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刀疤男被打飛了出來，一口鮮血狂噴而出。

眾人急忙上前。

趙磊（刀疤男）緩了好長一段時間才終於順了氣。

和這邊的驚呼截然相反，元長那邊都恨不得放炮了。

「什麼東西也敢在你爺爺面前耍！」

「張山平都是我們爺手下敗將！你算什麼東西？！」

「別什麼阿貓阿狗都上！先稱稱自己多重啊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旁邊人氣的夠嗆，當下擼了袖子就要衝上去，卻被趙磊一擋道：「別去，去了也是白白送命，老大來了沒有？」

「大哥還沒到……」

趙磊一聽，顫顫巍巍的就要站起來。

「磊哥你幹什麼？！」眾

「聽著，十六里鋪的老大是張山平，這幫孫子居然敢來鬧事……」說到這，他目光向四周一掃，緩了兩口氣繼續道：「現在都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在背地裡等著看咱們的笑話，無論如何也要撐住，最起碼要撐到老大來。」

眾人互相看去，又聽見對面那幫傢伙大聲嘲笑，頓時心中怒火熾盛。

「他媽的欺人太甚！！！老子跟你們拼了！！！」眾人怒起就要衝過去。

「住手！！！」張山平從遠處急奔而至。

「大哥！！！」眾

紐催萊跟在張山平旁邊，一眼就看見老闆娘了，他立刻火急火燎的就要衝過去，卻被張山平一把拉住。

「他媽的臭小子！！可算讓老子逮著你了！！」紐催萊的那張臉瞬間就讓他想起了被潑了大糞的鵝腿，怒火猶如突然爆發的岩漿，額上青筋炸起，「今天不叫你吞了那幾桶大便再扒了你的皮老子跟你姓！！！」

