰。

「太好了，立刻安排人去搜尋！」

「他們還是小學生吧？竟然能自己逃出來嗎？」

目暮十三愣了一下，就聽到電話里繼續傳來工藤新一的聲音：「有個穿著警服的大哥哥救了我們，可能是警校的學生——他受傷了，警官先生，請您一定要去救他！」

警校學生？！聽到這句話，眾人都愣了一下。

————

鬼冢教官覺得自己遲早要被這群肆意妄為的學生給氣的短壽十年。

「你們在山上發現了正在倒計時的炸彈，而身上正好又帶了簡易的工具，所以乾脆自行拆彈了？」

暴怒的聲音透過電話也震的人耳朵一痛。

松田陣平、諸伏景光和萩原研二對視一眼，已經處理過的炸彈放在一邊。

松田陣平和諸伏景光衣服上布滿了草葉和泥土，有的地方甚至都劃破了，可見在山林里經歷了一番艱難的冒險。

萩原研二找到這兩個人的時候都被嚇了一跳，看到他們沒受什麼傷才鬆了口氣，給教官打電話彙報。

——然後就被罵了。

鬼冢教官十分冒火：「真是胡鬧，拆彈需要你們這種學生上嗎？趕緊回到營地集合！」

松田陣平對著電話嘟囔道：「來不及回來彙報了……倒計時根本不夠！只能試試看了……那個位置連鎖爆炸會引起山體滑坡的吧。」

本來他們只是遇到了兩個鬼鬼祟祟的怪人，起了疑心，在他們路過的地方搜查，沒想到居然發現了炸彈。

為了給松田陣平創造拆彈的機會，弄清楚其他炸彈的方位，諸伏景光還和兩個安裝炸彈的嫌疑人周旋了一番。在這一過程中不幸弄丟了松田陣平借給他的墨鏡，讓松田陣平好一陣心疼。

但成果也是斐然的，諸伏景光找到從山腰到山腳的四個炸彈——都在很隱蔽的地方，倒計時正在跳動。

這群學生！鬼冢教官深吸一口氣，撂下一句立馬歸隊，就把電話掛掉了。

松田陣平：「……」

萩原研二拿著手機沉思：「教官被小陣平氣到不想說話了嗎？」

「喂！」松田陣平不滿道。

諸伏景光一邊整理自己布滿塵土的衣服：「好了，先給zero他們報平安吧，他們還在漫山遍野找人呢。」

沒想到降谷零的電話倒是先打過來了。

萩原研二接起電話，笑道：「別擔心了zero，已經找到他們了……嗯？你說月城可能出事了？」

原本輕鬆的笑容驟然凝固。

————

月光灑在銹紅的鐵塔上。

月城林靠坐著，風吹過時，額發輕輕掃過他的臉，有些癢。

但是他沒有抬手去整理一下自己的頭髮。

這座塔太脆弱了，月城林甚至能聽到身下鐵皮的吱呀聲，彷彿隨時都會斷裂。他怕輕微的動作都會引起塔身的塌陷和震動，觸發水銀汞柱。

而且他也沒有抬手的力氣。

嘀嗒，嘀嗒。

第一聲是炸彈計時器的聲音，第二聲是血落在瞭望塔的鐵皮上。

像死神的倒計時。

可能在炸彈倒計時結束前，他會先失血而死。

月城林胡思亂想著，他覺得自己腦子昏昏沉沉的，眼皮發沉，忍不住想要閉上眼睛。

【系統：參賽者。】

月城林努力打起精神：「你怎麼來了？」

【系統：檢測到您現在處於危急狀態。】

月城林費力地笑了一下：「你今天的語氣好嚴肅……系統還會做臨終關懷？」

【系統：不要說這麼喪氣的話。往好處想，這是現在最流行的美強慘人設……呃，不過您是真的慘。】

畢竟人設歸人設，不能真的死啊。

【系統：您不打算再嘗試一下自救嗎？】

月城林嘆口氣：「太疼了，系統。」

疼到他牙齒打顫，恨不得乾脆立馬死了好。

【系統：……】

【系統：你死了的話，朋友會傷心的。】

「……謝謝你啊系統，你還真會勸人。」月城林手動了動，彷彿想要撐著欄杆坐起來，「好吧。」

想到那幾個倒霉同期，他是真有點不敢死了。

【系統：不客氣。】

「倒也沒有在和你客氣……」月城林費力地扭頭，打量周圍的環境。他的目光落在瞭望塔的右側。

瞭望塔位於山頂，右側是一處不算太高的陡坡，下方的林木鬱鬱蔥蔥。

【系統：您想到辦法了嗎？】

「如果我從這裡跳下去，也許能在震動傳遞至塔底引爆炸彈的時間差里，落在這些樹叢中。」月城林緩緩道，「在炸彈爆炸時有陡坡遮蔽，是有生還幾率的。而且爆炸的火光很強烈，搜救我的人可以很快找過來，我只需要堅持一小會兒……」

【系統：您的想法可行，系統可以提供一點小小的援助，比方說送您一些幸運buff。】

月城林安靜了一會兒，忽然搖了一下頭。

「算了。」

「炸彈爆炸的話，引起山體滑坡和山林火災的幾率很高。我記得白天從山下路過的時候，山腰和山腳下都是有住民的……他們還在睡夢中呢。」

「而且孩子們和同期也許還在山上。」

【系統：……可這是您唯一的生路，您的傷勢堅持不了太久了。】

青年坐在輕柔的夜風中，在月光和星光之下，他露出了一個溫柔的笑容。

「沒關係，只是回家罷了。」

【系統：……】

系統想起這個人的疼痛敏感。他知道月城林不想要痛苦的死亡，想來在重傷的劇痛中失血而死是最痛苦的死法之一了，但是此刻這個人卻只是默默忍耐著。

【系統：好吧，系統會陪您到最後一刻。】

「謝謝。」月城林說著，忽然想起了什麼，勉強抬起手去摸自己的衣兜。

啊……他的強光手電筒還在。

他把手電筒摸出來，放在旁邊的瞭望台上，對系統道：「幫個小忙吧，系統？我快要按不動開關了。」

系統沒有說話。

手電筒開始按照規律閃爍起來，是摩斯密碼的求助信號——一如數天之前，便利店前的那個燈牌。

月城林：「多謝。」

【系統：這樣做會有用嗎？】

「誰知道呢，」月城林笑了一下，「我的同期們可是一群神通廣大的人。」

他眼皮顫了顫，硬撐著沒有閉上。在計時器和血液的嘀嗒聲中，不知過了多久，月城林感覺自己的體溫在漸漸流失，有休克的徵兆。

精神漸漸渙散，耳朵里「嗡嗡」的耳鳴，甚至有點幻聽。

月城林聽到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月城——」

不，不是幻聽，是真的有人在叫他！

月城林睜開半閉的眼，只見有人穿過山野，正向他奔來。

「喂……」

是松田陣平，後面還跟著萩原研二和諸伏景光！

你們還真找來了啊！枝葉密布的山林里也能看到手電筒的光嗎？

嗯，兩位失蹤人士看起來動作敏捷，應該是沒遇到危險……害他擔心一晚上。

月城林笑了一下。

笑一下他背上的傷口都疼的厲害。

月城林又不笑了。他想起底下正在倒計時的炸彈可是水銀起爆，月城林多少有點「松田陣平+萩原研二+水銀汞柱」ptsd。

月城林心說，要不然你們還是先退後吧，幫我報個警，我覺得我還能堅持到警方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