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穆念慈身死
兩人就這麼一路聊著向村外破廟行去。
到破廟外幾十丈距離時，楊過突然見到破廟方向竟然有濃煙升起，隱隱有火光閃爍。李大夫也是明顯一愣，楊過突然想起什麼。
「不好，娘在裡面！」說完，拔足狂奔向那裡。下一刻，李大夫也跟上來，他好像會些輕身功夫，奔跑時竟雙腳不落地，一騰一挪之間便是十幾米，幾個起落就超過楊過，落在院前。楊過不由心想「這就是輕功嗎？」
跑上前，竟看到破廟周圍排著十幾個漢子，人手一支火把，不斷向廟屋扔火。其中有一個黑臉的少年，楊過認得，是白日里與自己打過一架的少年。他們聽到聲音，紛紛轉過身來，那少年見到楊過，微微一愣，上前一步道「楊過？你沒在裡面？」楊過微一思索就明白了，是這渾人白日里沒在自己手裡占著便宜，就叫著些人準備放火燒宅，不想自己出了門。
想到這兒，楊過不由怒由心起，「你這黑狗，真要如此決絕？」
「呵呵，小爺身份比你高貴多少？你有什麼資格與我過手，竟然敢咬我？狗雜碎，小爺弄死你就跟弄死一隻雞一般。」少年倨傲地斜睨著楊過。楊過緊咬著牙，這時少年旁邊走上來一個虯須漢子，也用陰翳的眼神盯著楊過，卻是對著少年問:「阿炳，這就是你說的楊康之子？」
「不錯，爹，他就是楊康的遺腹子楊過，屋裡那人，想來應該是他的母親，哼。」叫阿炳的少年冷哼道。虯須漢子走上前，惡狠狠地對楊過說:「楊過是吧？你爹楊康，認賊作父，年輕時在牛家村也是對我等耀武揚威，如今他早死，實在痛快，可惜不是我親手所宰，哼，既然他還有遺種，老子就把他給我的氣撒到你身上好了。」說完招了招手，那些圍著破廟的十幾個漢子就走上前來，兇巴巴地看著楊過二人。
又是一個老仇家…楊過頗有些無奈，自己那便宜老爹惹事兒的能力不小。
看向破廟，此時火勢已經蔓延開去，一半屋子都籠罩在濃煙之中了，他不由有些著急，穆念慈到現在都沒出來。可這些漢子攔著，他也進不去救她。這時，一直沒說話的李大夫開口了:「牛雄，對一對孤兒寡母下手，不覺得太下作了嗎？」是對那虯須漢子說的。那漢子就像是剛看到李大夫一般，「喲，這還有個人呢，怎麼？李大夫是打算管老子的閑事嗎？」
李大夫上前一步，擋在楊過身前，繼續對漢子說:「牛雄，你身為宋人，卻賣國求榮，為蒙古狗辦事，有何資格說教楊康，身為七尺男兒，不僅糾結蒙人，殘害鄉里，如今更是對孤兒寡母使這下作手段，真真是可恨。」
「李司，你不用在這兒惡言惡語，今日楊康之子我殺定了，你若真想與我作對，最好想想今後怎麼在牛家村立足！」說著也是上前與那群漢子站到一起，大有一言不合就動手的架勢。李司冷哼一聲:「哼，楊康與我是故識，如今他只有一子尙存於世，我自然要替康兄照顧，今日你想傷他母子二人，便問過我的手底下再說。」然後又側過身對楊過說:「改之，我拖住他們，你先進屋救你娘出來。」
「好，先生小心。」
楊過應聲，退後幾步。那些漢子早已忍耐不住，紛紛撲上來，一時間拳影橫飛，幾人左攻右閃，已是糾纏在了一起。李司真有功夫在身，左支右架，身影交錯。楊過看了一眼，見李司戰十幾大漢不落下風，也是放下心來，從一旁閃過準備進了院子。卻被那牛阿炳攔了上來，「楊過，你這是去哪兒呀？怎也不和小爺打個招呼。」他冷笑著。
楊過不禁微微皺起眉頭，他不是牛阿炳的對手。「讓開，我沒心思和你動手，讓我進去。」
「啊，你要進去啊，那挺好，呵呵，我就不攔你了，請。」牛阿炳不知為何就讓開了路。楊過看了他一眼，想是這渾子又要使壞，卻也不得不先進去，穆念慈現在生死未知，他得先顧著她。
跑上門前，破敗的廟門已經有火苗在閃爍，裡面濃濃的煙霧從破洞中飄散出來，嗆得楊過咳嗽不止。
來不及多想，楊過一腳踹開門，捂著口鼻沖了進去。剛進門，就看到自己那張小床那邊已經燃起熊熊火焰，好在還沒有蔓延到穆念慈的這邊，不過也已是濃煙四散。抬眼看去，穆念慈的身影此時癱倒在她的床下，心中大急，楊過連忙跑上前查看。
