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神秘的明國太子

第七章 神秘的明國太子

湯若望從十王府的大廳走出來,一直到被兩個錦衣衛護送回廂房,心中的震驚還是久久未能散去。

而他此時,也不再是一個被亂兵挾持的階下囚了,朱慈烺讓錦衣衛把他安置在了李邦華的隔壁。他們兩人雖然不熟,但同在朝廷為官,也有過幾面之緣,這讓他心安了許多。

儘管朱慈烺只是和他稍稍聊了幾句,客套寒暄了一番,並提出了要把他和他手下的幾個傳教士一起帶走,但其中展示出來的氣度和認知,卻讓湯若望無比震撼。

且說,湯若望雖然已經為明朝廷效力多年,但他本人對崇禎皇帝並無任何忠誠可言。對他來說,只要讓他在這片土地上傳教,他可以為任何勢力效命,無論是大明,大順,還是大清,都一個樣。

而朱慈烺深知這一點,所以一見面便赦免了他臨陣脫逃之罪,還承諾了要讓他官復原職,到南京的欽天監任職。至於最重要的傳教一事,朱慈烺並沒有給出一個明確的答覆,但模稜兩可的態度讓湯若望看到了希望。

這就是欲擒故縱了,朱慈烺不可能一下子什麼都答應對方,不然湯若望就得覺得自己有多了不起,朱慈烺有多需要他了。對於這種毫無忠心可言的外國人,朱慈烺自然要好好利用,拿捏住對方之後,再慢慢地和對方交易。

畢竟,明清大戰對於朱慈烺來說,事關國家民族的百年命運,天下百姓的生死存亡,可對於湯若望,則是誰贏了就跟誰。換言之,他根本不在乎這個民族的未來,他只是執迷於傳教。

湯若望熟識火器槍炮,原本是隨李建泰率京營西征,負責火攻水戰的,但李建泰的領軍水平實在太感人了,大軍一路走一路潰散,還沒見到敵人呢,就因為補給問題,先攻下了己方的縣城。不久之後便全軍潰散了。

而湯若望也趁亂逃回了北京,然後在出門打探局勢的時候,就被徐志彪一面狂笑,一面扛上了馬背。現在想起那個野蠻的將領,他還心有餘悸。

回到廂房之後,湯若望坐在床邊,腦子還在回憶著剛剛朱慈烺說的話。

「殿下居然知道我是德意志人,還知道瑞典,法蘭西,英吉利……「湯若望自言自語道:」他是如何知道那麼多的,難道……殿下身邊還有其他傳教士?「

大明朝的官員一直都稱他為「佛郎機人「,雖然他曾經試圖糾正過,但久而久之,也就順其自然了。現在居然有人知道德意志,這不免讓他有些吃驚。

湯若望思來想去,還是不得其解,按理來說,若是有德高望重,知識淵博的傳教士來華,他應該是知道的才對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而且,這個大明朝的太子,似乎對槍炮武器,軍法戰陣,甚至宗教也十分了解,雖然只是短短几句話,但湯若望很肯定對方的水平絕對不低,居然還知道古斯塔夫二世,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不過,不管怎麼樣,湯若望都明白,除非自己答應為這個年輕且神秘的明國皇太子效命,否則絕無生路,對方一定會讓那個野蠻的將領殺死自己。

這是他和這個國家的無數大臣打交道之後,獲得的「眼力」——這個皇太子,絕對是個兇狠的人。別看他長相帥氣,一派溫良的樣子,但和這個國家許多有教養的人一樣,不過是謙虛的表現罷了。

而且,按照對方的說法,只要自己在南京主持起火槍火炮的生產,到澳門購買槍炮和雇傭軍官過來為他訓練新軍,傳教一事還是有得談的。這又讓湯若望雖然明知危險,還是躍躍欲試。

如今的局勢他也是略知一二的,大明朝的統治岌岌可危,到處都是亂兵,賊寇,關外還有滿人,要想重建國家,就必須要有強悍的軍力。而剛剛那位皇太子,很明顯有這個雄心和氣魄!

