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你又又又死了
「咳咳......呼——!」
蘇燦抱頭醒來,呼吸又急又快,猶如破漏的風箱。
他眼裡滿是驚恐。
「三郎爺爺!他醒了!」
熟悉的聲音、熟悉的棉被、熟悉的地板.......蘇燦右手抓著心口的衣服,局促的喘著氣,冷汗打濕了後背。
死亡的前一刻,只感覺頭顱一涼。
撞下去之前,在他的腦海里已經模擬過無數次失敗后的場景了。所以,即便是心裡忐忑著人的頭骨硬度,萬一沒劈開.....沒死成。
所幸!所幸!
「——呼!」
蘇燦長長吸了一口氣,強忍著顫抖的雙手,強制自己冷靜下來。
「餓壞了吧,先吃點東西。」
蘇燦抬起頭,三郎兇惡的臉上掛著些許溫柔,對著蘇燦說道。
他手裡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湯,裡面有蘑菇和一些自己不認識的蔬菜,亦或者野菜,遞在蘇燦面前。
「謝謝!」
沉默了片刻,感謝了一聲,蘇燦接過來,小口小口的吃著,進食的速度很慢。
房間里寂靜了起來,只剩下安靜的吃飯聲。
「三郎爺爺,這位大哥......」炭治郎小心的朝三郎詢問。
三郎只是搖了搖頭,示意炭治郎不要多問,然後點上了自己的煙桿,抽了一口,白色的煙霧從嘴的另一側噴出,在空中慢慢消散。
時間走了一會兒。
「我也記不得我是誰了。」
端著碗的蘇燦停下進食,說道。
在之前他就思索過自己的來歷,可腦海里的記憶,就像一塊扔進水裡的棉花糖,如夢似幻的記憶能感知到存在,可細細思索,卻什麼也想不起來。
除了知道自己叫蘇燦外,什麼有用的信息都沒有。
炭治郎、三郎、劇情、番劇......鬼,眼下複雜的情況,都需要媒介觸發,然後莫名其妙的自己就能知道。
心底略微有些煩躁。
他忘了很重要的東西,是兩次死亡之前的記憶,努力的搜刮著腦海里的片段,蘇燦說著:
「我大概是個工人,為別人工作,不愁吃穿,就是比較累。」
蘇燦低頭吃了一口東西。
聽到這裡,炭治郎露出了羨慕的表情,「你工作的地方想必很富足吧,我就算賣再多炭,也買不到你身上的衣服。」
「這個嗎?其實很便....」蘇燦說道一半立馬停了下來。
他注意到兩人的穿著,隨即摸了摸自己身上的衣物。從材質以及做工來說,大正時期的霓虹,哪比得上工業化成熟的現代.....嗯?大正?現代?
蘇燦似乎想到了什麼,努力回想,可又什麼都想不來了。
「我應該....是在東方某個國家,那裡很安全很富足,國家非常強大,人民安居樂業,沒有強盜,沒有戰爭。」
蘇燦喝完碗里最後一口湯,把碗遞給了三郎,平靜的看著這個老人。
三郎接過碗,低下頭,沉默了片刻又去給蘇燦盛了一碗。
「小子,你遇到了什麼?」
從喉嚨里壓出一個音節,蘇燦平靜的說道:
「鬼。」
炭治郎有些摸不著頭腦,這個小哥看起來很正常,只是有些驚嚇過度,他能聞到對方身上十分恐懼的味道,鬼是什麼?有這麼可怕?
「蘇....蘇...」
瞅著有些不知道怎麼稱呼自己的炭治郎,蘇燦想了想說道:
「蘇燦,蘇是姓,燦是名。這是我們那邊名字的叫法,你們不介意的話,叫我蘇燦就好了。」
霓虹國。
腦海里突然浮現了這三個字。霓虹國對於家裡的子嗣,從大到小依次稱呼為一郎、二郎、三郎。
蘇燦又補充道:「我是家裡的老大,或者,叫我一郎就行了。」
「蘇...蘇燦...大哥,鬼是什麼?我以前聽奶奶講過,不過沒有親眼見到過。」炭治郎有些口齒不清的問道。
「粉色頭髮,豎瞳,利爪,身上有條紋,身上有點類似我們那邊犯人刺青樣式的條紋。」
「動作很快,肉眼難以看清,面對他有種對上大型食肉動物的恐怖,手腳都不聽使喚。」
說罷,蘇燦抬頭看了一眼三郎,眼睛的餘光瞥了一眼窗戶。
「咕嚕。」
炭治郎咽了一口唾沫。
「有熊那麼可怕嗎?」
蘇燦搖了搖頭。
炭治郎有些不解,大型食肉動物,只要做好陷阱,也能戰勝,更何況他目睹過自己的父親獨自斬殺過一頭巨大的熊。
蘇燦大哥搖頭是什麼意思......既然不如熊可怕,為什麼他如此恐懼?
