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一年級的小豆包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間學前班的最後一個暑假就過去了，而今天，是返校的日子。

黃鵬飛剛剛走進教室，就看見新轉學來不久的同學陸爽追在班裡的淘氣大王——王凱的身後，而王凱手裡高舉著一本童話書，他邊跑邊大笑著讓陸爽追他。

陸爽都要氣哭了，可她就是追不上王凱，而班裡的大部分人都在觀望著，甚至還有幾個平時也很淘氣的人在給王凱加油鼓勁，這讓王凱不免得意洋洋起來。

黃鵬飛連躲都沒來得急躲，就和跑過來的王凱撞在了一起，兩個人一下子就都摔倒了。王凱還沒來等起身，陸爽已經追到了身前，她先一把奪過自己的童話書，然後在王凱的背上捶了幾下，以示憤怒。

王凱皮糙肉厚，一點不在意，他邊把黃鵬飛從地上扶起來邊對陸爽嘿嘿笑著。陸爽也知道王凱雖然喜歡調皮搗蛋，但本質不壞，所以白了王凱一眼后，轉身回座位去了。

王凱又問黃鵬飛道：「你沒事吧？」黃鵬飛一手揉著屁股，一手對王凱揮了揮手說道：「沒事，不過下次你能不能勁兒小點？我屁股差點都摔成八瓣酥啦！」

王凱哈哈一笑，攙著一瘸一拐的黃鵬飛回到座位上去了。

邊珺看著王凱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后，才低聲對黃鵬飛說道：「同桌，剛才……你是故意的吧？」

黃鵬飛打了個激靈，他看了一眼王凱的方向，此刻王凱正和張磊、杜超等人不知道在說什麼，沒有注意到這邊，這才低聲對邊珺說道：「別瞎說！」

邊珺眯著眼，露出她獨有的笑容說道：「咋倆同桌這麼久了，你什麼樣，我還能不知道？你就是故意沒躲開的，說！是不是！」

黃鵬飛嘆了口氣，他舉了一下雙手說道：「好吧！我承認，你猜對了，不過你可千萬別說出去，因為我可打不過王凱。」

邊珺點點頭說道：「不說出去也行，不過你得告訴我為什麼。」

黃鵬飛問道：「什麼為什麼？」

邊珺在黃鵬飛的胳膊上輕捶了一下說道：「跟我裝糊塗是不？你為什麼幫陸爽，以我對你的了解，你黃鵬飛可不是一個愛管閑事的人。」

黃鵬飛臉一紅說道：「誰說的？我這個人最正義了。」

邊珺說道：「你還學會跟我頂嘴了？快說！」說著，就有舉起了她的小拳頭。

黃鵬飛往後閃了一下，躲開了邊珺的「攻擊」后說道：「好好，我說。為什麼幫陸爽呢，是因為我家從我爺爺那輩兒傳下來的一條規矩。」

邊珺好奇的問道：「什麼規矩？」

黃鵬飛說道：「凡是老黃家的人，不許和姓陸的為敵，如果姓陸的人有難處，在自己力所能及的情況下，無論如何也要幫一把。」

邊珺摸了摸後腦勺說道：「可是……這是為什麼啊？」

黃鵬飛聳了聳肩說道：「誰知道呢，反正打我記事的時候，我爸就這麼告訴我的。老人家的話，你得聽啊。」

邊珺想了一會，突然一拍大腿說道：「我知道了！」

邊珺的突然舉動把黃鵬飛嚇了一跳，他一邊摸著心口一邊說道：「嚇我一跳！你知道什麼了？」

邊珺說道：「知道為什麼你爺爺定了那個規矩啊！」

黃鵬飛的好奇心也被勾了起來，他低聲問道：「為什麼？」

邊珺打量了一下四周后說道：「你說，會不會像電視劇里演的那樣？你爺爺年輕的時候喜歡上了一個姓陸的女的，結果那個女的因為你爺爺死了，所以你爺爺為了紀念她，才定下這樣一個規矩。」

