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鍾離名震清泉鎮，伏虎再探清風山

話說此次伏虎幫清風山剿匪，真叫個損失慘重，一百單八名武師，死傷大半，同行七名內門弟子，也是多有傷殘，五大武頭之一的張武頭，更是只剩得一口氣在。

那日清風山上，若非徐橫溢拖住雙陰煞，其餘伏虎幫眾，豈得逃脫，眾人得了喘息，真箇是謝天謝地，相互扶持，勉強回了婁家村。

眾人之中，也有膽大之人，當夜，本已逃出寨門，但因形勢逆轉，頗為好奇，這才如徐橫溢一般，也爬上寨外高樹，觀瞧其中變故，幾人只見一身材短小之人，轉瞬間，便降服了雙陰煞，心中劇震，其中一人，多好打聽各類武林軼事，忽聽得任見哭大喊三聲『鍾離無塵』，這才心下瞭然，自是心中暗嘆，鍾離無塵果是名不虛傳，后又見任見哭，抬起不知死活的任見愁，躍起而逃，似是鍾離無塵有意放過，只覺此間事了，這才草草下樹，直奔婁家村而去。

徐橫溢佇立於山寨中央，正自體會方才出手所引起的諸多心態變化，清風寨眾嘍啰兵，眼見大寨主逃亡，二寨主被殺，自是大氣不敢喘一下，皆是一邊盯著徐橫溢，一邊躡手躡腳，下山而去，作鳥獸散。

徐橫溢自是未有理會，待他心靜漸漸平和，這才飛身一躍，下了清風山而去，他知大哥趙猛無恙，便也未曾回婁家村，而是回了清泉鎮。

三日後，伏虎堂內，伏虎幫大大小小，各堂堂主齊聚，三位幫主，赫然坐於主位，氣氛嚴肅至極，此番，他們正是商討，前幾日虎鋒堂圍剿清風山，損兵折將之事，待得聽了當事之人描述，眾人一語不發，皆在吸收消化這諸多信息，思量片刻，三幫主苗三虎最先開口。

「此番，諸多變故，怪不得虎鋒堂眾人，鐵爪雙陰煞本就是凶名赫赫，武功極高，江湖上。不少好漢英雄折於雙煞之手，如若我兄弟三人，與其相遇，怕也是凶多吉少，何況虎鋒堂一眾武師，且不管此事牽扯之多，皆按規矩辦即可，足數發放撫恤靈石，畢竟，眾武師乃是為我伏虎幫辦事盡忠，受傷之人，定要全力救治，務必保其性命，清泉鎮內也要廣發檄文，且說此次虎鋒堂所遇，乃是人數過千的匪幫，只是遇了埋伏詭計，才有眾多傷亡」，言罷，兩個幹練小廝道了聲是，便依照吩咐，下去安排，三幫主真箇是懂人情事故，明白了事情原委，首要之事，便是撫恤傷亡幫眾，保全幫派臉面，他也是怕兩個兄弟，上來便先討論起此事諸多牽連，外人看來，定會言他伏虎幫不顧人命，只顧利益。

「老三說的是，只是，此次怎這般複雜，一個小小清風寨，怎得引出鐵爪雙陰煞，鍾離無塵這樣的人物來，為兄著實想不通」，大幫主應和一聲，也是搖頭嘆氣。

「那鍾離無塵，也是人小心善，怎能放了任見哭，這般縱虎歸山，日後有帳，也自要算在我伏虎幫頭上，豈不知他一時心善，卻苦了整個清泉鎮」，二幫主道。

「哎，二幫主，莫要如此言說，忽然殺出個鐘離無塵，已是萬幸，如若不然，虎鋒堂眾兄弟，哪還有活命，便是未有鍾離無塵解圍，那二煞，也自會來尋伏虎幫麻煩」，虎戒堂堂主嚴承志道。

