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戰爭,大潰敗
東半球大陸中部,曠日持久的戰爭,消磨著參戰國的耐心。原本屬於R國與W國之間的局部衝突,逐漸演變成了許多外域勢力暗中角逐的國際戰場。
事件起源於許多年前的一次域外軍事聯盟的擴張。
那個特殊的年代,在霸權國家發起的「金融剪羊毛」貨幣戰中,W國的經濟持續下滑,讓國內民眾對執政黨派的反對呼聲,日益高漲。執政十年以來,各類形色的經濟改革並沒有起到任何作用。失業率不斷上升,物價飛漲,居高不下的生活成本,使得民眾衝上了首都的街頭,憤怒的人群,用棍棒和石頭作為武器,衝進了國會大廈,將國會議事廳打砸焚燒成一片廢墟。暴動的民眾,在全國各地上演著「暴力抗議」。
年輕的總統,面對即將崩潰的國內經濟形勢,無奈之下只得選擇了一條霸權國家指定的路。
加入「列強同盟」——這一由霸權國家領導的軍事組織。
作為成員國,W國將會加入「列強同盟」的國際貿易體系,以求獲得龐大的出口貿易訂單,來解決W國的經濟問題。
而作為入盟條件,W國則必須接受「列強同盟」在其國內設立軍事基地,構建東半球大陸的「導彈防禦系統」。
這一劇變,立刻引起了周邊鄰國的強烈反對。一些與霸權國家並不和睦的國家,即刻警覺到了強烈的不安。「列強同盟」的軍事基地,建在了家門口,這種強大的戰略威脅,讓那些國家如坐針氈。如此近的距離,幾乎毫無任何戰略縱深可言,對方的巡航核導彈只需要幾分鐘,便能攻擊到它們的首都,這種情況,是絕對不能被允許的。
於是,針對W國的軍事摩擦驟然升級。鄰國集團召開了一次秘密會議,在那次會議上,他們作出了一項重要決議:必須在W國還未加入「列強同盟」之前,摧毀W國的政權,以阻止那些毫無遠見的政治家「引狼入室」。
鄰國集團的「閃電戰」,在一個午夜突然發起。一夜之間,龐大的鋼鐵洪流迅速進入了W國的南方大城市。一個星期後,W國失去了75%的領土控制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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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瘋狂的世界,在各種國際公約所構建的「和平時代」,公約的發起者們,卻肆意掌控著弱小國家的興衰存亡,為了實現霸權國家的利益,「列強同盟」的成員國可以隨意對某個中小國家,發起一起政變,這其中,「顏色革命」是最為常見的政權顛覆手段,而當「顏色革命」無法解決問題時,霸權者會毫不猶豫地將「戰爭野獸」放出牢籠。頗為諷刺的是,相對而言,那些被「顏色革命」的國家,反而是幸運的,執政階層的更替,畢竟沒有傷害到普通民眾,沒有將國家推入戰爭的災難煉獄。
這是一個瘋狂的世界,無關公平,無關仁愛,弱肉強食,恃強凌弱,無關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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鄰國集團的勝利,對「列強同盟」形成了巨大的挑釁,實力強大的巨頭們,迅速組織了反擊。源源不斷的先進武器,被秘密運到了W國戰場,瀕臨潰散的W國士兵,被重新武裝起來,對鄰國集團發起了全面的反擊。
你來我往的反覆拉鋸戰中,這場戰爭,持續了十多年之久。並且,還遠未結束。
雙方集團絲毫沒有想要結束戰爭的意思,反而將各自的先進武器系統,投入到了戰場,大有一決雌雄的態勢。或許,近百年以來,兩大集團彼此積怨太深,
雙方都想在這個有限的小國戰場,宣洩自己對對方的各種憤怒與不滿。
