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話:生死1線
第二天清晨,艾爾諾早早的起了床,整裝了自己的儀錶,端正了自己的態度,他筆直站立在門后,靜靜的等待著大門從外而開。
良久,腳步聲漸進,艾爾諾做好道歉準備,正當門被緩慢打開時,艾爾諾鞠躬而喊:「萬分抱歉!」
艾爾諾面前,一名身著盔甲的精靈站立不動,艾爾諾抬頭而視,表情瞬間凝住。
那精靈面孔陌生的很,神態嚴肅至極,那怒目圓睜的眼睛彷彿要將他吃干抹凈,一種前所未有的威壓籠罩著艾爾諾全身,壓迫著他的神經。
「走。」
精靈冷淡轉身,他那龐大的身軀身著同樣體型的盔甲,每走一步都發出巨大的金屬碰撞聲。艾爾諾吞了口唾沫,內心受到了極大的震撼,這精靈異常壯碩,縱使全身戴甲也遮不住他那恐怖的肌肉,身長八尺有餘,體寬足有兩個艾爾諾的體格,活生生的一座肉山。
精靈回頭側面,示意艾爾諾跟上,艾爾諾心裡一緊,立刻反應了過來快速跟了上去,他的內心在恐懼,雙腿在微微顫抖,每時每刻不在受他威壓所迫。
二人走著艾爾諾熟悉的路線,來到了原本的空地訓練場,精靈熟練的脫下了鎧甲,將一把看起來有百斤左右的巨劍放在手中揮舞起來,仍顯得輕鬆不已。
艾爾諾在心中感嘆,這是何等的怪物。
「來,打。」
精靈揮手示意,讓艾爾諾拔劍,艾爾諾呆在原地,對這個精靈的懼意使他遲遲不敢拔劍而對,他只想知道,之前教導他的精靈衛兵呢,為什麼會換人了?
「那個,大人,為何今日是您來此地?」
艾爾諾鼓足勇氣問道,眼神中盡帶著謙卑。
「提亞烏斯他要求我來殺了你。」
精靈說完,艾爾諾內心驚詫,他不知道那提亞烏斯是誰,自己跟他有什麼冤讎使他下如此黑手,艾爾諾喉嚨咕咚一下,他看著精靈手中躍躍欲試的巨劍再度問道:「我今日必死無疑嗎?」
精靈在此時笑了,那種笑是嘲弄的笑,是輕蔑猙獰的笑。
「難不成你覺得自己能在我手底下存活嗎,人奴。」
精靈的手緊握巨劍,手上青筋暴起,神態可見般的怒視,瞬間便嚇得艾爾諾不敢動彈,不敢言語。
「可大人,我……」
「死人就別說話了。」
精靈不等艾爾諾說完,便手持巨劍直衝向前,宛如一頭失控的狂牛,若是被這一下衝到,身為肉軀的艾爾諾不死也殘。
生命受到威脅,恐懼的心態帶動著神經,使艾爾諾本能的向一旁閃去,然而此時他的頭腦卻依舊空白,無任何反制的辦法。面對這種怪物艾爾諾根本想不到任何能活命的方法,他甚至不敢正面而對,只求一昧的閃躲。
「提亞烏斯說的還真沒錯,你可真是個懦夫。」
精靈戲耍般的譏諷著艾爾諾,對艾爾諾如同猴子一樣的上躥下跳露出不屑的眼神,但那凌厲的目光依舊死死的盯著艾爾諾,彷彿一名獵人咬定了一頭獵物。
「該死,該死,該死,快想辦法,快想辦法,會沒命的!真的會沒命的!」
恐懼深入艾爾諾的骨髓,儘管內心在不斷發出要求,但就是止不住身體的顫抖,大腦的凌亂,彷彿他的身體已經不再受他的控制,他的靈魂已經脫離了這個軀體,這是他第一次感覺到如此強烈的死意。
精靈揮舞著巨劍用盡全力的劈了過來,艾爾諾快速閃避卻也差點被死於刀下,
那揮刀何其之快,那力度將劈到的土地砍出一道不長不短的裂痕。
精靈沒有留力,每次攻擊都下了死手,顯然沒有給艾爾諾一絲活路。
艾爾諾神經緊繃,目光死死落在精靈身上觀察其一舉一動,以應對下一次的攻擊,但那精靈卻遲遲沒有行動,突然,他轉身向艾爾諾陰森的笑了起來。
「人奴,這樣多沒意思,我攻你閃,再多的掙扎也會體力不支最終亡命,我給你兩個選擇一個機會,要麼,你乖乖過來讓我砍,我讓你利落的死,不帶一絲痛苦;要麼,你正面抗住我一次進攻,我饒你一命。怎麼樣?這可是你唯一一個活命的機會,選擇吧。」
艾爾諾滴落冷汗,緊閉口齒,他的眼神中沒有思慮,因為這兩個選擇不管是話里話外都是個死,他怎麼可能扛得住這個怪物的攻擊,他剛剛可是連硬土都劈出了裂痕啊。
「怎麼,不想選擇?不想最後拼一把?所以說你們人奴都是懦夫!你也不過是一輩子奴隸的命!」
艾爾諾沉默不語,最終還是思索了一會兒,回應道:「我想活,你……來吧。」
精靈高傲的笑了一聲,盡顯著對這個弱小種族的不屑,但那複雜的情緒中也產生了一絲異樣。
「那便作為一個戰士而死吧。」
話音剛落,精靈就猛的上前,艾爾諾擺好架勢,穩定雙腿,瘦弱的身軀面對的是一頭龐大的野獸,雖有懼意但已藏於心底,橫豎是死不如死出個壯烈,勇猛。