「炭治郎!夜晚的鬼...除了獵鬼人,是不死的,他們有種人類智慧和遠超普通人類的力量,熊...算不上什麼的。」
三郎出聲解釋,他的語氣滿是回憶和痛苦。
「那媽媽、禰豆子他們豈不是很危險!!!?」炭治郎大驚失色。
說著,炭治郎起身就想出去。
「冷靜!炭治郎!」三郎大聲呵斥道。「就算你現在回家,你能戰勝惡鬼嗎?!給我站住!」
手已經扶在門檻上的炭治郎被喝住了。
「可是!可是.....」
炭治郎臉色滿是焦急。
「別可是了,鬼不能面對陽光,現在這個時間,再過一會兒就天亮了,到時候再去。」
一旁的蘇燦插話進來,冷靜的說道。
炭治郎和三郎望了過來,三郎目光在蘇燦慘白的臉色停留一陣問道:
「小子,你不是第一次遇到?你見過獵鬼人?」
「嗯。」
蘇燦點了點頭,面不改色的說道:
「我家鄉也有類似的怪物,可以用符籙制服,畏懼陽光,只是叫法不一樣罷了。我們那邊叫道長,不叫獵鬼人,其中有個叫林正英道長的精於此道,遠近聞名。」
三郎沉吟了片刻,「炭治郎!他說的對!普通人只有在白天才能躲避惡鬼,除非是獵鬼人。」
「獵鬼人?」
炭治郎疑惑的看著三郎,開口想要詢問什麼是獵鬼人的時候。
「當務之急,還是商量一下天亮之後怎麼辦吧?」
蘇燦出聲打斷了炭治郎的詢問。
「如果我遇到的那隻惡鬼是去鎮上.....那麼,鎮上有獵鬼人嗎?」蘇燦的目光緊緊的盯著三郎。
「.....大概只有他們的傳訊機構,紫藤花家族。」
三郎情緒低落了下來。
蘇燦右手托著下巴,思索了一下說道:「那麼最壞的打算有兩種情況。」
「第一,惡鬼去了鎮上,小鎮被襲擊,獵鬼人的通訊機構已經發出信息了,有專業人士正在趕來,我們只需要在原地待命。」
「第二,惡鬼....去了山裡。」
蘇燦的聲音低了下來。
炭治郎強忍著情緒,拳頭捏的緊緊的。
我們有三個選擇。
「一、我們集體去鎮上找獵鬼人的傳訊機構,讓他們通知獵鬼人前來。但,前提是惡鬼去了山裡......如果不是,那麼.....」
剩下的蘇燦不用說完三郎和炭治郎也明白,三個人都會撞上惡鬼。
「二、兵分兩路,熟悉傳訊機構位置的人去鎮上通知獵鬼人,另外的人去山裡確認情況....這樣,至少有一路的人可以活著,撐到天亮。」
「三、呆在這裡。」
「所以....怎麼選?」
蘇燦臉色平靜,淡淡的說道。
三郎有些為難。
第三個選項看似危險最低,實則不然。第一個選項,要麼全活,要麼全滅....至於第二個選項。三人中,只有他清楚紫藤花家族在哪。
炭治郎還是個孩子,他沒有接觸過,這個奇裝異服的外鄉人......嗯.....或許。
「您不用看我,我不清楚你們的機構,我能活下來是因為我有一些驅鬼手段。」
蘇燦大概猜到三郎在想什麼,提前堵了他開口的意圖。
毫無疑問,自己不能離開主角,否則。
死。
如果說自己擁有超凡的武力,擁有獵鬼人的手段,那肯定還有其他選擇。
現在像極了玩遊戲一周目。
新手引導階段,自己最好不要跳過,也不要多嘴,免得影響走勢。畢竟不像遊戲,是設定好的程序,對話只有固定的選項。
眼下,但凡說錯,結局不用多想,前兩次已經死的很憋屈了。
所以,自己一定要和主角綁定在一起。
「如果說,需要兵分兩路,我可以和炭治郎去山裡,遇到鬼了我也能拖延一些時間。」
蘇燦心緒已經平穩下來了,雖然臉色還有些慘白,他也不是說假話,用命拖延罷了。
他的沉穩的話語讓炭治郎相信了他。
「——呼!三郎爺爺,我們兵分兩路吧!」
炭治郎語氣堅決的開口說道。
三郎張了張嘴,沒說出話來。他知道,自己是阻止不了這個溫柔的孩子,家人是他最重要的東西。
最後只得沉默的點了點頭,同意了。
【呼——!】
蘇燦心裡鬆了一口氣。
從醒過來開始,他就在拖延時間,直到現在確定了和主角一路,這才稍微放下心來。
他哪有什麼驅鬼手段,在場三個人,他一個亂入的,剩下一個老人一個炭治郎。炭治郎性格憨厚,善良溫柔,重視家人,個性認真頑固。
內心的直覺,以及一個聲音不斷地提示著。
一定要和炭治郎待在一起。
而且,跟著他,說不定能觸發另外的記憶,回想起腦海里另外的「劇情」呢。
再者,不跟著他,跟著那個風燭殘年老者......指望他擋住那個惡鬼嗎?
