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飲料泡蛋糕

清早，黃鵬飛醒來的時候，張娜英等人已經去墓地了，家裡只剩下燕子和三舅在。三舅沒去上墳的原因是昨天晚上加班，所以下班晚了。

黃鵬飛原本以為張娜英等人一會兒就回來了，可眼看著可就晌午了，張娜英等人依舊沒回來。

餓的有點發慌的黃鵬飛跳下炕去柜子上拿麵包吃，可那麼一個麵包根本不頂餓，三舅是不會做飯的，而燕子嘛，打打下手還行，真做飯的話還是不行的。好在村子里有小賣部，裡面有賣老式蛋糕的，三舅拿錢讓燕子去買了一些來。

比起奶油蛋糕，老式蛋糕並不是很受像黃鵬飛這樣的小孩喜歡，但俗話說的好：「有勝於無」嘛！所以黃鵬飛吃的還是挺高興的。

三舅看著狼吞虎咽的外甥，知道這是真餓了，可干吃蛋糕太噎得慌，但家裡偏偏有沒有什麼菜。三舅對燕子說道：「你就不知道買點菜？」

燕子委屈的說道：「老叔，我……我忘了。」

三舅嘆了口氣說道：「哎！以後誰娶了你可有罪受嘍！」

燕子臉一紅，叫道：「老叔！」

黃鵬飛看著三舅和燕子鬥嘴，忍不住哈哈笑起來。這一笑可不要緊，他手上可就一松，手上的蛋糕就掉進了眼前的碗里，而碗里盛著的就是那種叫「大白梨」的飲料。

所幸，碗里的飲料已經見底了，所以飲料並沒有噴洒出來。黃鵬飛拿起被飲料浸濕的蛋糕繼續吃，這一吃，讓黃鵬飛有了一個驚人的發現：飲料泡蛋糕，還挺好吃！

於是乎，黃鵬飛按照這個方法又吃了兩塊，這才心滿意足的去玩了。

……

古人說「病從口入，禍從口出。」黃鵬飛一直覺得這是一句實話。

可能是吃了飲料泡蛋糕的緣故，晚上的時候，黃鵬飛開始劇烈嘔吐起來，這是黃鵬飛從打記事以來，嘔吐最嚴重的一次，最後胃裡的東西都吐乾淨了，開始吐酸水了，他依然覺得喉嚨發癢，嘔吐的慾望沒有絲毫減輕。

大半夜，黃鵬飛被三舅背在背上，向村裡的衛生所趕去，三舅的身後，張娜英、燕子都小跑著，一路跟著。

……

黃鵬飛躺在炕上，雖然已經過去2天了，他依舊食欲不振。

迷迷糊糊的睡了一覺后，黃鵬飛醒了，同時他的肚子也「咕咕」叫了起來，他剛想說起來去找點什麼東西吃，鼻子就聞到了一股熟悉的香味。

接著，燕子端著一碗香噴噴的煮速食麵走了進來，上面還有蓋著一個荷包蛋。

燕子看見黃鵬飛醒了，笑著說道：「醒了？快吃吧！這是你二姨特意給你買的。」黃鵬飛道了聲謝，拿過筷子大口吃起來。

燕子笑著說道：「慢點吃，還有很多呢。」

黃鵬飛一邊吃一邊問道：「姐，我媽呢？」因為嘴裡有東西的緣故，他說話有些含糊不清，讓燕子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黃鵬飛在說什麼。

燕子說道：「她們去你三姨那了，你知道，你三姨最近有點……」

黃鵬飛想起來，他偷聽過大人們講話，知道三姨兩口子最近在練法輪功。而且有走火入魔的傾向，想來張娜英等人去就是為了此事，於是點了點頭表示知道。

……

因為身體虛弱的緣故，黃鵬飛早早就睡了，在他入睡之前，張娜英等人依舊還沒回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黃鵬飛突然覺得身體像一腳踩空了一般，他身體一震便清醒了過來。他微微睜開雙眼，見屋子裡的電燈還亮著，牆上的掛鐘顯示著現在才晚上10點，也就是說他才睡了3個小時，但他實實在在覺得自己已經像睡了30個小時那麼長。

黃鵬飛閉上眼準備繼續睡，耳朵里卻聽見張娜英和舅舅等人的對話聲，黃鵬飛沒敢睜眼，他支棱起耳朵用心聽著。

……

「爸媽不在了，按理說這遺產也該有我們一份。」這是大舅媽的聲音。

二姨說道：「那這麼說，當時伺候爸媽，我們雖然沒出力，但是也出錢了，遺產也應該有我們的！」

……

黃鵬飛聽了一會就明白了，他在心裡說道：「原來是因為姥姥和姥爺的遺產，也就是這棟房子的分配問題，可姥姥姥爺已經去世好幾年了，為什麼現在才討論這個問題呢？對了，我爸說過，姥爺是先去世的，姥姥去世的時候我媽正要生我姐，所以沒能到場。現在一家人終於到齊了，避免不了要討論這個問題。可是大家都是一家人，為什麼要為錢爭執不下呢？」

