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長公主受傷了
等衛九再次打水回來，已經在外邊用湖水清洗好了傷口，暗衛的身體沒有那麼金貴。
他服侍著褚含清喝了水吃了點東西，又給自己上了點葯，夜已經很深了。
褚含清這一天下來又驚又乏，現在又有傷在身。如果不是心裡綳著一根弦，還沒到完全脫離危險的時候，恐怕她直接能再次昏睡過去。
而現在她強撐著打起精神，心裡在琢磨這次的殺手到底是誰派來的。而且擺明了他們用的是請君入甕的招數，招數又並不高明，怎麼保證她能上當呢？
除非，有內女干。
可來這裡是銀箏的主意，銀箏是從小陪在她身邊伺候的貼身大宮女，一向對她忠心耿耿，絕不可能做出對她不利的事情來。
聽銀箏說是府里的下人提起的，回去要查查到底是哪一個。如果真的有問題，順藤摸瓜也許能查出一點蛛絲馬跡。
但對方應該也能預料到，這條線怕是已經斷了。希望對方動作不夠快，尾巴清理的沒那麼乾淨。
至於是誰派來的人，只要想想她死了誰能得利，順著查下去總能查到的。
也許是丞相與兵部尚書那一派，也許是另外那幾位沒當上皇帝的皇子，又或許是皇帝，甚至有可能是雲聖國與安南國的手筆，妄想通過她的死引起寧天內亂。
褚含清不免苦笑，她的敵人還真多。
衛九瞄到了她的神色，不由開口問道，「殿下是在擔憂嗎？屬下猜測援軍很快就到了，他們看到屬下留的記號，一定會連夜進山的。殿下身上有傷，還是休息一陣吧，不要再費神了。」
「本宮並沒有擔憂這個」，褚含清微微搖了搖頭，「暗衛和府衛的能力本宮還是清楚的。只是在想今天這些到底是誰的人，或者說是哪方勢力的人。」
這個問題衛九沒辦法回答，如果讓他去追蹤調查，他能做的足夠好。但這種爾虞我詐的陰謀鬥爭他毫無頭緒。
所以他只能回了句「屬下不知。」
褚含清神色淡淡，「不知也無妨，此事本宮就交給你去查，讓岳峰派人全力配合你。查到是誰……」她語氣突然冷了下來，「本宮要讓他後悔活在這世上。」
「是！屬下遵命。」衛九單膝跪地鄭重接下任務。
看褚含清臉色極差，衛九連忙勸道，「殿下快歇息吧」，起身把她攙扶著靠在洞壁上，脫下外衣給她搭在身上，「殿下別嫌棄。」
褚含清沒應聲，攏了攏衣服閉目休息了。
衛九轉身將火堆撥了撥，添了一點柴，把石鍋端下來免得將熱水燒乾。又引著了一點柴，慢慢將火堆往褚含清的方向挪了挪，而後坐在一旁不再出聲動作，山洞裡安靜了下來。
褚含清到底是嬌養長大的，身體素質並不強悍。就算是一般人中箭都算嚴重，何況是她。不出衛九意料，後半夜就發起熱來。衛九隻能一遍遍沾著水給她擦額頭和手腕。
其實殺手們已經撤退，趁機離開這裡或許是更好的選擇。可是天黑路不好走，褚含清又受了傷行動不便。況且他也不敢絕對保證沒有下一個埋伏，實在是冒不起這個風險，只是殿下在這裡就要多受點苦了。
現在暗衛營與公主府侍衛應該已經行動，說不定這會兒已經進這片山林搜索了。只能盼望他們快點找過來。
衛九判斷的不錯。
此時暗衛營岳峰與公主府侍衛長已經帶人進入了山林，外圍由禁軍把守了所有進出的大小道路。..