湯若望這樣想著,忽然聽到門外傳來了密集的腳步聲,他起身隔著門朝外看去,只見紙後有幾團光亮正在移動。

朱慈烺親自去安撫了十王府內的各營將士之後,就帶著幾個禁軍護衛來到了後院的廂房,現在萬事俱備,也該和李邦華老爺子攤牌了。

他踱步向後院走去,一路上穿門過戶,院中到處都有全副武裝的軍士在值守,戒備森嚴。

周世顯和秦凱雖然一個年輕,稍顯稚嫩,一個以魯莽驕橫,勇戰敢戰著稱,但兩人都是膽大心細之輩,做起事來井井有條,若是舞台合適,絕對是能成為獨擋一面的人才。

朱慈烺進了後院,來到李邦華所住的廂房門口之後,並沒有直接進去,而且輕輕敲了三下,然後才推開了門。

這倒不是有什麼特別的意圖,只是他對於一個忠良死節之臣的敬重,他對這種有骨氣,有能力的人,向來是佩服的。

「李大人,本太子如此把你請來,你不會怪罪吧?」朱慈烺話音剛落,李邦華抬頭一看,便驚得當即起身跪下了。

他被關進廂房的時候,便已經摘去了眼罩,一看廂房的環境,心中的疑團便大抵解開了。

要知道,李邦華可是在朝堂上,和一群滿肚子陰謀詭計的老·陰·逼鬥了幾十年的,水平是有的,眼力見也是有的,腦子更是清醒得很。

只是,當他聽到了朱慈烺聲音的時候,還是被驚訝到了,萬萬沒想到,居然是皇太子殿下派人來綁定他,他還以為是崇禎終於開竅了。

兩個月前,李自成大軍剛剛進入山西的時候,他就已經知道城破在即,幾次上疏,力勸崇禎南遷,但卻被陳演為首的一眾大臣趁機攻擊。而崇禎也是個沒注意的,這種時候了,還不知道該進該退。

不過,崇禎沒能力沒注意,朱慈烺可不一樣,李邦華這樣的能臣,他當然要帶上。而陳演那種禍國殃民的庸臣,現在應該已經被秦凱埋了。

「臣李邦華,拜見太子殿下!」李邦華幾十年的養氣功夫,一朝就被朱慈烺破了,納頭便拜。

「李大人快快起來!」朱慈烺俯身扶起對方,然後便微笑著坐到了房間的凳子上,君臣有別,李邦華雖然是德高望重的老臣,但也依舊站著。

「李大人乃國之棟樑,京城今明兩日之間必破,本太子今日請大人前來,便是想要帶大人一起出城的。」朱慈烺開門見山道,絲毫沒有遮遮掩掩的意思。

只是,李邦華卻是一臉苦笑,眼中甚至泛出了淚花,似乎要說什麼,但最終卻只是搖了搖頭。

「怎麼,老先生信不過本太子?」朱慈烺見狀,哪裡還能不知道怎麼回事啊,當即笑著問道。

李邦華當然信不過他,當朝皇帝是什麼樣的人,他心裡清楚,皇太子是什麼樣的人,難道他就不清楚了嗎?雖然朱慈烺今日確實讓他驚到了,但這份驚訝不是因為他的能力,而是因為他的身份。

且不說這都到了這個時候,拿什麼突圍出城,就說皇太子真的有幾百上千兵將,可城外整整十幾萬闖賊,北京到南京,漕運已斷,陸路千里,一路兇險未知,沒有上萬精兵,如何安全抵達,恐怕只能是羊入虎口罷了。

李邦華可不是那些不知兵的文臣,他歷任兩京兵部尚書,既帶兵打過仗,也孤身入過左良玉的軍營,以一己之力逼退對方即將作亂的千軍萬馬。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覺得為時已晚,回天無力了。

不過,他面前坐著的是本朝太子,雖然夸夸其談,但李邦華確實不能直接那麼說對方,這是君臣之禮。

「老臣不是這個意思!」李邦華微微弓腰,拱手攏袖,「老臣不過庸材一個,如今除了以死報國,別無他求,至於出城,更是不敢妄想。」

朱慈烺聽明白對方的意思了,但他就是偏偏要追問:「那李大人月初的時候,還上疏勸父皇離京南遷呢,難道只是為了攻訐政敵?」

朱慈烺這就不地道了,明明知道李邦華這種人最在乎名聲,卻要這樣誹謗人家,他見對方氣得說不出話來,又說道:

「本太子還記得,李老當時說了三條路,其一是海路,出京后從天津大沽上船,直趨南京。其二是出京后奔通州,徵用槽船,沿運河直下江南。其三,也就是最為兇險的,出京后南折,過東安,然後走衡水或德州,再過濟寧到達淮安,全程兩千多里。」

」是。「李邦華點了點,他面露驚詫,沒想到自己的奏摺太子殿下居然看了,還記得那麼清楚。難不成太子殿下一直在背後關注著自己?

「但此一時彼一時,不可一概而論。那時流寇未至,自然三路皆可,可現在流寇大軍已至,交通斷絕,出城那就是羊入虎口,絕不可為。而且,現在闖賊的郝搖旗部數千人馬就駐軍在靜海縣,無論出海還是運河,恐怕都已經走不通了。」

朱慈烺聽罷,也點了點頭,這老頭果然有點東西,李邦華見狀,以為對方知道事不可為了,不由得嘆了一口氣。

其實,他多麼希望太子朱慈烺當即大喝一聲,罵他一頓,然後拉出幾千上萬精兵,直接突圍出城。李邦華寧願自己錯了,也希望大明不要亡!

「李大人說得確實有理,不過本太子有精兵五百,皆是以一擋十的精悍之輩。」朱慈烺說著,身子微微前傾,眉頭一挑,自信地笑道:「說來,也算是五千精銳了,突圍出去,應該不成問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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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血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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