「三弟，此事，你怎個看法」，每遇複雜情況，苗大虎必是先問老三，老三打小聰慧冷靜，若說智謀策略，整個伏虎幫無出其右。

「昨日之事，皆過往，多言無益，料想，咱們伏虎幫日後，怕是要困難些了」，三幫主嘆道。

「此話怎講，哎呀，

三弟，此刻莫做學究模樣」，二幫主見他這三弟，又開始擺起文人架勢，便急忙催促他往下說。

「眾所周知，我少靈州，靈脈稀少，靈石稀缺，故而得名曰少靈，算得是鏡花靈境之內，貧瘠苦窮之地，實力超群之幫派宗門，武學世家，皆不願染指，畢竟，花費精力打理，卻毫無利益可言，誰又想這般吃力不討好，這才有了我少靈州眾多小門小派發展之機遇，我伏虎幫自在此列，且不說雙陰煞是為躲避仇敵，療養內傷，方才隱居於此，可那鍾離無塵，何等身份，竟也於清風山現身，若說為江湖懲奸，追殺雙陰煞，我自是不信，這二人就算名頭大，也不值得太已劍宗未來掌門屈身而來，若說此二人身懷重寶秘籍，那更是解釋不通，若雙陰煞真箇身懷重寶，那鍾離無塵自是不會輕易放他離去，但聽聞，鍾離無塵本無意對其二人下殺手，且也未在清風山多做停留，我料想，鍾離無塵乃是為了尋物而來，且所尋之物，定不在清風山，只叫我等幫眾運氣，他恰巧路過，才施得援手」，二幫主說道。

「三弟，你這番說辭，為兄倒是未曾聽出日後我伏虎幫困難之所在」，大幫主有些摸不到頭腦。

「大哥，難就難在這裡，那鍾離無塵現身清風山，雖說依我推斷，清風山自是未有他要尋之物，可也必在清風山幾百里範圍之內，雖不知他在尋些個什麼，但能讓鍾離無塵親自前來，必是非凡至寶，他若知此處有至寶，誰敢保，其他大門大派不知，不若多久，各大勢力齊聚，我伏虎幫這等本地幫派，哪還有好日子過」，三幫主道。

「老三，你莫不是癔症，整日瞻前顧後，遇事謹小慎微，又沒得證據，怎自編造這般多的故事」，二幫主聽完有些不屑道。

「二哥，非是我胡言，前幾日，清泉鎮百姓便向我伏虎幫上報了些個怪象，皆言鎮外不遠密林處，被破壞的千瘡百孔，我派人前去查看，那番景象，分明是武功高強之人互相爭鬥所留，巨石粉碎，樹木斷毀，豈會有錯，這等陣仗，少說也是養血如汞的境界，清泉鎮內，除了大哥，二哥，哪還有這等境界之人，料想，必是外來人動手所致」，三幫主道。

「竟有此事，你怎不早告之於為兄」，苗大虎聽的此言，也是一驚，趕忙詢問。

「非是我隱瞞，只是此事太過蹊蹺，又未曾見半個高手行蹤，為弟我，也是想先探明緣由，再報與大哥二哥，今日知曉了清風山一事，這才做了聯想」，三幫主道。

那大幫主也未繼續追問，只是回想起當年與老師相遇之時，心道，「老師只言說訪友遇仇敵，如若老師那般境界，想必早已是後天大成之人，怎個就在這窮苦的少靈州有甚朋友，又怎得這般湊巧，遇到強敵，老師至離開也，不肯透漏名諱，想是這清泉鎮周遭，定是有些個說法」，大幫主此刻想入非非，也是自覺怪異，但也是片刻功夫，便站起身來，打斷眾家堂主討論。

「眾兄弟可有何建議」，大幫主言道。

眾人聞言，皆是說了些加強戒備，早做打算一類的廢話，大幫主也沒真箇聽得進去，假意說了句好。

「嗯，不錯，人無遠慮，必有近憂，不過，世間之事本是如此，福禍天定，我自問，伏虎幫行事磊落，自佔了這清泉鎮后，也算造福一方，未曾行過傷天害理之事，即便真箇有甚稀罕物兒在此，引得眾高手來此爭奪，又與我伏虎幫何干，我等自是身正不怕影子歪，不去爭奪那力所不能及之物便好」，大幫主此言，也確是中肯，眾人聞言也稍覺心安。

「倒是此番，折損這般多兄弟，屍骨尚留於清風山寨，常言道，落葉歸根，何況那雙煞和鍾離無塵早已離去，還要儘早再去清風山，為眾兄弟收了屍首，早做安置才是，且我伏虎幫與清風山附近村民早有約定，無論如何，清風山寨也算是被剿滅，雖說假於人手，臉面上不算好看，但也算履行了約定，咱們也要趁早，將清風山管轄，划入我伏虎幫才是，也不算我等欺負相親父老」，大幫主又交代了清風山之事，轉眼看向苗三虎。

「大哥所言甚是，三弟稍時，便去準備」，苗三虎回道，苗三虎也是暗自佩服，若論謀略，他自是強於大哥，但若論格局氣度，他兄弟三人，也真要說是以大哥為尊，伏虎幫眾首領算是達成共識，雖談不上如臨大敵，但日後，也自是要多些謹慎小心，眾堂主於伏虎堂吃過酒菜，便各行其事去了。