多年以後,曠日持久的戰爭,使得W國的兵源嚴重枯竭,而戰爭卻遠未結束。無奈之下,不分勝負的雙方勢力集團,只好將雇傭軍集團送到了前線。在高昂的賞金誘惑下,全球的雇傭兵紛紛加入了彼此敵對的兩大軍事陣營,將W國領土再一次徹底變成了一個異常混亂的國際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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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戰場糾纏態勢,又持續了一年。
直到有一天黎明,戰場發生了根本性的改變。
鄰國集團,遭遇了參戰以來,最為慘烈的大潰敗。
敵方集團,在戰場上投放了一種神秘的新型武器。這種武器在地面戰中,對鄰國集團的軍隊形成了壓倒性的殺傷優勢。三個集團軍,在一場戰役中,傷亡率竟然達到了令人恐怖的七成。這樣的慘敗,讓鄰國集團的軍事高層極為震驚。雖然,「列強同盟」是號稱全球戰力最強的軍事組織,但鄰國集團能與這個「最強軍事組織」對抗十多年不敗,其軍力也絕不是泛泛之輩。
一場局部戰役,竟然出現如此巨大的傷亡,實在太過匪夷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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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高軍事指揮部里,鄰國集團的聯席司令官馬卡諾夫上將,臉色鐵青,它狠狠地摔下軍帽,露出他鋥亮的光頭。寬闊的臉龐上,眉頭緊鎖。冷酷如炬的目光,瞪向會議桌旁的高級軍官們,來來回回地掃視著每一張臉。
「到底怎麼回事?」他言辭極為激烈,「怎麼會出現如此大的傷亡!見鬼,就算遇到戰術核攻擊武器,也不可能出現如此巨大的傷亡!」。
整個會場鴉雀無聲,所有人都意識到,這突如其來的大潰敗,意味著什麼。
對方這種壓倒性的戰場優勢,會讓鄰國集團在這場勢均力敵的對抗中,逐漸失去平衡,甚至很有可能扭轉整個戰爭的走向。這樣的結果,讓人不寒而慄。這是一場輸不起的戰爭,在座的每一位軍官,都代表著各自的祖國。如果戰敗,它們也將逐一重蹈W國的覆轍,接受戰火的殘酷洗禮。
面對司令官的激烈質問,軍官們臉色一陣悚然,卻無人敢回應。
「報告!前線急報!」一個衛兵,突然從門外闖進了會議室。
馬卡諾夫不禁眼神一緊,看向門口。只見一名身材高大的軍人,闖進了會議室,細看之下,這名衛兵竟然衣衫破爛不堪,精神一副疲憊不堪的樣子,他的左臂上,纏著一塊十分顯眼的透著大塊血跡的紗帶。
司令官眼神一緊,他這身裝扮,明顯不是衛兵,而是一名士兵,一名剛從戰場上下來的士兵。
警衛官看到突然闖入會場的這名士兵,不禁臉色一怔。但半秒鐘后,他迅速反應了過來,伸出手,攔住了這名士兵。
「這裡是軍事會議重地,誰讓你亂闖的?」警衛官厲聲呵斥道,同時,他閃電般地掏出手槍,指向那名士兵。
會議桌前的高級軍官們,也扭過頭,齊刷刷地盯著士兵。
正在這時,門外又擠進來了兩名警衛官。有些氣喘噓噓地擠到那名士兵身旁,朝高級軍官們敬了一個軍禮。
「長官,這位是剛從戰場上下來的索夫琴科上尉,」警衛官語氣急速地彙報道,「他帶來了戰場上的最新情報!」。
聽聞警衛官的話,馬卡諾夫上將臉色一怔,旋即盯著那名索夫琴科上尉。
「到底怎麼回事,前線戰場,究竟出現了什麼情況?我軍怎麼如此不堪一擊?」。
連珠炮的疑問,甩向中尉。
「報告司令官,敵軍,敵軍投入了一種神秘的武器......」索里琴科中尉語氣,明顯有些驚慌感。
「神秘武器?」馬卡諾夫疾聲問道,「什麼神秘武器?如此強悍的戰力,令我方傷亡慘重,生化武器?還是小型核武器?」。
令三個集團軍出現如此巨大的傷亡,恐怕只有大規模殺傷性武器,才能做到。
馬卡諾夫的追問,讓上尉不禁有些寒怵。司令官的語氣極為厲嚴,光頭上暴出一道道青筋。
顯然,他對這次戰場的失利,極為憤怒。
「司令官閣下,」上尉回答道,「目前還沒有那種武器的具體圖片和視頻情報,那是一種能在黑夜射擊,命中率十分精準的武器,幾乎,幾乎彈無虛發,可以百分百命中!。」他的話,讓會議室里一陣騷動。彈無虛發?百分百命中?