這個問題，曾經困擾了黃鵬飛很長一段時間。正如有句話叫：「時間是最好的答案。」這個答案，黃鵬飛在數年後找到了，原來有些人真的可以為了錢可以六親不認、可以什麼壞事都做，甚至出賣自己的靈魂。

……

黃鵬飛暗自想著，房間內的對話依舊在繼續著。

因為二姨的話，幾個舅舅開始爭執起來，甚至說起彼此在父母生前有多麼不孝順。

張娜英看了看屋內的眾人說道：「都安靜點！這麼吵來吵去，傳出去別人怎麼看我們老張家？」

幾個舅舅和姨媽看了看張娜英，都安靜了下來。

張娜英說道：「爸媽這一輩子很辛苦，除了這個祖宅，也沒留下什麼。我先聲明，爸媽的遺產我什麼也不要。」

高淑珍也說道：「我們也是這個意思。」

大舅點上了一支煙說道：「小妹，從小爸媽就很疼你，你有什麼想法嗎？」

張娜英說道：「我還記得當時爸還在，當他說要翻修這棟祖宅的時候，除了三哥，你們誰言語了？哪個表態了？」

除了三舅摸著頭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其他人都閉口不言了。

張娜英繼續說道：「當時是我聯繫的工人和材料，三哥出的錢，這才翻修了祖宅，不然這房子早塌了，你們還爭個屁！」

面對張娜英的訓斥，就連口口聲聲要分一份遺產的二姨，也不說話了。

張娜英繼續說道：「爸媽的養老問題我們當時也是議論過的，我嫁的遠，夠不上；你們都說工作忙，沒時間也沒精力。所以爸媽直到去世，都是三哥和三嫂在伺候，先不說伺候的好賴吧，起碼爸媽走之前沒餓著、沒凍著，所以這房子，應該歸三哥一家。不要忘了，不論到什麼時候，我們都是一家人！我們都姓張！」

屋子裡突然安靜了下來，除了牆上的掛鐘還在滴答滴答的響著外，再也沒有其他聲音了。突然，二姨咧開嘴嗚嗚的哭了起來。緊接著，幾個舅舅也抹起眼淚來。

而偏偏在這個時候，黃鵬飛的困意襲來，他再次陷入到睡夢中去了，後面的事他就不知道了。

……

黃鵬飛站在三姨家的院子里看著面前的二層小樓有些發獃，他還是第一次近距離觀察一棟二層小樓的。

今天一早，三姨夫開著一輛麵包車，把他和張娜英、高淑珍等人都接來了。不知道是不是昨天晚上張娜英的話的緣故，張家兄妹的感情變的比之前更加牢靠了，想來是消除了彼此心中的隔閡吧！

黃鵬飛正在參觀院子，燕子從屋裡走了出來，她拉住黃鵬飛的手說道：「怎麼不進屋呢？外邊多冷啊！」說罷，不等黃鵬飛拒絕，就拉著他的小手進屋了。

三姨的這棟小樓，一層分為東西兩個屋子，東屋是三姨兩口子住的地方，地上鋪著白色的瓷磚，炕沿很高，而且燒的燙屁股。

屋內的彩電上正播放著劉德華的電影《超級學校霸王》，片中劉德華將一條蛇耍來耍去，讓黃鵬飛看的心癢難耐，蛇他是不敢抓的，但是弄根繩子什麼的耍耍也好啊！他瞄了一眼正往桌子上端菜的張娜英一眼后，打消了這個年頭，因為他知道，他一旦作禍（搗亂的意思），張娜英會給予他無情的訓斥，而且是不管時間地點的。

在一旁看電影的高淑珍似乎看出了黃鵬飛的所思所想，她拉過黃鵬飛低聲說道：「別淘氣，晚上我們就坐車回去了，別在這個時候惹你媽生氣。」

「回去？回三舅那嗎？」黃鵬飛問道。

高淑珍指了指牆角的行李說道：「當然是回溪城啊！怎麼？你沒待夠？要不你就留在這兒？跟你三舅、三姨他們生活？」

黃鵬飛馬上搖頭拒絕了，他還想著回去找倪子鑫、付濤他們玩呢，再說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他實在沒勇氣一個人待著。

書說簡短，臨近午夜的時候，黃鵬飛跟著張娜英、高淑珍一起去到了火車站。三舅一家都來站台上送別。

由於是晚上，加上是始發站，站台上和火車上的人都不多。

三舅媽拉著黃鵬飛的手說道：「大外甥，路上要多聽你媽的話，不要跟陌生人走。」

黃鵬飛點了點頭說道：「嗯！」

三舅也在和張娜英說著話：「小妹，還什麼時候回來？」

張娜英笑笑說道：「孩子馬上要上學了，短時間內恐怕沒空了，等倆孩子都成年了、獨立生活了，我再回來！」

三舅抹了抹眼睛說道：「要是缺錢用……就來個信兒，你這幾個哥哥姐姐雖然不爭氣，但也不會看著你們有困難卻不幫忙。」

張娜英也抹了抹眼睛，低聲說道：「謝謝三哥。」

……

火車拉響汽笛，緩緩啟動了，三舅一家在車窗外揮手告別，黃鵬飛也跟著張娜英、高淑珍向自己的親人揮手告別。

此一別，黃鵬飛就再也沒能回到赤峰去見自家的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