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訪華山、懟令狐
日正中天,華陰縣城,人來人往。一輛加長的馬車停在了華陰客棧的門口。
導航和田伯光從車轅兩邊下車,一個去安排酒菜,一個也是跟店小二接待馬車的寄存事宜。
車簾一掀,周斌從車上下來,還是一襲青色長衫,手提一把華麗的長刀。
「三位客官,你們樓上雅座已經準備好了,你們先去喝點茶水吧,酒菜馬上就來。」
一個店小二跟著田伯光出來,看見周斌后,一眼就知道他才是三人中領頭的,就忙對周斌說著話,還用手引領著通往二樓的樓梯。
周斌點點頭,也沒多說,直接就跟著上樓去了,田伯光和導航也跟在周斌後面。
田伯光跟了周斌一個多月了,也知道自己這個師傅吃飯的時候很喜歡做二樓靠窗的位置,所以這些天來他都是這麼安排的。
今天也不例外,三人在靠窗處坐下后不久,酒菜就上來了。邊吃,邊隨意聊天。倒也顯得悠閑自得。
不過田伯光和導航都不知道,周斌又來華山是為了什麼事情。畢竟幾個月前才拜訪過華山的嘛。本來二人也問過周斌的,但見他只是笑而不語后,就沒在多說什麼了,畢竟他們知道,周斌不願說,問為沒用。
三人中午吃完飯,稍事休息,周斌就讓田伯光和導航在這客棧中等著自己,他要一個人上山。
本來二人也想跟去的,不過周斌說自己是有些私事去拜訪華山嶽掌門的,不想他們跟著。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二人也就只好留下來。
華山正氣堂中,岳不群看著跪在面前背著華山七戒的令狐沖,臉上面無表情,心中確是有種一巴掌呼他臉上的想法。
戒律記得倒是很清楚,但犯起來也是不打絲毫折扣。
等令狐沖背完戒律后,岳不群不緊不慢的端著茶碗喝了一口,才悠悠的說道:「令狐沖啊,你戒律倒是被的很熟啊,那你說說,這趟出去,你究竟犯了哪些戒律啊?」
一聽自己師父直接叫自己的名字,令狐沖就知道,師傅這會火氣很大,趕忙仔細回憶起這次下山以來的作為,良久,才不確定的說道:「回,回稟師父,弟子,弟子是在不知道犯了哪些戒律,請師父……。」
「碰!」
一聲震響從岳不群身邊的茶桌上傳出,令狐沖當即就說不下去了。
只見岳不群身上的氣勢暴漲,臉上的怒意沸騰,一副想一劍劈了他的架勢。
不過終究還是忍住了,岳不群望令狐沖好一會,才冷聲說道:「狗熊野豬,青城四獸,這話是你說的吧?一見尼姑,逢賭必輸,是你說的吧?大街上與青城弟子爭鬥是你吧?不管你師弟師妹他們,自己偷偷跑去喝個爛醉,是你這個大師兄吧?」
令狐沖聽著這些冷汗都下來了,捏諾了半天,一句狡辯的話也不敢說出口,但他臉上還是帶著不服氣。有點倔犟的望著岳不群。
看著七個不服,八個不憤的令狐沖,老岳突然不想說他了,無力的擺擺手說道:「你自己去思過崖面壁思過吧,華山是指望不上你了。」
「晚輩周斌,前來拜見岳師叔,不知師叔可方便賜見?」
一道清朗的聲音直接在正氣堂中響起,讓堂中所有人都驚了一下。待聽清楚話語,又都舒了口氣。
「周賢侄,快快請進,岳某正在正氣堂處理點事情,就不來迎你了,你直接進來就好了。」
岳不群的聲音從正氣堂直往華山山門處而去。
「師叔稍待!」
聲落不久,周斌就來到了正氣堂外,拿眼掃了堂中眾人,只見岳不群夫婦分坐堂上主位,令狐沖跪在大堂中間。而一眾華山弟子則分列兩邊,只是他們都是表情不一。有焦急不安的,有同情不已的有面無表情的,甚至周斌還發現有人臉上帶點幸災樂禍的。
一看這樣的情形,周斌就知道,這是老岳在收拾令狐沖呢。
走進大堂,站在令狐沖身邊,周斌不由笑道:「拜見兩位師叔,不知令狐沖這是怎麼了?」
看著氣宇軒昂的周斌,老岳突然堅定了心中的想法,不由也笑著嘆氣道:「唉,讓賢侄見笑了,我這弟子這次下山惹了不少麻煩,我正準備讓他去思過崖面壁思過呢。
