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特殊組織對策部
松田陣平覺得自己的呼吸都要凝滯了。
他們一路跑到山頂,第一眼就看到那座廢棄的森林防火瞭望鐵塔。
鐵塔不算太高,布滿了銹痕,在常年的風吹日晒中早已看不出曾經的光鮮。瞭望台的鐵皮甚至已經有了破損的空洞,感覺只要輕輕踩一腳就會徹底斷裂。
而就在這搖搖欲墜的孤塔上,竟然靠坐著一個人影!
心臟一瞬間揪緊,萬籟俱寂中,松田陣平甚至能聽見自己不安的心跳。月色靜謐,對方一動不動,他甚至有一種對方胸膛不再起伏的錯覺。
「你們來了?」直到上方傳來月城林虛弱的聲音,松田陣平才猛地鬆了一口氣。
微涼的夜風吹進衣領,松田陣平背上一涼,發現自己的後背不自覺出了一層薄汗。
扭頭看了一眼,發現萩原研二和諸伏景光也是一副鬆口氣的樣子。
「怎麼把自己搞成這樣的?」一向好脾氣的諸伏景光語氣難得的嚴厲。
「一點意外……」月城林靠坐在欄杆邊往下看,風吹亂了他的髮絲,「把自己搞失蹤,還叫人找了一晚上的人不要說我。」
還能拌嘴,看來問題不大。
幾位同期放鬆下來。
「小心,塔下有炸彈,趕緊打電話報警……」
松田陣平盯著鐵塔底座上的炸彈,輕鬆道:「我來就行!這種炸彈今天我拆了四個,放心吧!」
月城林不說話了。
「倒計時不到半小時了,報警確實來不及。」萩原研二看著炸彈的顯示屏,也上前幫忙,「不如我們自己動手。」
月城林還是沒說話,松田陣平抬起頭,看到月城林似乎把頭偏過去了,一副不想看他拆彈的樣子。
松田陣平哭笑不得,也顧不上多說,拿起工具開始動手。還好他和萩原最近有加入□□處理班的打算,帶了簡易的工具。
看著不斷跳動的計時器,松田陣平有點后怕。
諸伏景光也在旁邊嘆道:「還好zero敏銳,我們要是再晚來半個小時……」
他們沒敢想下去。
最先發現不對勁的是降谷零。
月城林不是那種無故不接電話,簡訊里也不解釋原因的人——降谷零當時就覺得有問題。
找借口擺脫了青森向木后,降谷零就聯繫了萩原研二和另一個方向的班長,分開搜尋。
山林中視線被遮擋的很厲害,必須有人到高處觀察地形。降谷零爬上高地,很快注意到西北邊有一個規律閃爍的光點,立刻通知了當時位置最近的萩原研二等人。
還好是趕上了。
片刻之後,松田陣平小心翼翼把炸彈放到一邊,和萩原研二對視一眼,宣佈道:「解決了!」
瞭望台上還是沒有聲音。
「我上去把他帶下來。」諸伏景光有點擔憂地皺了一下眉,估計了一下鐵塔能承受的重量,小心翼翼地攀上鐵塔,盡量避開銹的厲害的地方。
「可算是結束了……」松田陣平想要活動一下累了一天的手腕,忽然一滴液體砸在臉上。
嗯?下雨了嗎?
松田陣平摸了一下臉,突然看到旁邊萩原研二驚恐的眼神。他猛地低頭看自己的手——
是血!
松田陣平猛地抬頭,聽見上方傳來諸伏景光顫抖的聲音:「叫救護車!我背他下來,你們在下面接著……上面都是血……」
血色融在紅色銹跡里,順著鐵架往下蔓延,在月光中並不起眼,緊張中誰也沒有發現。
松田陣平突然想起,從剛剛開始,月城林其實只說了三句話,就沒有了聲音。
他不是不想說話,而是沒有力氣。
「月城……」松田陣平咬牙喊道。
諸伏景光小心地把人背出來,鐵塔發出不堪重負的吱呀聲,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連忙伸出手去接人。
青年整個衣服已經被血濡濕了。碰到對方身體的時候,松田陣平察覺到自己渾身的肌肉都是僵硬的。
看著青年緊閉的雙眼,幾個人心裡一緊。
正緊張時,忽然,那人眼睛勉強睜開了一點,露出琥珀色的眼眸。
松田陣平愣了一下,就聽見對方小聲道:「沒事啦……」
對方費力地笑起來,輕輕比了個wink:「我怎麼會死在這種地方呢?」
說什麼也不會死在你們面前啊。
月亮西斜,即將隱沒在地平線之下。漫長的夜晚快要過去,朝日的光輝隱約浮現在東邊的天空。
————
等月城林再次醒來的時候,第一眼看到的是醫院雪白的天花板。
他獃滯了一會兒,才慢慢找回了自己的意識。然後扭頭,就看到旁邊目光灼灼的同期們。
月城林:「……」
月城林重新閉上眼睛。
降谷零戳穿了他:「我看見你醒了。」
月城林只好重新睜開眼,有點心虛。
松田陣平伸出兩個手指晃了晃:「這是幾?」
月城林勉強配合了一下:「二……」
出口才發現嗓子沙啞乾澀。
「清醒了。」松田陣平宣布,「沒變傻。」
班長把月城林從上到下仔細打量了一遍,還是不放心道:「我去叫醫生。」
月城林:「我又沒有砸到頭……呃,你們幹嘛這種眼神。」
諸伏景光嘆口氣:「沒有砸到頭,但是肋骨斷了三根,外傷失血嚴重,伴有內臟出血……感覺怎麼樣?」
肋骨骨折的疼痛可不是說說而已,每呼吸一口,斷裂的骨頭摩擦位移,會產生不間斷不緩解的疼痛。
