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古銅木雕
老道士回到老君山山腳,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古晏清。
此時的古晏清周身衣物破爛不堪,面目血肉模糊,糟亂的長發幾縷幾縷地被血沫粘黏在一起,胡亂地披散開來。
老道士見此情景,不由得皺了皺眉,嘆息道:「還是不行啊,如果連這場機遇都把握不住的話,後面可以難了啊……」
他的語氣之中非但沒有對古晏清的憐惜,反而似在不滿地責怪他還未達到預期效果。
老道士微微搖了搖頭,似是自嘲似的笑了笑,他低聲念叨著:「算了算了,實在不行就算了,畢竟也是自己撿回來的,實在不行就護他一輩子吧……」
老道士隨手拎起地上倒地不起的古晏清,於是便可以看到,一個一米七八的大小伙,被一個看來風燭殘年但精神矍鑠的老頭子隨意的拎在手上。
在悠哉悠哉地走出幾步后,老道士似乎感到有什麼不對,於是他將昏迷中的古晏清直接扔在地上。
隨後,老道士輕喝一聲,雙目頓時微微擴睜開來。
同時,老道士的雙眼瞬間泛起點點金光,乍一看,深邃平靜的雙眼如兩汪金光粼粼的泉水,盡顯神聖氣息。
他忽地直視古晏清而去,隨即便是眉頭一皺。
此時,在老道士的眼中,一道氤氳柔和的紫氣,和一道煞意滔天的血氣,正在古晏清下丹田處不斷敵對碰撞。
而這兩道能量在丹田中心,合圍出了一方空隙,而這空隙之中,有一團八卦陰陽印如縹緲的雲氣般,若隱若現。
只見那兩道能量在不停的相撞的同時,其氣息也在逐漸衰弱,而那經撞擊后而散開的的能量,竟是被那看起來隨時都要消散的八卦陰陽印給吸收蠶食了。
隨著兩道能量的碰撞,它們的碰撞處的部分正在不斷被打散,再化作能量因子,被那詭異貪婪的八卦陰陽印給吸收掉。
同時,在那八卦陰陽印吸收了能量后,它竟然以古晏清下丹田為中心,順著其破損的經脈,不斷地向著身體各處輸送著經過轉化后地柔和精純的能量。
見此情形,老道士不由得咂了咂舌,他思索一番后才緩緩地喃喃道:「真是沒想到,著小傢伙的運氣真好啊。嘖嘖嘖,到頭來,最大的機緣竟然是路過,便順手幫助他的萱兒。」
老道士微微搖了搖頭,眼中的金光漸漸消散開來。
他嘴裡頭哼著小曲兒,一手隨意地拎起古晏清,朝著老君山上走去。
忽然,一道物件掉落後撞擊到石頭的沉悶響聲吸引了老道士的注意力。
他隨意地將手中的古晏清放下,轉而循著聲音的方向,撿起一個物件。
他手中不斷把玩觀察著那個物件,似乎對其十分感興趣和好奇。
在他細細打量完后,一道微弱的氣息自那物件中散發出來。
老道士靜靜感受了下,驚奇地發現這氣息竟然和剛才在古晏清下丹田處,與那紫氣相碰撞的血氣很是相似。
只見老道士捧起那個物件,微眯著眼睛,借著天上已經開始變淡的月光,再次仔細觀察了起來。
只見老道士手上拿著一尊僅有十幾公分高的黑色小木雕,細細觀察著。
而這木雕說是黑色,其實仔細一看的話,會發現那是一種類似於人體在長時間暴露在太陽光底下,被暴晒后,呈現出的十分健康的古銅色。
再看那小人的穿著,上半身赤裸,下半身也只是堪堪穿上了一件破舊的皮甲模樣的東西,
而那張臉,赫然就是在槐樹山林中,戲弄折磨古晏清的屍鬼男子。
此時的小木雕,正在不斷地向著老道士散發出一種警告與脅迫的危險氣息,似乎對這個素未謀面,卻拿著自己不斷觀察的人感到十分的不爽一樣。
而老道士並不在意這些,他只是那手輕輕一拂,那些氣息便斷然消失不見。
而此時,被老道士拿在手中把玩的小木雕竟然也開始止不住地顫抖著,猶如看見了什麼十分恐怖的惡鬼一樣。
老道士並未在意它的動作,而是繼續仔細地觀察著這個有著靈智,但是不大聰明的小木雕。
忽然,老道士似乎是發現什麼般,眼中閃過一絲精光與興奮,但轉瞬間,他便將那一抹興奮給死死壓了下去。
隨即,老道士審視的眼神轉變得溫和起來,面目也變得和藹慈祥,看起來與一般年老慈祥的老人並無二樣。
他淡淡一笑,一臉笑呵呵地端詳著小木雕,指腹間還在不斷摩挲著小木雕,老道士喃喃自語道:「小傢伙的機緣還真是不少啊,你以後就就好好保護這個小傢伙吧,要不然我不確定我現在會不會直接捏碎你。」
說話間,老道士摩挲小木雕的手指不由得將力道加重了幾分,而小木雕也似乎聽懂了他的話,十分畏懼般,輕晃了兩下,便變得安靜下來。
也難怪小木雕會畏懼老道士,畢竟他是以一種十分隨意溫和的口吻,一臉笑呵呵地說出了這麼一段恐怖的威脅話語。
換作是誰,也不禁會不寒而慄,更何況被威脅的對象也不過只是一個剛蘇醒不久,就是想著吃一頓飽飯,卻被一個莫名其妙的女人變成小木雕,然後又被一個和藹的怪老頭稍微教訓了一下的,普普通通傻傻愣愣的,兩米多的小屍鬼罷了。
老道士感受到小木雕已經安分下來,並且停止了散發他那可憐無助又弱小的氣息后。他便將小木雕收在與他瘦削的身軀有些不符合的,寬大的袖袍中。
隨即,老道士揚了一下衣袖,便再一次拎起剛剛被他隨意丟在地上,仍然倒地不起的古晏清,邁著不緊不慢的步子,朝著老君山上緩步走去,嘴裡還哼著怪異的小曲兒。
「莫道事事皆成空吶~」
「天下何來事事順。」
「且看眼前陰雲路呀~」
「誰人知我心空明。」
「千載陰陽難離分啊~」
「詭道之中定有命……」
在淺淺的月光照映下,老道士的身影被無限拉長,與周遭婆娑迷離的樹影似是被人有意般分離開,卻又有几絲殘影交錯,糾纏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