黃鵬飛搖搖頭說道：「不太可能吧？」

邊珺說道：「怎麼不可能？電視上都是這麼演的。」

聽邊珺這麼一分析，黃鵬飛也覺得有可能。邊珺見黃鵬飛同意了她的話，高興地說道：「你下次再回老家，問問你爺爺，看是不是這麼回事，不就知道了？」

黃鵬飛搖搖頭說道：「我爺爺很少提他年輕時候的事，最多也就給我講講他年輕的時候在山上打日本鬼子的事。」

邊珺摸了摸下巴說道：「一定是這樣，不信我們可以打賭。」

兩個人正說著，趙老師帶著一個戴眼鏡的短髮女青年走了進來，她年紀不大，也就二十六七歲的樣子，只是冷著臉，給人感覺不是很好相處的樣子。

兩個人站在講台上后，趙老師拍了拍手，教室里頓時安靜了下來。趙老師笑了笑說道：「馬上就是新的學期了，大家馬上就是正式的小學生了，趙老師在這裡恭喜大家。」

班長劉丹丹舉手問道：「老師，你是要不教我們了嗎？」

趙老師笑笑說道：「是啊，以後由這位老師教你們。」說著，她把身邊的女青年拉到了講台中央，示意她做個自我介紹。

女青年看著教室內的同學們微微一笑說道：「同學們好，我叫皇甫飛燕，今後會和你們中的一部分人一起生活和學習。」

教室內的同學們都互相看看，彼此低聲討論著：「這個老師名字有4個字誒！」

「一部分人是什麼意思？不是大家一起上一年級嗎？」

皇甫飛燕拍了拍手吸引了大家的目光后說道：「同學們，安靜。下面我來給大家說明。」

同學們都安靜下來，30多雙眼睛齊齊看著皇甫飛燕。

皇甫飛燕轉身在黑板上寫下了自己的名字后說道：「我姓皇甫，叫飛燕。皇甫，在百家姓里是複姓。」

同學們互相看看，第一次知道原來姓，可以有兩個字。

皇甫飛燕繼續說道：「至於我剛才說的部分人，是因為我們要分班，也就是說你們今後不會再在一個班裡上課了。下面我開始點名，點到名字的同學喊「到」后，出去到門口，按大小個兒站成兩排，男的一排，女的一排。」

皇甫飛燕說完，從隨身的背包里拿出來一份名單，開始點名：「邊珺！」

邊珺站起身，說了聲：「到。」而後對看著她的黃鵬飛笑了一下，接著小手一揮，轉身走出了教室。

皇甫飛燕繼續點著名字，點到名字的人都站起身跟自己的同桌、平時要好的朋友揮手告別，個別人已經開始摸眼淚了。趙老師站在門口，跟每一個離開的學生擁抱告別，並幫哭了的學生擦去眼角的淚珠。

皇甫飛燕裝作無視了這一切，繼續點著名字：「杜超！劉丹丹！張磊！王凱！倪子鑫！王明……」

黃鵬飛看了一眼教室，自己那幾個平時關係好的都出去了，這讓他有些失落，他雖然不愛表達，但他的確是個懼怕孤獨的人，他希望能和身邊的朋友永遠在一起。

皇甫飛燕繼續點著名：「白芳芳！黃鵬飛！」

黃鵬飛愣了一下，以為自己聽錯了，就沒答應。皇甫飛燕沒聽見黃鵬飛答到，就又叫了一遍，黃鵬飛這才知道自己原來沒聽錯，他連忙喊到后，走出了教室。

黃鵬飛個子矮，他走到隊尾站定后，跟同樣站在隊尾的邊珺揮了揮手，邊珺看著黃鵬飛，笑了。於此同時，黃鵬飛看到隔壁付濤班裡也陸續走出來男女學生，邊珺對黃鵬飛說道：「看起來那些人會和我們同班。」

黃鵬飛注意著出來的人里有沒有付濤，因此邊珺的話他想也沒想的問道：「為什麼？」

邊珺說道：「因為我們這點兒人才半個班。」

這時候，皇甫飛燕出現在了學生們的面前，她大聲說道：「大家注意了！跟我走，不要掉隊！」說完，率先向後面的主教學樓走去。

……

時間不大，皇甫飛燕帶著兩個半班合成的一個新班級來到了這個只有二層樓的主教學樓。

這界的一年一班的30來個學生的教室位置，在這主教學樓的西北角的一樓的一間教室。裡面的木質桌椅板凳已經很有年頭了，有的桌子上還被人用小刀之類的東西刻上了字，就拿黃鵬飛面前的桌子字上來說，上面就刻了一個：早。

皇甫飛燕擦了擦頭上的汗水，她花了點時間給學生們重新排了座位，然後叫了幾個坐在後排的高個學生跟她去搬書，並囑咐大家不許出教室。

看見皇甫飛燕走出教室后，教室里的同學們開始彼此交談起來。黃鵬飛看了一眼坐在他身邊的邊珺，不知道是該笑還是該哭。

邊珺倒是沒什麼，跟她後座的女同學董娜聊的火熱。大家正聊的開心，傳來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大家頓時安靜了下來。

靠門近的女生毛穎起身去開了門，只見門外是抱著一摞書的同學賈浩，他把那一摞書往講桌上一放，又轉身跑了出去，同時丟下一句：「門別關！」

看著開著的教室門，大家都不敢隨便講話了。

漸漸地，講桌上和講台上都堆滿了大大小小的書，因為有一層包裝紙的緣故，裡面是什麼書大家都很好奇。

王凱剛想上去看個究竟，皇甫飛燕和取書的同學一起走了回來。

皇甫飛燕示意取書的同學幫忙發書，拿著還散發著墨香的新書，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笑容。

黃鵬飛看著發到手裡的新書：語文、數學、自然、美術、音樂等等，他把這些書小心的裝到自己背著的書包里后，又看見開始發田字格、拼音本等作業本了，他的腦海里閃過這樣的念頭：我，黃鵬飛，現在是真正的學生了。

想著想著，他的腦海里忽然飄出了一個順口溜：「一年級的小豆包，沒有凳子高，凳子一翻個，砸死七八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