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地表之下

「現在的變化還不是很明顯，但馬上你就會感受到與眾不同了。首先，你外貌上的所有瑕疵都會因為成為血族而消失，皮膚也會顯得蒼白，然後你就會感覺到身上似乎有著無窮的力量，很多血族被轉化的前期都因為適應不了這種突然出現的力量而毀壞了不少東西。」芙芙爾自顧自說道，完全不顧及旁邊傻愣愣的宋言到底有沒有聽進去。

「嘖，看來你受到的衝擊不小啊。」芙芙爾撇了撇小嘴，伸了個懶腰。

「為什麼是我？」宋言緩了一會兒才開口問道。

「我需要手下，感覺你就不錯，就選你嘍。」芙芙爾語氣很是懶散。

「你就這麼確定我會聽你的命令？成為你的手下？你就這麼把我也變成了像你這樣的怪物！？」宋言心底越來越氣憤，忍不住就對著芙芙爾咆哮了出來。

旁邊草坪上嬉戲打鬧的小孩子們被宋言這聲咆哮嚇了一大跳，頭也不回的跑遠了。

芙芙爾臉色一沉，右手成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便抓向宋言脖頸。

這一次，宋言看清了，但還是沒能躲開。

芙芙爾手上緩緩用力，就這樣抓著宋言的脖頸硬生生地把宋言從長椅上拎起。

宋言呼吸困難，兩隻手死死扒著芙芙爾的右手，但卻無法讓芙芙爾右手鬆動絲毫。

「不許動我哥！」不遠處的小噴泉後邊跑出一個嬌小身影，邊跑邊喊。

宋言咬了咬牙，忍著疼痛，左腿使勁蹬了一下長椅借力，右腿毫不留情地向芙芙爾的頭橫掃過去。宋言自己倒是沒有注意，他這一腿甚至力氣大到出現了一點點音爆，呼嘯著就踢向了芙芙爾。

芙芙爾臉色不變，但心底卻很是驚訝「他的變化未免有些太快了吧。」想著，左手抬起，輕描淡寫的就擋住了宋言那來勢洶洶的一腿，但長發卻是被風吹散了，遮擋住了芙芙爾的眼睛。

宋言趁著芙芙爾鬆懈的這一瞬向後跳了出去，又立馬拉開了好幾米距離，把跑來的宋沐兒護在了身後。

宋言這邊如臨大敵，芙芙爾卻是不慌不忙地捋起長發，披散在身後。

芙芙爾緩緩站起，看向宋言：「怎麼，你還想要跟我打一場？」

宋言死死的護住宋沐兒，盯著芙芙爾，沉聲道：「明明是你先出手的。」

「難道不是你先出口不遜說我是怪物的嗎？」芙芙爾語氣冰冷，反問宋言。

「是你先不分青紅皂白，根本沒有問過我就把我變成了…」說到這宋言一頓，想到宋沐兒還在自己身後，便閉口不言了，沒有接著說下去。

兩人就這麼僵持了起來，直到旁邊走過來了一個老爺子。

「哎呀，小兩口吵架，床頭吵架床尾和。有啥事說開了就好了，孩子都這麼大了有啥事說不開的。」老爺子路過宋言身邊，停了下來。

宋言見狀就是一愣，連忙解釋道：「大爺，我倆不是小兩口，您誤會了。」

「哎呀，你一個大小夥子，怎麼這麼小心眼呢？還說不是小兩口，你都把你媳婦氣哭了。」熱心的老爺子板起了臉，對著宋言教訓道。

「哭？老爺子您是不是…」宋言話還沒說完，就看到不遠處的芙芙爾在那抹眼淚，幾顆淚珠順著臉頰滑落，被太陽光照射愈加奪目。

「你丫是奧斯卡影后啊。說哭就哭？」宋言恨得牙痒痒。

「哎呀，我也活了這麼大歲數，啥樣小兩口吵架沒見過？來來來，你倆坐這邊，我給你倆調解調解。

」老爺子不由分說便把宋言和芙芙爾向長椅拽去，還從兜里掏出一顆糖遞給了宋沐兒「來，小娃娃，吃顆糖。瞧瞧，多可愛的閨女，有這麼可愛的閨女你倆還忍心吵架？」

宋言欲哭無淚，瞥了一眼芙芙爾。芙芙爾倒是很配合，完全沒有剛才鋒芒畢露的感覺，還真像一個小媳婦。宋沐兒也吃著糖靜靜的跟在身後，視線不斷在宋言和芙芙爾之間轉換，奇怪的是宋沐兒一直都沒有反駁老大爺的話。