只見此時的穆念慈臉上已經被熏黑了大片，其餘的肌膚看上去蒼白的可怕，嘴唇也有些乾裂的跡象。楊過將她扶起抱在懷中，喊了幾聲，也沒回應。突然這時門口傳來一聲巨響，楊過回頭看去，卻是牛阿炳將一根燃燒著火焰的方木踹倒在門前，堵死了出去的路，楊過不由恨得牙痒痒。就知道這賊人沒安好心。
牛阿炳就在外面看著這燃燒的房屋，臉上止不住的得意和姦笑。「呵呵，楊過，你就和你母親，跟你那賊老爹一樣，一起下去吧，哈哈哈哈。」
屋中，楊過扶著穆念慈，著急地抬頭四望，看到穆念慈床邊牆頭上有扇小窗，急忙放下穆念慈，隨手從一旁抄起一根小木頭，就開始砰砰砰地砸。
砸了幾下，那小木頭便應聲而斷，而窗戶上的木條卻只是有一絲裂痕，楊過不由出聲罵道:「瑪德，平時看著破破爛爛的，怎麼這麼結實。」正在這時，身後的穆念慈咳嗽兩聲，楊過轉過身，看到穆念慈幽幽醒轉，上前一步重新扶起她，叫道:「娘，娘，你怎麼樣？」
穆念慈咳嗽幾聲，睜開眼看到楊過。「過兒。」隨即又看到四周正在慢慢逼近的火焰，立馬大急道:「過兒，你快走，快出去。」楊過苦笑一聲，這會兒怎麼走？牛阿炳在門外守著，門前又有火焰擋路。
他看著穆念慈虛弱的模樣，心中一發狠，放下穆念慈，說道:「娘，你先等一下，我馬上帶你出去。」說完衝到那小窗前，握緊拳頭就開始砸。砰砰砰地，不一會兒，楊過的拳頭上就滲出了鮮血。不過好在那窗戶總算被砸開，他微一用力，總算打開了一個口。轉過身扶著穆念慈站起來，「娘，我們走。」
此時的穆念慈全身無力，倚靠著楊過才站穩身形。她無力的擺擺手，「過兒，不要管我了，你快出去吧，娘身子沒力氣，走不了了。」
楊過卻是不管不顧，攙扶著穆念慈走到窗前，手腳並用的將穆念慈往外塞。此時火焰已經蔓延到穆念慈的床邊，離楊過幾尺之遙，直烤的楊過後背火辣辣的疼。而且楊過感覺自己的腦袋也是暈暈沉沉的，身體慢慢開始發軟。用盡最後一絲力氣翻出窗戶，兩人就一同摔倒在破廟的後面草地上，雙雙暈了過去。
……
不知道過了多久，楊過迷迷糊糊地從昏迷中蘇醒。揉著有些發脹的腦袋，他撐起身子看向四周，這裡似乎是一個山洞。
「醒了？」旁邊傳來一道聲音。楊過轉頭看去，是李司，此時他正坐在楊過身旁不遠，面前燃著一堆火，借著火光，楊過看到他在用布條纏著手臂，手臂上有一滴滴血液順著手流下，滴到地上已經有了一小灘。楊過急忙起身上前蹲在他身邊，「先生，你受傷了？」
「改之，我無礙，些許小傷而已。」李司纏好手臂后，才看著楊過，緩緩開口:「昨夜將你們母子二人救出，被那牛雄帶人追殺，逃到此處才得以休整。」
楊過迷迷糊糊地這才想起來，之前自己將母親救出來后，就暈了過去，而那時李司還在前院與那些人廝殺，想來是尋到楊過母子二人後，見二人暈過去，救起二人奔逃至此，見到李司手臂上汩汩流出的血，還有他蒼白的臉色，想來其中兇險不會像李司所說的那般簡單。念及此，他站起身來，對著李司彎腰行了一禮，說道:「先生又救我母子二人一次，楊過感激不盡。」
李司卻是笑了笑，招手示意楊過坐下，才說:「改之，你父親與我乃是故交，我早年承蒙他的厚恩，才有了今日的回春手李司，算來，你也是我的侄兒輩，不必這麼客氣。」「好。」楊過答應一聲，畢竟他此時心裡雖然感激，卻也沒什麼可報答李司。隨即又想到母親穆念慈，便開口問道:「那先生，我娘現在去哪兒了？」
「改之，你即是我的侄兒輩，不知我可否稱你一聲過兒？」李司卻是收斂了笑容如此說著。楊過心下疑惑，這李司之前自己少有接觸，原主的記憶自己又不知道多少，但是聽母親說過，李司對自己母子二人有所照拂，可也未必會和自己有什麼親近的舉動，畢竟原著的楊過雖然機智如妖，但小時候也頑皮成性。
不過，心裡雖然不解，可李司畢竟對他有恩，這麼說來叫聲過兒也沒什麼，他是楊康的故交，也算是自己的叔叔輩。想到這兒，他也是開口說道:「當然可以，您既是我父親故友，也算是我的叔叔。」
李司伸手過來撫摸著楊過的頭，臉上已經沒有了笑容，只是惋惜地說著:「可憐的孩子…」楊過被人摸著頭，心裡不免有些彆扭，可聽到李司這句話，這語氣，心裡就是一疼，他隱隱地想到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