.......
「那麼炭治郎就拜託你了!」
三郎做起事來雷厲風行,既然已經確定了,就沒有再拖泥帶水,當務之急是去通知獵鬼人。
說罷,他就離開了。
「走吧。」蘇燦出聲說道。
看的出來,炭治郎已經很著急了。
朝著和三郎相反的方向,兩人往山裡趕去。
順著白雪覆蓋的山路往裡走了好一陣,路上走走停停,蘇燦儘力調整了,也不是他有意要拖延。
而是體能不允許。
即便如此,羸弱的身軀還是累的上不接下氣。
又走了一陣,路過一棵較為粗壯樹后,炭治郎動了動他的鼻子,而後臉色大變,失態急促的朝蘇燦說了一句:
「有血的氣味!!!」
隨即,炭治郎拋下蘇燦,發瘋了似的往前沖。蘇燦也強行提著一口氣跟著他。前行了約莫50米,蘇燦看到了獃滯在門口的炭治郎。
門前雪地里躺著一個年齡稍小的男孩。
血淌了一地。
「炭....治.....郎.....」
蘇燦喘著粗氣走到炭治郎的身邊,順著他的目光看去。
「!!!」
略微漆黑的屋內,歪七扭八躺了眾多屍體,慘不忍睹,炭治郎的血親全部倒在血泊里。
而且,更讓人側目的是,無一例外。
全是年長者,把弱齡護在了身下。地上、門板上、牆上,鮮血淋漓!好些已經被凍成冰晶了。
用蘇燦理解的方式來說。
——滅門之禍。
母親、妹妹以及三個弟弟,全部死亡。
蘇燦心臟一窒,如此慘烈的場景呈現在眼前,他也不由得渾身發抖,不只是生理上的不適應,還有心理上的。
腦海里最血腥的場面也不過殺雞,如此這般的慘狀,被血浸潤的地板,腳踩上去都能帶起暗紅色的冰碎。
牙齒在打顫,腿在發抖。
但蘇燦還是穩穩地站住了。
「炭......」
蘇燦剛想安慰痛苦悲鳴的炭治郎,腦海里一道閃電劃過。
「不對!」
蘇燦大吼一聲!
「不對!不對!不對!」
蘇燦意識到不對瞬間,腦海里突然浮現出一個畫面。
【炭治郎怒吼著奔向家門口,一個粉紅色衣服黑髮的女孩,臂彎護著一個小孩倒在門口的血泊中,炭治郎哭喊著禰豆子.....】
對了,禰豆子呢?
「要遭!!」
蘇燦心一涼。
物理意義上的。
他低頭一看,一隻青筋暴起的白嫩手掌,給他來了個透心涼。
長長的指甲還是粉紅色的。
蘇燦僵硬的回過頭。
一個「可人」的漂亮妹子,從背後給他來了一下。
如果不是沾滿血絲的眼球,粉紅色的豎瞳,擇人而噬的『小虎牙』,以及穿胸而過的胳膊。
她確實是個可人的妹子。
嘆了口氣,蘇燦眼前一黑。
便隨著炭治郎又驚又怒的「——禰豆子!!——大哥!!」。
繼而是他失去意識之前短促有力的罵聲。
「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