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吾有3劍
血液順著雨水留下,地面早已被染紅,墨寒衣半跪在地上,目光看向正前方不遠處的那道白色的身影。
「你輸了。」王玄之面無表情的說道,「你的劍法不錯,當然,也僅僅只是不錯。」
「哈哈哈哈」墨寒衣擦了擦嘴角的血漬,「世人只說劍聖劍法出神入化,我看劍聖嘴上的功夫也不弱。」
「如果你只是這種程度,恐怕還不足以將我從九天之上拉下來。」王玄之多年苦修,內心早已波瀾不驚。
「是嗎?那你就睜開眼看好了」墨寒衣握緊手中的水寒劍,「吾有三劍,一劍可觀滄海」隨著水寒劍的舞動,墨寒衣十尺範圍內雨水凝聚為水龍之勢。
王玄之立馬感到一股窒息感,似是處在海浪之中一般,「有點意思。」說完右手挽了一個劍花,只見周遭雨水停住下落之勢,然後以雨聚劍,在身前形成了一把巨劍,然後直向水龍飛去。
兩股劍勢的碰撞,使得墨寒衣後退一步,而王玄之巋然不動。
「二劍可攬日月」
王玄之緊皺眉頭,如果說第一劍只是自然之劍,那麼這一劍便攜著天地之勢,面對天地的浩瀚之力,他不敢有任何託大,「劍來」只見王玄之一喝,一柄三尺青鋒飛來,三尺青鋒名清風,他強任他強,清風拂山崗,清風出竅,天地失色。
墨寒衣嘴角輕輕上揚,即使這次他足足後退了五步,握劍的手也在不停的顫抖,卻也抑制不住內心的激動,因為王玄之動了,他被逼退了半步。
「第三劍。」墨寒衣大口喘著氣,似乎第三劍對他來說也是不小的負擔,劍招也不如前兩式般行如流水,「開「墨寒衣才說完第一個字,天空便電閃雷鳴,似乎被觸怒了一般,
「小子,你這一招…」王玄之到底還是霸佔了天下劍首之位三十年的劍道之聖,看出了後續的劍招變化,此招一出,怕是眼前這小子不死也廢了。至三十年前被評為天下劍首后,王玄之是真的再也沒有出過劍,此次被逼,可以說是開了近三十年來的先例,王玄之不由得起了惜才之心,如此天驕,假以時日,未必沒有越過他這座大山的可能。
「開、天、門」墨寒衣一字一句打斷了王玄之的話,他不希望被同情,正如他來前和公子說的那般,須知少時凌雲志,曾許人間第一流,這座山若跨不過去,那第一流不過也只是個笑話罷了。
一道閃電突然劈在墨寒衣身上,凡人之力,豈可開天。墨寒衣不為所動,幾乎在雷電劈下的同時水寒劍出手,攜雷電之力直取王玄之。
……
時間拉回數月之前,東海的一座小島上。。
「咯,這個包袱裡面裝著一點乾糧,裡面還有我釀的桃花釀,你這一路上省著點喝。」一名十五六歲的少女一臉不情願的將包袱交到墨寒衣手中。
墨寒衣看著眼前的少女,心中五味雜陳,心中似有千言萬語,但卻不知如何開口。少女名叫林素,是個孤兒,五年前墨寒衣遇到林素時,她還只是個十歲左右的小丫頭,當時正被一群大了幾歲的少年們欺負,可能是小丫頭眼裡透露出來的倔強打動了他,讓他動了惻隱之心,也可能是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想找一個人照顧心中最為敬重之人,所以把這個小丫頭帶上了島。
林素拿出一個葫蘆,「這個,是公子讓我轉交給你的,他讓我告訴你,你想要的風流就在酒里,但他希望你用不到它。」
墨寒衣很清楚,
這是公子給自己的一張底牌,然後朝向小島的中心深深一拜,「小丫頭,我不在的時候,你要好好練劍,公子便託付給你了。」墨寒衣交待道。
「有我在,你放心」林素很是驕傲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如此,我便走了。」墨寒衣擠出一絲笑容。
「墨寒衣,我等你回來給我帶冰糖葫蘆」小丫頭看著遠去的一人一舟,終於綳不住了,大聲的吶喊著,眼角淚水終於控制不住落了下來。
墨寒衣聽著小丫頭的聲音,卻沒有任何回應,他很清楚他這一去有死無生。
……
「可惜了。」王玄之低頭看了看插在自己肩膀處的半截水寒劍,然後又看向躺在不遠處的身影,感嘆道。