隨著最後一個字地狂吼，元長頓腳極射而至，張山平來不及細想，一把推開紐催萊自己硬接了下來。

元長狂怒之下打出來的一掌威力可想而知。

張山平付出了極大的代價。

「大哥！！！」

眾人跑過去，張山平整條手臂血流不止，劇痛之下整個人都在抽搐，黃豆粒大的汗珠滾滾而下，卻也硬是沒吭一聲。

趙磊趕忙把住他的胳膊仔細察看，一看之下臉色瞬間慘白：「經脈……斷了……」

「什麼？！！」眾

紐催萊也蒙了，他既不知道事情怎麼就成了這樣，也不知道自己該幹什麼。

張山平救了自己兩次，於情於理他都該站出來做些什麼，最起碼說點什麼也好，可是……

他看著一步步朝他走來的元長，平生第一次恐怖直達心底深處。

「催萊快跑！！！」老闆娘大喊，站在旁邊的人猛地給了她一巴掌，老闆娘整個臉偏轉過去，身子也跟著扭轉倒地，幾下抖動之後昏了過去，可見力道之大。

也許現在的紐催萊的確是個屁本事沒有的窩囊廢，但作為男人，是該有血性的。

他站起來盯著元長道：「元長，你不是想叫我吞那幾桶大便嗎？」

元長挑起一邊眉毛，「怎麼的？你是要我把你摁進去，還是自己乖乖走過吃？」

「怎麼好勞您動手？自然是我自己走過去。」

元長摸著下巴看他，眼裡頗有一股戲味兒。

眾目睽睽之下，紐催萊特別淡定地走過去，旁人把他這副模樣看在眼裡，多少有那麼點視死如歸的感覺。

鐵桶高與膝蓋持平，不到兩尺寬的桶口，高低錐形，滿桶的黃褐之物光是用看的就讓人急欲作嘔。

那人站得不遠，眉骨生得高，眼窩卻不深，顴骨高，鼻樑塌，唇峰上生著一顆淺灰色的小痣，下唇較厚，下顎短而寬。

細細的一層油汗珠子讓手臂上的瘋鬼刺青變得亮鋥鋥的，居高臨下的囂張之姿看在紐催萊的眼裡連這糞便都不如。

就是這個傢伙打的老闆娘！

紐催萊脫了衣服，赤膊伸進桶里一陣攪動。

「嘔——！！！」

「嘔——！！這小子真他媽噁心！！！」

翻騰而起的沼氣頓時讓周圍的人嘔吐不止，紐催萊撈起一大坨，眾人紛紛轉頭。

很好！等的就是這個機會！

啪！！！

「啊——！！嘔——！！」

紐催萊提起桶子整個罩了上去，那人瘋叫著狂拍全身又大聲嘔吐，紐催萊抓起一把糞便騎他身上就往其嘴巴里摁。

「王八蛋你敢打老闆娘！！！」他一拳接一拳狠狠地打在那人臉上，「我讓你打我讓你打我弄不死你！！！」

「啊——！！你他媽的！！！老子宰了你！！！啊——！！」

那人也怒極，扯住紐催萊的頭髮就把他從身上拔了下來，一拳照著他肚子就打。

之前說過，紐催萊以前擺攤練拳，挨打的次數遠遠超過打人的次數，所以早就練出了一套屬於自己的躲避策略。

拳頭打過來的一瞬間，他立刻收腹，同時腰杆子快速弓起，是以，這一拳即便出得狠也實難著力。

那人一擊不中，改手去抓，但紐催萊身上光溜溜的還沾滿了滑膩膩的油脂（大便），這一抓反倒抓擼下來一大把黃褐之物，頓時噁心的那人渾身都在抽搐。

這麼好的機會自然也是不能放過的！

紐催萊薅起地上一把大糞戳進他眼睛里又是一頓狠揍。

「我讓你打老闆娘我讓你打老闆娘！」

這一架打的可以說是極有『味道』的了。

所有人都在目不轉睛地看著這一幕，居然連元長也一改平日里的瘋癲囂張抱著手看的專註，好像挨揍的根本就不是他的人。

與此同時觀戰的還有各自隱在角落裡的三方人馬：

「嘿嘿嘿～這小子還挺有味道的～」三方人馬一

「夠男人味兒～我喜歡~~~」三方人馬二

「……」三方人馬三

「啊！！！」

紐催萊搬起石頭就往下砸，卻被飛射而來的一把凳子給打翻在地。

「臭小子，打狗還要看主人呢，你是不是把我給忘了？」元長陰森森地看他。

紐催萊啐了一口從地上爬起來看也不看元長，抓起地上的石頭繼續砸。

他幼年成孤，對他好的人用五個手指頭就數過來了，老闆娘是其中之一。

任何人都可以打他罵他甚至欺辱於他。

但是！

僅限他自己！

「我讓你打老闆娘我讓你打老闆娘！！！我讓你打我讓你打我讓你打！！！！」

眼看著紐催萊沒有收手的架勢，元長眯了眼，一抹厲光閃過。

「小心！！！快閃開！！！」趙磊忍不住大吼。

嘭！！！！

元長甩過來的凳子被另一方向急射而至的石頭擊了個粉碎，與紐催萊間隔不過半寸。

「什麼人？！！出來！！」元長大喝。

「元瘋子，多日不見你倒是愈發出息了，居然當街欺負一個孩子？是四指福沒給你臉，還是你壓根不要臉了？」

玫紅的牡丹裙，酒暈得桃花眼，細細勾勒的眼尾紅線，明眸輕起間盡顯明媚春光。

紅纓院四骨之一：花骨—玲瓏玉

「啐！我還以為是誰呢，怎麼？這紅纓院兒的姑娘改大白天出門了？B子開始立牌坊了？」

元長帶頭，眾人哄堂大笑。

玲瓏玉蔑然地挑起嘴，也不理他，轉而走到張山平那裡去，彎下身子……

「元長！！！老娘要你的命——！！！」

玲瓏玉喝然暴起，眾人只能看見一抹玫紅，元長也厲色彎身極速出拳。

突然！一絲極細微的金光憑空出現在二人中間，二人立刻警覺。

玲瓏玉咬牙硬生生反轉凌空翻身極速跳開，元長也猛力頓地後撤，在地上劃出一道長長的灰色痕迹。

「死長蟲你給我滾出來！！！」玲瓏玉大怒。

「哎喲喂玲瓏姐～～火氣不要那麼大～～」細嬈的聲線配著嫵媚的腔調，在場所有人的眼睛都釘在了來人身上。

墨綠色的高衩旗袍上綉著一條褐色的細莽，頭朝下，尾朝上，環在曲線優美的身形上，尾尖繞頸一圈勾住領口，惹人遐想，柳嬌花媚間露著一雙細長如玉又閃閃發光的長腿。

仔細看來卻是一根根極細的金絲線密密纏繞所致。

「你那心上人可在旁邊看著呢～～總不好叫人家看見你如此粗俗的一面吧～～」柳眉微挑，一雙淺色玻璃眼，一小顆紅痣又偏生在左邊眼尾處。

玲瓏玉一噎，本來想開罵，不知想到什麼又硬生生給憋了回去，但她又不甘心，遂而道：「你來幹什麼？！」

「這話問的，你來幹什麼我就來幹什麼唄～～」

玲瓏玉忍了忍又道：「我來是老大許了我的！」

「廢話，我來也是許了的～」

「什麼？！！」

「老大說了，既然要戰，就要戰他個開門紅，」說到這，她湊近玲瓏玉小聲道，「這首戰之功必須是我的，你休想跟我搶。」

說完她不再管玲瓏玉，轉而對著元長微微一拂禮道：

「元大哥，小女子紅纓院四骨之一，『蛇骨—常細娘』，這廂，有禮啦～～」

她尾聲拉的極長，聲音又嗲嗲的還透著一股軟糯香甜之味兒，像一口捨不得咽下去的蜜棗年糕，明明聲音不大，卻字字猶在耳邊，離得近的那些男人似酥了骨頭一樣當場就癱軟在地，無法動彈。

