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撕裂空間
有緣，尚可仙界再見。無緣，則是灰飛煙滅。
言罷，姜昊朝天刑宗飛升台而去。
與此同時，不少不世出的老妖怪也心生感應，紛紛疾射而去。
哪個兵解之人，無數歲月以來，不就是在等一場變數。
這變數本不存在，卻被司馬近造了出來。
司馬近大限將近，數年前接到仙界指示，今日會有司馬近的同宗同脈仙界來人分身降臨於他身，務必助仙界來人奪舍秦沐，事成之後仙界會通力打開空間通道，許司馬近歸仙。
司馬近渴求飛升，事先已經鋪了幾年陰謀布局。
但修真之人會有所感，怕秦沐規避，因此事到臨頭司馬近方始露出殘害宗門的獠牙。
變數之後，秦沐便不復存在！
姜昊所言變數，亦是造化。
一道光閃過，司馬近忽然變了氣勢，分明就是仙界仙人分身降臨：「修真界秦沐乃不祥之人，若往仙界，必引禍亂。吾乃司馬啟，奉仙界之命，下界清理門戶，滅殺秦沐神魂！」
司馬啟，天刑宗第二任宗主，司馬近的祖父，萬年前已經飛升仙界。
秦沐意識到今日是一騙局：「想要奪我氣運，何必冠冕堂皇！」
恰恰是五人一同渡劫，氣場相同，才給司馬近創造了奪舍的機會。
須臾，最後一輪天劫也挾著天地之威裹襲而來。
蒙瑱、獨孤空、蕭婉被天劫鎖定，無暇他顧。
附身的司馬啟毫無感情的聲音響徹天刑宗：「趙崬，獻祭。」
奪人造化與逆天而行同樣需要遭天譴，前者是修真界名門正派所不齒的行為。
天刑宗的四長老趙崬激動不已，恭敬道：「趙崬尊仙祖之命。」
趙崬等人一開始便知內情，長老會瞞著蒙瑱與秦沐他們，展開了蓄謀已久的陰謀。
天刑宗沒有攔著欲搶造化之人，反而控制著與秦沐淵源頗深的宗內同門與好友，隨著四長老一聲令下，全部死於非命。
絲絲因果紅線連向司馬近，附身的司馬啟立刻吸收著獻祭的能量與怨氣。
「秦沐，今日仙祖慈悲，你放開心神讓仙祖入主，還能保你仙途！」二長老徐崆沒有絲毫愧疚。
「一旦被奪舍，我將不是我！」秦沐以靈識看著他師尊，又觀著天刑宗的蓄謀已久，悲從中來，「師尊，為何會這樣？你也騙了徒兒么？」
也是在質疑蒙瑱。
「沐兒，今日之事師尊並不知情。便是拼了命，師尊也當護你周全。」蒙瑱老淚縱橫，想不到有此變故，稍微分神，靈台幾近失守。
蒙瑱轉而質問道：「沐兒一心向道，怎會是不祥之人？怕是仙界需要沐兒的氣運而捏造的罪名罷了！」
問罷，便要放棄渡劫，替秦沐討公道。
天刑宗同門冷眼觀之，並不回應。
彷彿一百多年前，到現在，秦沐又只剩蒙瑱這一個親人。
渡劫幾人，都是強弩之末。
「師尊，到得仙界，記得替徒兒問個公道！」秦沐白衣染血，劍欲破天，「天刑宗、仙界今日染的血，會有報應！」
「炸了炸了。這小子亂來了！」胖子姜昊不停掐指，只因這變數又生變數。
說時遲，那時快，一切都只是閃念之間。
風火雷夾雜其中，最後一輪天劫轟了下來。
幾十丈粗的風火雷實質化為龍，彈指間擊中蒙瑱。
「師尊，沐兒助你先去仙界！」衝進無量天劫範圍內，秦沐燃燒修為，以劍化萬千，剎那間堪到了道的邊緣，強行替蒙瑱扛住了無量劫的威能，擊碎。
一座虛空之門散發著濃烈的強光與仙氣，憑空出現。
「沐兒，切記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師尊定當為你討回公道！」蒙瑱知道秦沐萌生了死志，來不及悲慟，帶著複雜、不甘、痛心，便身不由己地被洞開的仙界之門引送到了仙界。
虛空之門，關閉。
荒古之後兵解之人無法九劫成仙的梏咒，被打破了。
因為秦沐強行干預，逆天而行，原本他最後一輪的天劫更是夾雜三災九劫之威，化為冷漠無情的天道之眼，似是對他破壞天道的警告，不給秦沐一線生機。
天道之眼以萬象化音：「罪人秦沐，篡改天機，干預天道，死——！」
司馬啟大喜，沒想到秦沐強至於斯，能讓修真界天道化實出言警告。
等的就是秦沐元神消散的那瞬間展開奪舍，完成站在仙界頂峰那幾位給的任務。
「秦沐無意沾染因果，仙界、修真界，給你們造化，你們敢要麼？」秦沐對著前來的老妖怪們笑了。
姜昊的看家本領就是卦象，意識到不妙，知道事不可為：「你這個瘋子，你這樣亂來，天刑宗肯定炸沒了！」
姜昊回頭就要去尋姜依妍離開此地，不料秦沐不去對抗天劫，任由天劫轟體，反而引火般將所有覬覦之人都卷了進去。
都是些散妖散魔散仙，卷進天劫中大亂斗，簡直就是天道大雜燴，燉死一個又一個！