墨寒衣知道王玄之的意思,他這第三劍並不完善,甚至可以說只是一個雛形罷了,「時不我與」墨寒衣苦笑一聲,然後倚著手中殘劍慢慢站了起來。
「原來如此。」王玄之通過剛剛的交手已經大致摸清楚了眼前之人的身體狀況。
墨寒衣取出腰間的葫蘆,猛喝了一口,緩緩閉上雙眼,心裡想到自己這一生雖然短暫,但勝在璀璨,前二十年為仇恨所支配,後有幸遇到公子,大仇得報,幸哉快哉,這一刻身體忽然湧出一股力量,「我還有一劍,不知劍聖可敢一試?」墨寒衣道。
「固所願,不敢請耳。」王玄之知道這是一個劍客最後的絕唱,他堅信眼前之人必定不會讓他失望,站在峰頂三十年,他現在但求一敗。「這一劍,何名?」王玄之問道。
「酒、神、咒。」霎時之間,狂風怒吼,電閃雷鳴。
一炷香后,風停雨歇,戰場上已看不到墨寒衣的身影,而王玄之衣衫襤褸,握劍的右手被齊肩砍下。
王玄之封住自己的穴道,看著聞聲趕來的眾人,留下一句「天下劍首墨寒衣」,便轉身向宗門飛去。
……
距離墨寒衣與王玄之一戰已過去七日,然而江湖上卻到處都是這一戰的傳說。
鄞州,某一酒樓。
「這一戰,可謂是驚天動地,王玄之被斷一臂,天下劍首易位,王玄之退居第二。」說書先生將墨寒衣與王玄之一戰描繪得繪聲繪色。
「先生,我們兄弟二人來得遲了些,先生能否再說一遍。」卻是一華服男子說完拿出一錠銀子,直扔給說書先生,男子約莫二十齣頭的年紀,生得一副好皮囊,卻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男子旁邊坐著一位帶著面具的男人,看不出具體的年齡,但兩人既然以兄弟相稱,估摸著年齡差距也不會很大。
「再說一遍。」「是啊,再說一遍」反正不需要自己再出錢,一群江湖人士起鬨道。
「那小老兒,便從劍首與劍聖的大戰說起。」說書先生看著眼前的一錠銀子,眉開眼笑。
只聽「啪!」的一聲,說書先生開口道:「話說墨寒衣與劍聖交手百招而不敵,於是墨寒衣使出第一劍——觀滄海,一劍觀滄海,山海皆可平,可終究沒能平得了這座壓了江湖三十載的大山,那墨寒衣卻也非等閑人物,繼續使出第二劍——攬日月,二劍攬日月,敢叫日月換新天,劍聖的不敗神話也是從這一劍開始被打破,因為這一劍逼得劍聖不得不出劍自保,只聽王玄之一聲劍來,沉寂三十載的清風劍重出江湖,而這一劍過後,墨寒衣退後五步,而天下不敗的劍聖居然也退後了半步。」
「好」眾人無不拍案叫絕。
說書先生喝了口水,繼續說道,「墨寒衣見接連使出兩劍,也沒能傷到劍聖,終於使出了第三劍——開天門,三劍開天門,紅塵劍路我為仙,這一劍的風情一騎絕塵,也正是由於這一劍太過驚艷,墨寒衣手中的水寒劍竟難以承受其威,最後被劍聖一斷為二,而劍尖卻插在了劍聖的肩膀上,而墨寒衣也重傷倒地。」
「啊,那豈不是水寒劍不斷……」
「是嗎?那太可惜了」先前那位華服男子感嘆道。
「還真別說,劍聖也是這樣說的。」說書先生又開口道,
「那後來呢?」
「後來便是這場大戰最精彩的部分」說書先生見調動起大家的情緒,又道「只見墨寒衣取出一個酒葫蘆,一飲而盡,然後倚著自己手中的斷劍站立起來,使出了最終一劍,也正是這一劍,劍聖被斷一臂,說出了『天下劍首墨寒衣』,便拂袖而去。」
「那墨寒衣最終結局如何?」終於還是有人問起了新晉劍首的狀況。
「那一劍出,狂風怒號,雷霆乍驚。」說書先生環顧四周,「在之後有目擊者說,新晉劍首屍骨無存。」
「敢問先生,這一劍何名?」卻是華服男子旁邊戴面具的男子問道。
「這一劍,名酒-神-咒。」
「砰」卻是酒杯碎裂的身音。
「看來,你很了解這一招」面具男子看著「我開始對這一招背後的故事感到好奇了。」
「恐怕你會失望,因為我了解的這一招並非劍招。」華服男子對著面具男說道。「九陵兄,接下來恐怕我們要分到而行了。」
「你要去劍城。」
「是的,我要去確認一些事情。」男子肯定道。
「巧了,我也要去劍城。」男子的聲音中隱約透漏著一絲笑意。
「得,差點忘了你這位劍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