眾人哪知，哪來的甚鍾離無塵，又有屁的非凡至寶，不過是眾人一場狐疑罷了，不過悠悠眾口，起可預料，鍾離無塵現身少靈州之事，真箇是一傳十，十傳百，未足數月，已是傳遍鏡花靈境，但也是后話，再說徐橫溢，打那日清晨，他便到了清泉鎮，自回了住處，整理昨夜思緒，怎知，昨夜一番作為，日後會引來偌大風波。

趙猛住處，五兄弟齊聚，眾家兄弟也是對趙猛問長問短，畢竟，出了此等事，趙猛和眾人也是后怕，王源道，「也是大哥你大禍大福，聽我爹言說，那雙陰煞武功高強，睚眥必報，殺人如麻，只是近些年，不知所蹤，未曾想，被大哥你們撞見，鍾離無塵更是超凡脫俗，絕世嬌子，凈也能被大哥你遇上，為弟，真箇是不知，怎般安慰於你」。

「安慰個甚，我又沒缺胳膊斷腿，還打翻了三五山賊，只是，有此奇遇，我也未曾料到」，趙猛倒是嘴硬。

「大哥，此次，你殺了人么，怎番感受」，柳如風方才就聽趙猛說自己打死了幾個山賊，自是好奇的很，反不再關心趙猛安危，忙問道。

「能有甚感覺，那時，腦海一片空白，只知對面，乃是窮凶極惡之山賊，我不殺他，他便要殺我，我只是全力出手，待得知道那人已死，也已是之後了，但可放開手腳，生死相搏，倒是頗為痛快」，趙猛回道。

柳如風便是這般性格，平日溫文爾雅，不苟言笑，卻又內心似火，對諸多事物為之嚮往，聽聞趙猛所言，其目視前方，似幻想起，自家與人生死搏殺的場面來。

「若是那人於你面前，毫不還手，任你打殺，大哥，你自覺，還下的去手么」，徐橫溢問到。

趙猛聞言先是一怔，而後毅然道，「若是那人窮凶極惡，我自是下的去手，我若下不去手，他人自要被其所害」。

徐橫溢聞言，也是心中思索，「是了，活了這麼多年，卻不如個一十三歲的少年，常言道，天殺的，天殺的，若是人多行惡事，老天，都要行得殺伐，我那日，卻優柔寡段，下不去狠手，終是潛意識裡，便以殺人為惡，也不分善惡，故而懦弱，本該是殺善為惡，殺惡為善，知能為，而不為，便是逆了本心，但何為惡，何為善，莫不是要，非黑即白，著實苦惱」，徐橫溢對自家放了任見哭之事，依舊耿耿於懷，雖說早過了知天命的年歲，但畢竟，他經歷了投胎轉世之事，何為天命，他也便早已不知了。

「哎呀，莫說這多，今兒個，俺再出次血，咱們稍後，便去珍饕樓，吃魚去，一來，給大哥壓壓驚，二來，慶祝大哥福大命大，經歷此番陣仗，竟得全身而退」，李鐵棍看話也言說的差不多了，又張羅起吃喝之事。

眾人此刻，實是無甚心思吃喝，但經不住李鐵棍軟磨硬泡，還是去了珍饕樓，李鐵棍此番，又是「技驚四座」，惹的眾食客紛紛偷瞧。

不日，伏虎幫便大舉出動，再往清風山，此次，不僅與清風山周遭村民簽訂轄管契約，也多派人手，打探清風山周邊百里範圍內消息動態，期間蕩平山寨，替前幾日，犧牲的一眾兄弟收屍入殮，自是不再話下。

而後數月，五兄弟也是勤加修鍊，提升進境，那日，徐橫溢擊破任見愁氣海穴，自覺頗為受用，此刻，習不得《伏虎鎮魔拳》後半部，便是先研究起人身死穴，以便日後再有出手，可先發制人，一擊致命，這幾個月，倒是有不少周邊幫派，來伏虎幫拜訪，言說拜訪，也不過是關心清風山雙陰煞和鍾離無塵現身之事，畢竟人言可畏，三人成虎，傳至遠處，早已是被描述的驚天地，泣鬼神一般，其餘諸事，稀疏平常，按部就班，不足為道。

真箇是：

多思生煩惱，心正自可消。

初聞為犬吠，人傳成虎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