元長身子一震，反應過來立刻捶胸一拳急速後退數米。

「臭娘兒們找死！！！」

密語·八音闕

這是紅纓院的進門功夫，每個姑娘都要學，等級卻各有不一，唯一將它練至爐火純青的就只有常細娘，剩下的再高也就七八層了。

常細娘笑得像偷了嘴的娃娃，「我們姑娘家家的哪兒來那樣大的本事？諸位爺謙讓，小女子這便回個禮～～」

說著，她就真箇彎了身子行禮，同時足下一點，緊接著纏在腿上的金線便如同波紋一樣圈圈蕩漾開來，再配著那墨綠的曼妙身姿，旁人只道煞是好看，只有元長警鈴大作。

千絞八步誅

常細娘的頂尖絕技，不敢說威力如何，卻可以殺人於無形，細細的一根絲線，堪比刀刃，只要輕輕往皮膚上一粘……

元長不敢硬接，猛力一跺腳，隨著青石板的碎裂，他掄起拳頭狠狠砸下，濺起的飛石立刻射向四面八方，金線頓時就被擋下不少，可也有不少人被亂石射中，一時間慘叫聲此起彼伏，要不是玲瓏玉用一把凳子幫紐催萊擋了一下，估計他也得遭殃。

常細娘微微眯眼：這瘋狗還真有點蠻勁。

不過……

「哎呀！元爺這是做什麼？！小女子要是有什麼做得不對的地方您大可說出來便是……」只在眨眼之間便靠近元長，「何必這般欺負人~~~」

她吐氣如蘭，媚眼如絲，軟若無骨的纖纖玉指撫上元長的胸口，漂亮的鳳仙指甲修得頂尖銳利，輕輕一劃便是一道細細的血絲。

元長暴起大喝，猛地彎腰就地翻滾，同時解下身後氅衣奮力一揮，常細娘立刻頓足急跳，金線一盪又要開去。

唰！！！

元長將衣服一展大力一扇，一股勁風平地而起，常細娘也不著忙，足下又是一陣輕點，那金線便好似有了靈性一般，繞了個圈就往元長身後盪，竟是沖著他腳踝而去，元長又是一跺腳，飛石爆起，剛才僥倖躲過一茬的人紛紛四處躲閃。

「臭小子你還看什麼看！！！還不快找地躲！！！」玲瓏玉沖著紐催萊喊話。

聽見喊聲，常細娘回頭就沖著紐催萊魅惑一笑，就見她彈指一揮，又是一道金線，卻是急射過去，正正幫著紐催萊當下飛石。

「小子，你夠男人味兒，我喜歡，放心吧～姐姐我定不叫你『英年早逝』。」

「？」紐

玲瓏玉的白眼都翻上九重天了紐催萊還在那愣神，他到現在都不明白元長和這女的到底在幹啥。

那一頭的元長卻是疾步而至，拳頭都已經打到了眼前，常細娘卻是不慌不忙，宛若無骨的身子像蛇一樣攀上元長，對著他的耳朵只輕聲一噓氣，元長身子劇顫，又是一聲暴喝急跳開去。

額上已經滲出密密的汗珠，元長卻顧不得擦。

「嘿嘿～這娘們兒簡直是拿住他的軟肋了。」三方人馬一

「……」三方人馬三

元長的功夫素以快拳著稱，是以他十分擅長近身戰，偏生這常細娘是遠近都把他拿捏的死死地。

遠了吧，元長打不著她，近了吧，那一聲酥了骨頭的嚶嚀簡直要人命，瞬間就能讓拳頭變得軟趴趴。

「唉～～～元爺這就不對了，小女子以禮相待，縱然有不周到的地方，元爺直口一說便是，這樣子真是傷了人家的心～～」

她口氣幽怨，像極了那一往情深又得不到愛戀的痴情女子，眼角那幾許淚光直叫人疼到了骨子裡。

「住口！！！！」元長怒極，他堂堂男子漢竟然對一個娘們兒束手無策，簡直讓人笑掉大牙。

他一把扯住大氅，對著常細娘便是一陣甩，刷刷刷幾下，細細密密的幾排銀光便自氅衣中急射而出。

常細娘冷笑：就這？

「第四，第五。」隨著話音，她轉動身形，足下接連兩點，周身金光纏繞，盡將她包得嚴絲合縫。

眾人不明所以，只道她是在自言自語，

「第六。」她飛身躍起，凌空轉起身子，那金線隨即闊開纏住元長。

「第七。」隨著這個數字地吐出，常細娘一改嫵媚，眼裡陰狠炸燃。

「第……」

『刷！！！』

強勁的旋風聲自遠極近，常細娘眼神一厲，迅速翻滾躲開，高速旋轉的風刃幾乎是貼著她的臉過去。

「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