「哪的龜兒子，把好好的長椅還搞壞了。走，咱換個椅子。」老大爺看了一眼宋言和芙芙爾剛才坐的長椅，罵道。

宋言看了一眼，嚇了一跳。就在剛剛他左腳踢的地方長椅赫然漏了一個大洞，木屑滿地都是。

「我剛剛力氣有這麼大嗎？這難道就是芙芙爾說的變化？似乎也還不錯？」宋言默默地想到。

整整一個小時，宋言都是在老大爺的調解中度過的。對宋言簡直是個煎熬。但該說不說，這老大爺確實很熱心。

相反，芙芙爾卻表現的很乖巧聽話，一點都沒有對宋言出手時的狠辣，讓宋言腹誹不已。

宋沐兒則被宋言勸回了家，宋言又給了宋沐兒點錢讓她回家之前在外面吃點東西。

「唉，做件好事就是神清氣爽啊，又挽救了一對兒。就是這小兩口看著挺年輕的，孩子倒不小了。」大爺捏著宋言給的五十塊錢神清氣爽地走了。

宋言欲哭無淚，被大爺嘮叨了一個多小時不說，還賠了五十塊錢，合著這大爺不是無償調解啊。

芙芙爾坐在旁邊，似笑非笑道：「其實你做我手下沒什麼不好的。雖然有點危險，但報酬高啊，我看你和你妹過得並不怎麼好。跟著我走，保證你和你妹大富大貴。你們人類都喜歡什麼來著？香車美女？」見宋言並未搭話，芙芙爾接著說道「而且你現在也成了血族，不跟著我走，如果被你們人類的超自然生物調查組發現了……估計小命不保啊。」芙芙爾冷笑著說道。

「你在威脅我？」宋言攥緊了拳頭反問。

「我可沒興趣威脅你，只是好言相勸罷了。」芙芙爾攤了攤手。「而且，你不想知道關於你父母的事嗎？」

宋言聽到這句話，瞳孔陡縮。「唰」的一下站了起來語氣急促，問道：「你知道些什麼？我父母在哪？」

芙芙爾見釣到了宋言胃口，也不急著回答。攏了攏頭髮，笑道：「我餓了，先去吃飯，你請。」說完，就起身向公園外走去。

宋言盯著芙芙爾背影，緩步跟上。

「就這家吧。」一直走到商店街，芙芙爾才站在一家火鍋店前，伸手指向火鍋店。

宋言抬頭看了看火鍋店招牌，心裡一陣肉疼，這一頓估計要花上好幾百了。

但芙芙爾已經走了進去，沒辦法，宋言只能跟上。

選了一個靠窗的座位，點好菜，火鍋熱氣騰騰。芙芙爾坐在宋言對面往鍋里下菜，宋言卻沒有這個興緻，看向窗外，天色漸漸黑了下來，但商店街上行人不見少，反而越來越多，熱鬧非凡。

玻璃上映著宋言的臉，宋言仔細看去。臉上的青春痘已經消失不見，原本偏黃的皮膚也變白了一些，確實帥了不少。張開嘴，兩顆虎牙明顯變尖了不少。宋言又握了握拳，胳膊上肌肉沒有變化，但宋言明顯能感覺到體內有著澎湃的力量。與之前可以說是天壤之別，似乎比中午跟芙芙爾過手的時候又有勁了一些？

「怎麼樣，感覺到好處了吧？」芙芙爾問道。

宋言扭回頭，並未回答，而是面色古怪的看著芙芙爾。「你們吸血鬼，也可以吃正常的飯菜啊？」

正大快朵頤的芙芙爾聽到宋言這話便放下了筷子，拿起紙巾擦了擦嘴。「剛才明明吃的那麼歡，現在突然裝淑女算是怎麼回事啊？」宋言默默腹誹。

「首先，你現在也是我們的一員，所以不要說『你們吸血鬼』這麼刺耳的字眼。其次，你以為只能靠血活下去的那種只是最低級的血仆。」芙芙爾一板一眼的回答。

宋言聽完芙芙爾的回答也是鬆了一口氣，起碼自己以後不會沒血活不下去。而且看芙芙爾在大中午都能頂著太陽到處走，應該陽光也不是大問題。

「我看你吃的也差不多了，現在可以告訴我我父母在哪了吧？」宋言問道。

「你父母在哪我不知道。」芙芙爾答道。

「你騙我？」宋言腦門青筋暴起，咬著后槽牙。

「我也沒說我知道你父母在哪啊。但我知道，你父母中有一個——也是血族。」芙芙爾看著宋言，靜靜地說道。

宋言怔了怔：「你這話有什麼根據？」

芙芙爾夾了片羊肉片，看了看旁邊的幾桌顧客，見沒人注意這邊才說道：「你的血，我能嘗出來，你有血族的血脈，但你卻是人類，這就證明你父母雙方中有一個是血族，而另一個是人類。」