諸伏景光一想到在這種劇痛中,對方在孤塔上堅持了不知多久,心裡就不是滋味。
但是——幸好對方堅持住了。
這次邪/教徒安裝的幾個炸彈都有水銀汞柱裝置,只要有一個炸彈爆炸,震動傳至山體,就會引起其餘炸彈的連環爆炸。
而那時,松田陣平也許正在拆彈,山下的居民也還在熟睡。
那些邪/教徒在設置瞭望塔的炸彈時,是不是就想要看到月城林親手葬送這些生命呢?然而邪/教徒也沒想到,這個青年竟然真的忍了那麼久的痛,一動未動。
月城林眨了一下眼睛,沒提什麼疼痛敏感的事:「現在感覺還好吧。」
應該是已經注射了止疼葯。
月城林誠心誠意地認為,止疼葯真是世界上偉大的發明。
昏迷前的感覺他是不想再回憶了。簡直這輩子的疼都要一次性疼完了,他自己都不知道怎麼堅持下來的,簡直心理陰影。
雖然系統說美強慘是現在最流行的人設,但是經此一事,他決定把這個人設讓給別的穿越者——他覺得自己還是更適合做圍觀群眾,在別人慘的時候配合著鼓鼓掌。
「感覺還好?」萩原研二在旁邊涼涼道,「你可是還得至少再卧床一個月哦。」
「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松田陣平回想起來都還有點心悸,有心想教訓某人一頓,看他可憐兮兮的樣子又於心不忍,「要救人也不能不顧自己!」
「當時情況危急,也沒有多想……下次我會注意的。」月城林真心實意道。
看著同期擔憂的眼神,他連忙道:「我沒事啦。抱歉,讓你們擔心了。」
「哼,你最好記住。」松田陣平瞪了他一眼,「我和景光先去打掃澡堂了。」
月城林:「?」
降谷零無奈道:「他們因為私自行動被教官罰的。要不是你躺在醫院,你也要去的……好了,你現在要輸液,葯有鎮定作用,等醫生來看過,你就先睡吧。」
……
多虧了藥物的鎮定作用,月城林在半醒半夢中度過了止疼劑失效后最疼的前兩天。
等到月城林精神恢復過來,已經是兩天以後。
這幾天同期們下課後輪流來照看他。現在正是上課訓練時間,月城林醒來后,發現病房裡只有他自己。
溫暖的光輝灑進窗子,月城林也終於有時間梳理一下這次事件的具體經過。
一個名叫「天心會」的邪/教組織試圖在月圓之夜以活人獻祭,綁架了一輛校車,並在山上埋藏了炸彈,打算通過連環爆炸引發山體滑坡和山林火災,淹沒下方的村莊。
松田陣平和諸伏景光找到並拆除了五個炸彈,雖然因為「失蹤」嚇了大家一跳,但也算立了大功。哪怕是警方來搜尋,在茫茫山林中找到這麼多炸彈的方位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時間根本來不及,沒想到被兩個學生做到了。
而月城林則救下了被用來獻祭的孩子們。
可惜了最先死亡的校車司機,他的家人悲痛之餘,正在呼籲嚴懲各類氣焰囂張的邪/教組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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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城林收到系統的通知,才想起來還有這回事,剛剛拿出手機,忽然房門再次被敲響了。
他只好把手機屏幕按滅:「請進。」
走進來的是一名中年警官。
月城林愣了一下,確信自己不認識他,對方也不像是自己見過的原作漫畫出場人員。
中年警官對他微笑點頭,坐到床邊的椅子上:「打擾了。月城同學你好,自我介紹一下,我是警視廳特殊組織對策部的北川警視正。」
啊,是沒聽說過的新人物。是警視正啊,竟然親自來看他一個普通警校生?
「這次真的多虧了月城同學,避免了一場駭人聽聞的災禍。參與此次事件的邪/教成員大部分已經歸案,還有個別在逃。」
北川警官看著病床上這個已經在警視廳內部出了名的優秀後輩,目光溫和:「那幾個孩子和他們的家長一直想要來感謝你,但是你的傷勢還沒有減輕,就先攔下了。」
月城林眨了眨眼:「他們安全就好。」看來他這次受傷還是值得的。
北川警官雙手交疊,微微一笑:「月城同學的經歷我們都聽說了,真的很值得敬佩,不愧是警校的優秀學生。」
他頓了一下,繼續問道:「鑒於月城同學在這次事件中的優異表現,不知道月城同學畢業后,有沒有意願加入警視廳即將成立的特殊組織對策部?」
月城林愣了一下,他沒有聽說過這個部門。
對方解釋道:「是正在組建的機構,主要針對邪/教團體、黑/道暴力團等有組織犯罪。」
月城林微微沉默,半晌問道:「那跨國犯罪組織呢?」
北川警官點點頭,肯定道:「當然,這也是我們的職責範圍。」
月城林:「……」
好傢夥,這是和黑衣組織當面對打的第一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