賢侄先坐,珊兒,去給你周師兄上茶。」
最好一句確是他看著寧中則下首的岳靈珊說的。
岳靈珊本來想說什麼的,只是被寧中則眼睛一橫,也就老實泡茶去了。
周斌也沒在意這些,抱拳謝了岳不群后,才在主客位坐下。嘴上確是壞壞的笑道:「師叔啊,這面壁思過嘛我看就算了,小侄剛在外面隱約聽到令狐兄也沒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不如賢侄給你出個主意,您看如何?」
老岳一聽,老臉也是微微一紅,感覺自己這大弟子給自己丟臉丟大了。但還是好奇問道:「哦,賢侄有什麼方法,不妨說來聽聽。」
周斌卻沒有立刻就說,而是看著跪在地上的令狐沖問道:「令狐兄可知我在少林犯了戒律是怎麼受罰的嗎?」
「你在少林還犯過戒律?」令狐沖好奇的抬頭看著周斌。
「嘿嘿,多稀奇啊,我們少林弟子犯戒律還少了呀,最起碼殺生這條,我就知道幾乎所有師兄弟都犯過。」
聽見周斌這話,堂中所有人都有點蒙圈了,連寧中則都忍不住問道:「賢侄啊,這不可能吧?江湖上也沒聽說少林弟子屢屢犯戒的啊。」
「哈哈,寧師叔,那是因為我們少林戒律院的處罰極嚴,基本上都是小錯不斷,大錯不犯。所以少林弟子下山都有自己的行事底線。」
「哦,原來如此,難怪江湖中很少聽到少林弟子胡亂行事的。」岳不群恍然大悟,接著急問道:「賢侄方便的話就說說,你們戒律院是怎麼處罰弟子。」
「這也沒什麼不方便的。」周斌說著又看著令狐沖道:「令狐兄,我們少林一般情況下沒有面壁思過的處罰,都是根據犯戒大小,實施杖刑,最少五十法杖,最多不限。受完法杖后,就是抄經書,最少一百遍。」
說完周斌端起了岳靈珊剛送上的茶喝了一口看向老岳,微笑說道:「岳師叔,令狐沖現在還年輕,完全沒有面壁思過的心境。正所謂孩子不聽話怎麼辦?打一頓就好了。所以你還不如抽他一頓出出氣,完了讓他抄個千兒八百遍的華山戒律。
這樣你氣也出了,也不會氣壞自己身體。令狐兄下次行事的時候,就會不自覺的對照著戒律來。而且練字還能煉心,讓他用楷書來寫,寫不好就再抽一頓,重新抄個百八十遍的就行了嘛。」
周斌的話說完了,正氣堂中的吸冷氣聲就此起彼伏響了好一會。尤其以令狐沖的聲音最大。別人是吸氣,他是抽氣了。
「周兄弟,我沒得罪你吧,你這樣搞我。」
聲音中的怨念,不平還有點刻骨的憤恨,讓周斌感覺,不放點洗潔精的話估計是洗刷不了的了。
岳不群現在是滿臉笑容,換以前聽到令狐沖這話,肯定會訓斥幾句。但現在他覺得:完全沒必要嘛,一會讓他把華山七戒多抄兩百遍就好了嘛。多大點事啊。
看著周斌的眼神越來越順眼了,突然,他想到:周斌管理著那麼大的一個鏢局聯盟,肯定對賞功罰過很是得心應手,不如讓他幫我定下華山的戒律處罰。
當下,岳不群對周斌問道:「賢侄啊,這除了罰抄戒律外,你可還有其他建議。說實話,師叔對這群皮猴子有時候是真沒辦法啊。」
老岳的話音剛落,大堂就安靜了兩息,然後就是華山弟子的表演時間了。
「哎呦,師父,周師兄剛來,我帶他去看看華山風景。」
「對對,師父,我帶周兄去看看他晚上住的地方。」
「師父,我帶周兄去看看飯好了嗎?」
「爹娘,我帶周師兄去玩。」
「閉嘴。」岳不群一聲冷喝,還用上了內力,所有人都老實安靜的站在原地,低頭不語。
「所有人都給我在這裡老實聽著,誰敢偷跑我打斷他的腿。」
說完,老岳又看著周斌,笑道:「哈哈,讓賢侄見笑了,不知賢侄的建議……呵呵。」
看著笑的有點迫不及待的老岳,周斌覺得確實應該幫他一把了,沉吟一下,才說道:
「師叔,其實一個門派要發展壯大就離不開,賞功罰過。賢侄就簡單說說自己的淺見,師叔隨意聽聽就好了。」
「師侄不必客氣,儘管直言就好。」
「那我就以華山舉例,先說賞功,如果有弟子多長時間沒犯錯,或者有弟子立了功,您就可以把高深的劍法先傳受兩招,或者把高深內功傳下一層。甚至是丹藥,配方,靈材等等,都可以分開傳下。這樣弟子們就有動力了不是。