宋言沉默，他不知道芙芙爾說的是真是假，也沒法判斷，他和宋沐兒從小在孤兒院長大。現在突然有人說他的父母有一個不是人類，這種事對他一個18歲的高中生來說衝擊力還是太大了。

「你如果想找關於你父母的線索，那就跟我走。就算找不到，我也能保你和你妹大富大貴，比現在的生活好上百倍千倍。」芙芙爾盯著宋言雙眼，認真說道。

「我還有其他的選擇嗎？」宋言問道。

芙芙爾故作思考狀：「應該是沒有。」

「……」

走出火鍋店大門，宋言一臉肉疼，雖然自己沒咋吃，架不住芙芙爾吃的多啊，還幾乎全是肉，硬是花了宋言上百。

「走吧，回家。」芙芙爾說完，便朝著宋言家的方向走去。

「哎？等會，你不會要去我家吧？」宋言趕緊叫住芙芙爾。

「不然呢？」芙芙爾作一臉無辜狀。

「什麼不然呢，你自己沒家嗎？」

「沒有啊。」

「那你一直住哪？」

「晚上隨便找個樹枝或者電線杆子變成蝙蝠掛起來。」

「……」宋言愣在原地，看著芙芙爾越走越遠。「這畫風是不是不太對勁啊？」

「……」

第二天，宋言頂著個熊貓眼從沙發上醒了過來。

芙芙爾則從宋言的房間走了出來，伸著懶腰，打著哈欠。「你家床挺軟啊。」

宋言靜靜地盯著芙芙爾，芙芙爾偏了偏頭，躲開宋言的視線：「好了好了，不就睡你床一晚嗎，你們人類不都說照顧女孩子嘛。」

宋言：「我是男女平等主義者。」

「哥，你今天還上學嗎？」宋沐兒走出來問道。

宋言瞥了芙芙爾一眼：「不上了，一會我再請個假。」

吃完早飯，宋沐兒去上學了，家裡就只剩下芙芙爾與宋言。

兩人坐在沙發上，宋言率先開口：「你一直說讓我做你手下，到底是要我幹什麼？」

芙芙爾舔了舔嘴唇：「這事就得從最開始說了。」

人類生活在地球上，分七大洲四大洋。現在的人們大多都不相信吸血鬼狼人這些超自然生物的存在，認為是只會出現在電影電視劇里的設定。就算是世界上有超自然生物調查組這種專門負責超自然生物的組織也是隱秘的，不為世人所知的。而世人沒見過超自然生物的根本原因就是——人類和大多數超自然生物並不在一個世界上。地表上存在的超自然生物只是少數，大多超自然生物都生活在——地表之下。

宋言還在發愣，這兩天他的世界觀已經被衝擊的有點麻木了「停停停，什麼叫在地表之下？地表下還有一個世界？什麼原理？」

看著宋言有點不知所措的狀態，-芙芙爾似乎很滿意，微笑道：「你們人類不為所知的地表之下確實還有一個世界，是屬於我們異類的世界。至於原理嘛，額，我也不太了解，地下有一些老傢伙應該對這些很有興趣。」

宋言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地下世界的異類們每個種族都是一個國度，別的不說，就先說血族帝國。」說到這，芙芙爾的面色沉了下來，顯然想到了不愉快的事情。

「血族帝國名義上由一位國王統領全國。但實際掌控權是在血族的八大貴族之中，而我就是八大貴族中賽維拉斯家族中的一員。」

「既然你是個貴族，為什麼還被傷成那樣？而且還跑到地上來了？」宋言好奇。

「血族帝國的八大貴族不是固定的，強者為尊。賽維拉斯家族是近千年來新興的貴族，是我爺爺勞埃德一手創立的，我爺爺早年靠著鐵血手腕創立賽維拉斯，並成為八大貴族之一，得罪的勢力不在少數。早些年在我爺爺強盛時他們不敢造次，但近百年來爺爺逐漸衰老，再加上早年的許多暗傷，實力衰弱嚴重。使得仇家以及其他瞄準八大貴族位置的小貴族們蠢蠢欲動，其他七大貴族也各有打算。而家族中的幾位長輩大多實力平平，不堪大任。沒辦法接任爺爺的位置，直到我這個純血種出生。」

「純血種？」

「父母都是血族生下的孩子就是純血種，但成功生育的幾率非常非常低。相對的，純血種也更加的強大，要遠遠超過混血種和初擁血族。」芙芙爾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