「我方士兵,在地面戰中完全無法躲避它的攻擊,甚至,即便是在快速的運動中,那種武器也能夠一擊精準命中目標,彈無虛發。」
上尉的話,讓高級軍官們不禁滿臉詫異。
夜間射擊?百分百命中?彈無虛發?還能擊中高速運動目標?
一連串的驚嘆,在腦海中飛過。
「對方的一個射擊單元,能夠瞬間擊殺我方十多名士兵,即便是躲藏在戰壕掩體內,也無法倖免!」。上尉的接下來的話,又是讓人一驚。掩體內也無法倖免?這是什麼鬼?
「敵方裝備了很多這種神秘武器,對我方的攻擊,只用了三個小時不到。三個集團軍,基本喪失戰鬥力。」
什麼?主動對三個集團軍進行攻擊?三個小時結束戰鬥?
這?實在太過強悍了。
馬卡諾夫簡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憑空出現的神秘武器,三小時,吃掉三個集團軍?
他眼神一陣暴怒,「我軍的陸航部隊呢,難道都是吃乾飯的嗎?」。在地面戰場,陸航直升機部隊,通常都是獵殺地面部隊的強悍利器,集團軍建制的作戰部隊,都配有一個陸航團,執行對地攻擊任務。
司令官提到陸航部隊,卻讓上尉臉色一怔。他固然知道陸航部隊的攻擊能力,可是......
「司令官,陸航部隊,」他有些語辭結巴,「陸航部隊一到戰場,就被,就被全部迅速擊落了。」
「什麼?」馬卡諾夫的眼睛瞪得大如銅鈴,他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被,全部迅速擊落?」
「是的,全部擊落......對方的武器十分精準,它們,竟然可以精確狙殺機艙內的飛行員,並且,也是一擊致命!」。「陸航的武裝直升機,剛一抵達,飛行員就被精準狙殺,同時,直升機的發動機和尾翼,也都被精準擊傷。陸航部隊不到十分鐘,就全部失去戰力!」。
上尉的情報,讓整個會議室立刻變得一片嘈雜不堪。各種不可思議的聲音,此起彼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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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以後,鄰國集團的部隊,在戰場上陷入了一種極大的被動。任何成建制的攻擊,都被敵方十分輕鬆的化解,而敵方部隊極其擅長夜間攻擊。在寒冷的深夜,裝備有神秘武器的敵方部隊,像一群隱形者,悄悄打掉了一個又一個集結點。那些鬼魅一樣的士兵,幽靈般穿梭在戰場,將鄰國集團的部隊,分割得支離破碎,然後又突然對孤立無援的部隊圍殲消滅掉。
這樣的形勢,僅僅持續了一個月,鄰國集團的軍隊,就全面陷入了一種無力反攻的大潰敗邊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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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凌晨五點
地點:W國「馬里蘇塔核電站」
代號「血蛾」的一支雇傭軍團,於五天前,悄悄潛伏到了這片區域。
這裡,屬於R國控制區。十年前的戰爭初期階段,「馬里蘇塔核電站」已然在兩軍的激烈交火中,被破壞成了一片殘垣斷壁的廢墟,高大的地面建築也已基本荒廢不堪。
狙擊手冷峰,隱藏在一棟形將坍塌的廢樓之上,兩堵倒塌后互成支撐的水泥牆夾縫中。水泥色的偽裝服,將他的身體完美地隱藏到了廢墟的背景當中。臉上的深灰油彩,透著一絲冷峻。他眨了眨干涉的眼睛,試圖緩解眼周肌肉的疲勞。五個晝夜的靜默潛伏,已經達到了人體的生理極限。
他緩慢翻動了一下身體,這樣的動作細響,在黑夜的寒風聲中,顯得忽略不計。
冷峰所屬的雇傭軍團,是一支十分特別的部隊,準確的說,他們應該是整個戰場上,組建時間最短的雇傭軍團。從今天算起,「血蛾」從組建到集結僅僅只是第七天。而從集結到執行作戰任務,也不過短短兩天而已。
如此高效的集結,無不顯出「血蛾」的獨特。這種效率,是任何國際雇傭兵組織,都不可能輕易達成的。除非,這支雇傭軍有著某種特殊的背景。
冷峰看了看時間,半小時過去了,遠處的廢墟似乎並沒有任何的動靜。
難道對方放棄了這片區域?直接選擇繞道南下推進?
