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不是你？

「於是我們找他催了幾次債，無非也就是嚇唬嚇唬，敲打敲打，常規操作嘛。哦對了，當時就是黃三去的。」馮老闆似乎想起來了一些細節。

「不過富家少爺，倒是也不經嚇。就想到了偷些家裡的東西出來抵債。」馮老闆繼續說著。

東方二大概能想得到其中的細節，怕是沒有嚇唬嚇唬那麼簡單，而且這偷東西變賣的手法恐怕也不是這小子自己想到的。

不過這些都不是這次任務的重點。

反正是慣常的催債手法，誰讓你欠了人家的錢。

「他自己提出了這個方案，但是自己一個人又沒法實現，我們自然會幫他一些。」馮老闆又說道。

「那你還說和你沒有關係？」歐陽青插了一句。

馮老闆也不在意：「別急嘛，我只是說幫他，又沒說是我們乾的。我們只是給他介紹了一個人，讓他『幫助』顧小少爺。」

「什麼人？」

「鄭老七。」

「是他。」歐陽青沉默了一會。

「你認識？」東方二回頭看著歐陽青。

「說不上認識，知道此人，一個閑散武修，在城東算是一個地痞吧。手下有一批人，天天遊手好閒坑蒙拐騙，是城東的一個毒瘤。」歐陽解釋了一下。

東方二大致聽明白了，總結了一下。「也就是說，顧少爺來你們這賭錢，欠了錢，然後你們介紹了鄭老七，去幫他搶劫威遠鏢局，搶到了你們分回他欠你們的銀子？」

馮老闆點頭道：「差不多，介紹之後他們的謀划和我們就沒有關係了，那一車貨物我聽說大概三四百量的價格，但和我們沒什麼關係。我只管拿我連本帶利的二百多兩。其他的是那小子和鄭老七他們之間的事情了。」

「只是沒想到，這些人也是心狠，竟然謀劃出了六條人命。」馮老闆嘆了口氣，似是也沒有料到事情發展成這個樣子。

從六點賭坊走出來，幾人朝著鄭老七家走去，結果果然是撲了個空，想必這鄭老七也是和黃三那些人一樣，一個月前就已經跑出去避風頭了。

不過從馮老闆那裡知道了事情的起因，又從之前的山匪和官府的檔案中了解了案件的經過，各個關鍵人物以及扮演的角色已經清晰。

只要回去再和顧小少爺對峙一下就能確定，至於找不找得到鄭老七已經不重要了。

畢竟他們也不是捕快，任務里也沒有要他們抓捕鄭老七。

這可是另外的價錢。

回到顧府的時候天色已晚，僕人引著幾人來到正廳，還沒進門就聽到裡邊有人責罵：「不爭氣的東西，還不從實招來？」

「爹，我冤枉！」一個年輕的聲音辯解著。

幾人看向引路的僕人，那僕人知道這幾人一直在和協助福伯偵查案情，於是就直說了。

「今天下午老爺外出歸來，福伯把幾位的猜測和老爺說了一下，老爺一聽勃然大怒，馬上把小少爺找回來對峙，這會小少爺剛回來，正挨罵呢。」

說完僕人進去通報，得了許可把東方二幾人引入正廳。

顧家老爺看上去四十歲左右，長得十分周正，看上去倒有些文人的正氣。

「幾位見笑了，家門不幸，有失管教。」顧老爺見到東方二四人，點頭示意。

「我從福伯那裡聽了幾位日前大致的猜測，也知道這個事情事關多條人命，干係重大，就找他來質問，奈何我了解的不多，他也拒不承認，不知幾位？」

言下之意想看看是否有證據。

既然顧家老爺在，反正交任務在哪都一樣，就當是彙報工作了。

於是東方二上前拱手，將這兩日前前後後的推理走訪的過程說了一遍，有理有據，思路清晰。

顧小少爺跪在一旁，當聽到六點賭坊和鄭老七的時候，早已嚇得抖如篩糠。

顧老爺聽完整個過程，再看看自己兒子這副德行，哪還不明白是怎麼回事。

看來倒是山匪背了黑鍋。

顧老爺一腳將小少爺踢到，怒道：「你這畜生，為了二百兩銀子，六條人命啊，你還有什麼話說？」

小少爺顧不上疼痛，連滾帶爬撲到顧老爺腿邊：「爹，是我的錯，我不該賭博，我不該出賣咱家，可是我沒辦法啊，不還錢他們說要打死我，他們太凶了，我不敢找您說。」

顧老爺氣得冷笑起來：「殺人越貨你都敢，你有什麼不敢，你還怕我這個爹？」

小少爺連聲道：「沒有，這個真的沒有，當時賭坊的人找了鄭老七來，只是說提供個暗語，截胡了咱們的貨賣掉還錢，根本就沒有提殺人的事情。」

「不殺人，傻子都知道是有內賊，查到你是早晚的事情，查到你他們還能跑得了嗎？真是愚不可及！」顧老爺揉了揉頭，一腳把小少爺踢開。

小少爺似是有點嚇傻了，一直重複著：「我不知道他們要殺人，不知道他們要殺人。」

暴怒之後，顧老爺平靜了下來，頹然坐下，長嘆一聲：「教子無方啊。你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小少爺此時已經不敢隱瞞，把事情的經過完整的講了一遍。

與東方二他們所了解的差不多，一開始他的朋友帶他去賭坊「見世面」，沒想到自己就上癮了，截胡自家買賣的辦法也是賭坊出的注意。

這點和東方二所想差不多，不過自己不是斷案的衙門，這些並不是重點。

聽完之後，顧老爺揮了揮手：「滾下去，一年不得出府，這幾天別讓我看見你。」

小少爺走後，顧老爺呆坐了良久。

畢竟是自己的兒子，雖說只是泄露了家裡的暗號，稱不上什麼大錯，但畢竟間接導致了案件的發生.....哎想到就頭疼。

東方二幾人也沒想到查完竟然是這麼個結果，想來顧老爺可能本來想繼續追查自己的貨物，盡量挽回損失，結果沒想到竟然和自己的兒子有關。

這還真是尷尬了。

發了會呆，顧老爺似是做了什麼重大的決定，轉而看向幾人。

「感謝幾位小友還事件以真相。我顧某經商多年，雖算不上什麼正人君子，可也讀過幾年聖賢書。衙門那邊我自會交代，不可能讓鄭老七逍遙法外。至於犬子，我會嚴加管教，還望諸位向上彙報的時候能夠通融。」

顧老爺想了想又說：「鏢局那邊我定會略表心意，協助撫恤。」

一來小少爺不是直接參与者，就算抓起來，按律法，頂多是泄漏自家秘密。

二來顧老爺看來是想私了，這也無可厚非。如果公了，受害人家屬不見得比現在更好。

可這是東方二卻察覺到了一點異常：「怎麼？難道這追查的任務不是顧老爺懸賞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