肉山壓頂,巨劍落刃,精靈大聲吼斥,眼中殺意波動,艾爾諾哪怕技藝再強也絕對無法抵抗住絕對力量,但……
「殺!」
艾爾諾鼓足氣勢,目光堅毅,一個剎那間變更姿態與精靈相衝,一個跨步躲閃撞擊,握緊劍柄全力擺動手臂將手中利刃揮入精靈手臂,哪怕這精靈有多壯實也不過是肉體凡胎,艾爾諾全力一擊足以斬入這精靈橫肉。
但……縱使全力一擊也只是奴隸之怒,瘦弱的手臂不管爆發出多大的力量也絕不可能將一硬肉一連串的斬裂,不過深入手臂半分就停了下來,這對於這個肉山精靈來說,可能跟皮肉傷沒啥區別。
力量,總歸是相差太大了。
艾爾諾的心冷靜了下來,他看向那入肉劍刃,自己是橫豎拔不動,瞬間心灰意冷,被藏起來的恐懼再度佔據了理智。
艾爾諾放開了劍柄,一個踉蹌的坐倒在地上,目光已死,沒有了任何戰意,等待著死亡的降臨。
「打不過的,怎麼可能打得過,我只是個人奴,我不過是個奴隸……」
受打擊的艾爾諾在內心裡不斷的自言自語,為自己的失敗訴說著一個又一個的理由,只為讓自己的死亡看起來是可接受的,是正當性的,是無可奈何的。
彷彿時間被凍住,殘酷的死亡遲遲沒有到來,一把帶血的劍被丟在艾爾諾的面前,正是他的劍,他輕微抬頭看向精靈,卻看見他在一旁包紮,眼神中也已沒有了殺意,艾爾諾疑惑起來,但當看見另一個精靈他才幡然醒悟。
「提亞烏斯……提亞烏斯是他!」
那個精靈衛兵,艾爾諾教官,提亞烏斯來了,他冷冷的凝視著艾爾諾,隨即走到肉山精靈旁邊寒暄起來。
「德隆,辛苦了,這是你的報酬,拿去喝酒吧。」
肉山精靈德隆笑著接納了提亞烏斯給的一袋錢幣。
「好說,小事一樁,那我就先走了。」
德隆拋著錢袋大步大步的離去,只留下提亞烏斯和艾爾諾在此地發愣。
「我……活下來了嗎?為什麼?」
艾爾諾自言自語,他看向殘留著血的劍,回憶起剛剛的場景心中又懼怕不已,死亡依然是如此令人恐懼。
「瀕死的感覺怎麼樣?人奴。」
提亞烏斯走了過來,詢問著艾爾諾,艾爾諾只是輕輕搖頭,除了恐懼說不出任何感覺。
他憂心忡忡地望向提亞烏斯,心中有訴不完的疑問。
「大人,我能問一件事嗎?」
「說。」
「如果剛剛我放棄了,我真的會死嗎?」
「會。」
一字穿心,艾爾諾內心咯噔一下,頓時覺得後背發涼,想要說些什麼但又說不出口。
提亞烏斯又接著說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麼,若你剛剛做出任何不足之處,哪怕是單純的躲不開一次簡單的攻擊,你都會死,我不會出來阻止,誰也不會來救你。」
提亞烏斯凝視著害怕的艾爾諾,繼續冷言道:「最後的選擇不錯,人奴,你證明了自己依舊是有活著的價值,不過,我希望你記住今天,記住現在的感覺,這次不過是昨天你忤逆我的一件小懲罰,而今後你只要知道,忤逆命令,以命來抵。」
精靈說完,轉身離去,臨走前囑咐了一句:「下午我會來恢復對你的訓練,若再達不到我的要求,我保證你我再不會相見。」
艾爾諾喘著粗氣,放鬆了情緒,慶幸自己從死亡那逃了出來。但他這會兒才意識到,剛剛的運動已經超了他的負荷,心理壓力也增大了不少,只覺得自己頭腦發暈,渾身無力,想要嘔吐卻只嘔出些體液。
艾爾諾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拿起了地上的劍,踉踉蹌蹌的朝原來的家裡走去。
此刻的他精神與肉體都達到了一種臨界點,換做其他人恐怕早已崩潰,就如同之前決鬥場上的瘋子一樣。
疲憊的身軀躺在草床上,頭腦混亂的思緒不斷衝撞著他的神經,現在的他是多麼希望一個人可以來到他的身邊,為他提供些許安慰,就比如那個溫柔的少女,他想念她的枕膝與那溫柔的相伴。
現實不會總是隨了他的願,中午送飯之人依舊是其他人,海蓮娜已經不會再來了,精靈的規矩將他們兩個現在徹底的分開來。
艾爾諾哀嘆一聲,但想著海蓮娜的清純笑容又提高了些許鬥志。艾爾諾的腦海中總算了清凈了許多,他的目標變得清晰,神情變得堅毅,一想到海蓮娜便將他的狀態拉回了許多。
艾爾諾暗中發誓,絕對讓自己和海蓮娜擺脫這一切,他幻想著自己與海蓮娜自由而幸福的二人生活,他的內心充滿著期望,臉上充斥著甜蜜,不多時便帶著夢想進入了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