五個晝夜的漫長等待,讓「血蛾」的每一位成員都有些精神恍惚。如果今天傍晚之前,還是等不來敵軍,那麼按照任務計劃,「血蛾」將撤離這片廢墟。
黎明悄然而至,眼前的廢墟依然寂靜無比,毫無動靜。
「所有人注意,可以吃早餐,」耳麥里傳來一個聲音,「血蛾」指揮官,鄧猛的語氣略顯沙啞。「但要注意,盡量降低聲音。」
鄧猛的話語剛結束,耳麥里便傳來一陣急促的「沙沙」聲,隊員們顯然早就饑渴難耐,幾十人賽跑式的掏出野戰口糧,大口咀嚼起來。
「隊長,你說這敵軍,到底會不會來?」鄧猛旁邊的士兵秦小山,小聲嘀咕道,「都已經五天了,如果敵軍還沒出現,大有可能繞道其它戰區了吧。」
他的話,也是所有人心底納悶的問題。按照行動之前的戰略分析,W軍此次的戰役級大反攻,「馬里蘇塔核電站」是必經之地,並且由於此處的特殊性,W軍也是會急於想收回這座廢棄的核電站。
鄧猛舉著望遠鏡,繼續觀察著外面,旋即說道:「怎麼?熬不住了?這才幾天時間,你這堂堂曾經的兵王,就扛不住了?」。「看來,退役兩年,這身體訓練水平退步了嘛?」。說完,他嘴角浮出一道微弧,露出一臉訕笑。
一旁的秦小山,被隊長一聲犀利地反謅,不覺耳根一熱。
「報告隊長,熬得住,雪狐大隊出來的,就是再熬五天,也不在話下!」,他臉色正然,回答道。雖然,他明白鄧猛只是對他開了個玩笑,但這話聽到耳朵里,卻讓他這個曾經的「兵王」有些傷了自尊。想當年,作為響譽全球的王牌特種部隊,雪狐大隊的榮譽,不容任何質疑。別的不說,這次九死一生的行動,「血蛾」有將近一半的隊員,都來自雪狐。要比軍事素質,雪狐出來的兵就沒輸過誰。
「呵呵,果然有些血性,」鄧猛笑道,「不錯,看來袁野向我力薦了你小子,他還是有些底氣的。不過,決心歸決心,這裡可是戰場,子彈不長眼,打在人身上豁出碗口大一個血洞,非死即殘。不怕死,不代表不會死,關鍵時刻可別掉鏈子。」
「隊長你放心,怕死,雪狐的人就不會上這戰場!」,秦小山語氣堅決回道。
嗯,鄧猛點點頭,臉色專註地盯著望遠鏡中的畫面。
天色,已漸漸亮了起來。
「馬里蘇塔核電站」殘破不堪的廢墟上,被冷風吹出一陣陣怪異的風響。
黎明,靜悄悄。
鄧猛心裡盤算著「血蛾」的戰力。為了應對敵方的神秘武器,聯軍總部對「血蛾」的成員,進行了精益求精的篩選。出於顧忌對方神秘武器那可怕的射擊精準度,上面要求這次行動的雇傭軍成員,必須都是狙擊水平超一流的精英士兵。而這些狙擊手,必須也要具備在臨戰速射中,做到一擊致命,彈無虛發的水平。
雖然要求極為苛刻,但是也唯有這樣的部隊,才能同敵方的神秘武器進行戰場對抗。
鄧猛的內心不時泛起複雜的情緒,「血蛾」幾乎集結了東部戰場全部的精英狙擊手。很顯然,上面對這次行動極為重視,更有點孤注一擲的味道。「血蛾」的任務,就是在這次行動中,摸清楚敵方神秘武器的底牌,最好能夠繳獲幾件那種武器,帶回後方基地。
行動簡報上,聯軍總部的要求,不論傷亡,不惜一切代價,完成任務。
戰場上,不惜一切代價,那意味著要戰鬥到最後一個人,甚至全軍覆沒。
想到這些,鄧猛心裡怔然一緊。
「血蛾」雖然只是雇傭軍,但戰場命令卻是嚴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