對於罰過,那就更簡單了,不必非要抄戒律。說實話,華山戒律才七條,真心不多。你不如讓他們抄經書,佛道儒三家那麼多經典,全讓他們用楷書抄寫。練字靜心,有助於修鍊內力。然後見有人求書的話,你還可以送給他們,換取一些筆墨紙硯。
還有什麼挑水練練輕功,拿劍在石頭上捅一個三五七寸的洞之內的。或者在他們做這些事的時候給他身上加沙袋,鐵塊什麼的,總之就是讓他們用武功幹活就行了。」
周斌說完,看著目瞪口呆的華山弟子,悠然的喝起了茶來。
一陣穿堂風吹過,所有人都打了個冷顫。看著周斌的眼神那叫一個幽怨哦,要不是前面的賞功對自己確實有好處,單憑他說的罰過,眾華山弟子就可能將他生吃了。
岳不群夫婦也不是笨人,只是以前沒有想到這些而已,現在周斌給他們打開了思路,那還有什麼說的呢。
只見岳不群看向跪著的令狐沖說道:「令狐沖,為師也不打你了,剛剛周賢侄的話你也聽見了,我就說說對你的處罰吧。」
在令狐沖頗為憤恨,望著周斌的眼神中。岳不群對著所有華山弟子朗聲道:「令狐沖屢次三番,觸犯門規,屢教不改,現在罰其抄華山戒律三百遍,道德經一百遍,論語一百遍。每天早上去山澗挑水,挑滿一個水缸。這些事情十天內做完。其他人引以為戒。」
「若是十天沒做完就抽他一百鞭,加罰一百遍。」周斌端著茶碗,笑容可掬的幫岳不群補充了一下。
岳不群夫婦詫異的望著他,其他華山弟子也是一臉狐疑的看向周斌。
令狐沖更是一臉努色,冷聲對周斌喝問道:「周斌,我什麼時候得罪你了,你不妨之說,落井下石是什麼意思。」
看著滿臉血氣上涌的令狐沖,周斌笑問道:「令狐兄,你是要聽真話還是假話呀?」
「真話怎麼說,假話又怎麼說?」
聲音依舊冷硬,語氣還是憤恨,甚至還有點諷刺的味道。
「假話嘛,就是我覺得這是為你好,畢竟棍棒之下出孝子,黃荊條下出好人嘛。」
周斌喝著茶不緊不慢的說著。
「那真話呢?」看著周斌這種做派,令狐沖差點壓不住火氣,蹭的一下跳起來問道。
包括岳不群夫婦在內的所有人,也都好奇他為什麼這樣針對令狐沖。
周斌輕輕放下茶碗,站起身來,直視著令狐沖,冷聲道:「令狐沖,你覺得自己有一個身為華山掌門大弟子的覺悟嗎?有一顆扛起華山重擔的責任心嗎?有看到兩位師叔這些年的艱辛嗎?
這也就是二位師叔把你溺愛的太好了,要是在少林寺中,像你這樣肆意妄為,屢教不改,直接就是打斷雙腿,廢除武功,通報武林,逐出師門。我的真話就是,我替師叔他們不值,捨不得收拾你,讓你有點飄了。」
周斌的手指頭差點戳到令狐沖的鼻子上,眼中冷光爆閃,似乎下一刻就要一掌將他拍翻外地,再踩上兩腳一般。
看著此刻的周斌,所有人都嚇的默不作聲,只是緊緊的盯著他。
令狐沖更是死死盯著鼻子前的那根手指頭,眼中沒有思考和悔意,有的只是無盡怒火。他咬著牙,一字一字的往外蹦出,道:
「我華山之事與你何關,輪到你來說我。」
「哈哈。」周斌突然笑了,笑的有點暢快,沒有理會令狐沖。他坐回椅子上,望著岳不群說道:「岳師叔,寧師叔,這大號養廢了,不如重新換個小號吧。」
這一句話,所有人都不知道說的是什麼。但所有人卻都懂了周斌的意思,包括盛怒以極的令狐沖。
眾人沉默了,沒有人敢說話,良久,岳不群才頗為疲憊的嘆氣道:「賢侄遠來,不如先下去休息吧。」
周斌看了看他們夫婦二人,起身躬身行禮告退。
岳不群眼神一動,說道:「珊兒,你帶你周師兄去看看華山風景,晚點請他來我住的地方一起吃飯。」
「是,爹。」
「周師兄,請跟我來。」
「呵呵,有勞師妹了。」
周斌跟著岳靈珊出了正氣堂,和他一起去看華山的風景。
正氣堂中又沉默了下來,後面發生的事就不是周斌知道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