「丫頭，別來，快走！秦沐瘋了！」姜昊最後傳音道。
姜依妍心急，不管不顧，反而追著姜昊去了：「爺爺，妍兒不能丟下你！」
獨孤空、蕭婉也沒能好過，神色複雜。
今日生變，他們也蒙鼓裡了。
獨孤空似乎下了決定：「沐兒，是天刑宗對不起你，但第二峰、第五峰不做卑鄙之事。」
言罷，與蕭婉聯手，對抗司馬啟。
本是一樁宗門盛事，沒曾想演變成了白事，成了煉獄。
「叛徒，天機不可違背。你們糊塗！」司馬啟沒有預料到這一步，原本理應是獨孤空與蕭婉會助他一臂之力，卻臨陣反戈了。
只是十息的時間，被捲入貪心之人不無殆盡，僅剩幾個有實力者在扛著本與他們無關的天劫。
搖了搖頭，不想獨孤空、蕭婉二人功虧一簣，秦沐放棄了面對天劫，沖向被附身的司馬近。
司馬啟雖是分身降臨，但僅憑捏了仙訣，排山倒海般的仙力直撲獨孤空、蕭婉、秦沐三人。
「獨孤，來世再見了。」蕭婉稍微不濟，瀕死。
秦沐的泊穹劍更是化為碎片。
「他奶奶的，老子的無量劫感應終於來了。」姜昊不曾有過的無量劫感應，終於來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搏了。秦沐，老子替你擋一招，算是還你因果。」
畢竟沾染了因果，姜昊不想牽連太多。
秦沐沒理會姜昊，眼見蕭婉與獨孤空寧可捨棄飛升成全大義，百般複雜。
天刑宗人人皆知蕭婉一直愛慕獨孤空，這次等於是獨孤空替蕭婉做的決定。
「謝過兩位峰主厚愛！終究是秦沐欠了宗門，今日還與天刑宗！」秦沐不願再染因果，天劫之中，他的軀體自主嘭爆成了血霧，只剩骨架，進入嗜血瘋狂的狀態。
將肉身還與天刑宗，了卻前因後果。
力爭一線生機，不死便能重來。
「我以我身詛咒此界的偽天道、假法則，與至高天道締結永生永世咒，天道不滅，我念不消！」骷髏骨架心口位置泛起混沌鴻蒙，又轉化為泊穹劍的形狀。
只剩骨架的秦沐，徹底失去了意識。
天機乍泄，心口位置的虛化泊穹劍化為秦沐身後一道劍影，繼而化為白衣虛影，頂天立地，劍指蒼穹！
虛影單手結印，看著秦沐嘆息道：「天命也是命！」
須臾，一道法則閃過，將秦沐的命運捆綁。
永世法咒，成！
秦沐原本只是想以秘術換一絲輪迴的機會，不曾想至高天道竟然願意與秦沐結咒！
沒人看得出這是白衣虛影將秦沐極致的劍道以身化真道，念出法至，連秦沐自己都不自知，不自察。
誰又知道，他所修《修羅焚世譜》之秘術，並不普通。
「傳說中的那個男人！」天劫所化天道之眼突然退了。
明顯是害怕了。
「區區偽天道，不值一提！」白衣虛影嚇退天道之眼。
司馬啟察覺到了危險。
「秦沐，天機已經泄露，規則也變了，你暫時不能去仙界，恐得再等等！」白衣虛影縮小到與秦沐的骨架重疊，像極虛幻的肉身，「記住這些記憶。吾將撕裂空間，至於去往何處，你自己保重！」
白衣虛影操控著秦沐，手舉虛化的泊穹劍，強行撕裂空間。
白衣虛影又再次強行開闢通道：「秦沐他不會欠任何人，虛空之門，開！」
虛空之門再次顯現，強光照向獨孤空與蕭婉，預示著他們渡劫成功。
進了虛空之門，便是仙。
秦沐不欠任何人。
「姜昊，與你造化！你先探路，替秦沐記住回家的路！」白衣虛影破碎，再次化為泊穹劍的模樣，歸於秦沐骨架心口處。
天地扭曲，一道巨大的空間裂縫在虛空之門旁邊產生，看不清的混沌，那一片虛無的空間裂縫將天劫範圍沾染了因果的人吸了進去，秦沐、司馬近、姜昊、姜依妍也不例外。
「司馬啟，滅！」
而司馬啟分身的神魂來不及回歸仙界，被白衣虛影一劍盪滅！
「你二大爺的！這不像飛升啊！仙氣灌體呢？老子不幹了！丫頭，你在哪？」姜昊大聲罵娘，無量劫感應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到底算不算渡劫成功。
關鍵是姜昊莫名其妙與秦沐有了一絲聯繫。
空間裂縫收縮，就連虛空之門的光都被空間裂縫倒吸，逃不過被吞噬的命運。
修真界經歷過這場變故的人，抬頭看著天空。
這大概是修真界的一場浩劫罷。
多少成名的人物，灰飛煙滅。
空間裂縫慢慢合攏，待天空慢慢恢復，烏雲散盡，卻下起了甘霖。
但凡被甘霖淋到之人，甘之若怡，舊疾去除。
機緣巧合，秦沐撕裂空間不但捅破了天，還捅破了位面。
至於空間裂縫的坐標到底是哪裡，無從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