最初他們一路急行追著信號來到京郊的農莊，到了地方卻發現只有滿地的人。活人或者死人一時間也區分不出，反正都倒在地上一動不動。
有暗衛和侍衛的，也有殺手的，還有混亂中受傷或死去的百姓。
而院子里還有殘留的煙沒有散盡，地上狼藉一片。
岳峰他們心裡一咯噔，趕忙上前查看。三個侍衛有兩個已經斷氣，只有一個還有一絲淺淺的呼吸。六個侍衛也已經死的不能再死。然而褚含清的四個侍女竟然都活著。
也是這幾個侍女運氣好。
錦瑟是為褚含清擋刀被砍倒在地，後背一道深深的傷口，但並沒有砍到致命的部位。而銀箏、折花和問柳三人則因為不會武功，在一開始往外跑的時候圍在褚含清身邊護著她。後來隨著兩方對拼，幾人躲閃之間被殺手順勢砍倒或者捅傷，而殺手目標是褚含清，如果分神就會落入下風，幾個不會武功的柔弱女子也就沒人去補刀，竟然就這麼被漏下扔在了一邊。
如果還有殺手活著，他們幾個自然也是跑不掉的。就算不被殺死，也一定會被抓走，褚含清的貼身侍女，在某些人眼中還是很有價值的。
可惜這些殺手一部分去追褚含清二人，明知道這個農莊很快就會被包圍，他們也不會回來自投羅網。而當時留下那幾個，已經被暗衛們死死拖住，最終同歸於盡了。
他們四個就這麼幸運的活了下來。
岳峰趕緊命人將他們抬起，由隨行的幾位大夫接手救治。他親自上前試著推醒那唯一活著的暗衛，想從他嘴裡聽到褚含清的消息。
這暗衛已在生死彌留之際，如果岳峰他們再晚來一點，估計看到的就是一具屍體。
他緩緩睜開眼，看到了自己的統領。沒等岳峰說話，他瞪大了眼睛，不知從哪裡生出來一股力氣，死死抓住岳峰的胳膊，「快……快救殿下……暗九和殿下……回城那條路……殺手追……追……」
沒等說完，他就咽下了最後一口氣，那隻手還緊緊抓著岳峰的胳膊。
岳峰用力搖晃了他兩下，「十七！十七！」
沒有得到回應，這雙眼睛不會再睜開了。人間走一遭，從殘酷的訓練中存活，隱藏於暗中為主子效力，於某一次任務中無聲無息的死去。留在世上的就只有一個代號，而某一天這個代號也會被下一個人取而代之，從此被人遺忘。
暗十七也好，暗一二三好，都是一樣的。
這就是暗衛的宿命。
岳峰閉了下眼又睜開，將暗十七的屍體輕輕放在了地上，站起身來火速發出指令，「侍衛長請你立刻將府衛分組沿著回城方向去追，絕對不能放過任何一條路。暗衛營尋找一切可疑蹤跡，尤其是能進山的地方重點排查。所有人一旦確定殿下的行蹤馬上發信號，速度行動！」
眾人再次分散開行動起來。
沒過多久，皇帝派來的禁軍也到了，立刻加入了尋找的隊伍。
此時天已經快黑了，眾人心裡發急。天黑找人的難度就更大了。而且時間拖的越久，長公主殿下就越危險。只有暗九一個人，如果遇到圍攻，後果不堪設想。
然而急也沒有用，只能更仔細的尋找，恨不得將這沿路的地皮全部翻起一遍才罷休。
「咻——」，信號炸響在夜色里，眾人霍然抬頭往天空看去，是約定好的信號。
找到殿下了！
大家立刻全部趕往信號發出的地方。
暗衛們行動敏捷，自然是第一波趕到。岳峰迅速來到發信號的人面前，正是暗衛自己人。「殿下在哪裡？」岳峰焦急的問道。
「統領，屬下並沒有找到殿下和暗九，但在這裡發現了血跡，還有很多人踩踏經過的痕迹，而且這裡有暗衛專用的聯絡信號。」這名暗衛指著地上的血跡與樹根部一個很不起眼的小記號示意岳峰。
岳峰聽到並沒有找到長公主，心裡很失望。聽到有血跡，越發焦急憂心。這血跡若是殺手的最好，哪怕是暗九的也沒關係，萬一是殿下受了傷……嘶……簡直要命。
當看到樹根處那個小記號的時候，岳峰當機立斷下令，「快去附近找還有沒有記號，這是暗九留下給我們的指引。」
暗衛們分散到周圍仔細尋找。
「找到了，這邊有記號！」
岳峰立刻過去查看，果然是暗九留下的沒錯。他朝一個暗衛吩咐道，「去迎一下侍衛長，讓他立刻帶人跟上。讓禁軍直接包圍整片山頭，一隻蒼蠅也不要飛出去。所有人把眼睛給我瞪大了，趕緊找記號。」
就這樣一群人順著暗九不知何時留下的標記一路追去，漸漸靠近了二人藏身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