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先帝遺詔
平陽王府
作為僅次於皇帝的王侯，如今趙源的地位無疑是崇高的。
可謂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從某種程度上說，現在的趙源比皇帝還要威風幾分。
只因為統領宮中十萬太監宮女的司禮監掌印太監吳全吳公公是他的大伴。
所謂大伴，便是在皇子小的時候，宮中派去伺候的小太監，一般來說，皆是從小一起長大，感情十分深厚。
而現如今皇權式微，倒是讓林泰吳全這等外戚宦官掌了大權。
而隨之而來的，趙源的地位也跟著水漲船高，甚至隱隱超過了皇帝。
此刻
會客廳內。
上好小葉紫檀打造的太師椅和桌案放置左右，擎殿的梁木則是用檀香木製成，單單是會客廳木頭的開銷，便是一個天文數字。
當真是奢華無比。
偏左手的緊靠首座的太師椅，吳全端坐於上。
而居中，則是坐著一個面容清秀的男子。
狹長的鳳眼透出絲絲冷意。
一股冷漠氣質渾然天成，周身散發出一股生人莫近的氣息。
他用薄涼的眼神看了一眼吳全，而後拿起青花瓷的茶杯，冰涼的觸感讓他的皮孔一陣緊縮。
微微仰頭，抿了一小口，這才放下茶杯，依舊是淡漠的看向正前方。
這是他從小養成的習慣。
無論幹什麼，都習慣捧著一杯青花瓷的杯盞，慢悠悠的喝茶。
他只喝新採摘的明前。
這種茶往往幾千兩銀子一斤，極為珍貴，且作為宮中供奉，往往有錢都買不到。
便是大富大貴的人家，也喝不起。
待到那趙源將茶水細細品完，而後才看向吳全。
吳全會意，起身拱手后，說道：「王爺，那個小皇帝現在似乎有超出掌控的跡象了，這幾天的表現，倒不像是個傀儡所為，恐怕……要麼是這小子先前在藏拙，要麼林泰想對我們動手了。」
趙源端著茶杯的手掌猛地一抖，直接連著杯盞重重摔到了地上。
啪！
隨著一聲脆響，那青花瓷的杯盞頓時四分五裂，上好的明前茶葉也紛落開來。
瞧著趙源的面色，卻看不出一絲生氣的模樣。
那冷漠的眸子，已經是平靜如水。
吳全早就習慣了，他只是微微側身，巧妙的躲開那盞茶后，也不顧趙源，便是兀自坐了下來。
趙源看向吳全，眼眸透出絲毫殺氣，「既然如此，那他便不能留了。」
吳全搖頭：「時機還未成熟，小皇帝還殺不得。」
「為何？」趙源皺眉，語氣出現些許波瀾。
吳全道：「我手裡只有十萬宮女太監，而林泰手裡可是有著五十萬鎮南軍，一旦小皇帝有任何意外，那林泰都會打著清君側的名義，將你我斬盡殺絕。」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面色呈現出幾分森然，「屆時，這天下可就得姓林了。」
這時，有下人匆匆而來，俯著身子將地上的茶杯碎片打掃乾淨，而後又上了一杯剛剛泡好的明前。
「也就是說我們動不了他了？這等心腹巨患若是不趁早解決，恐怕有一天，會成為我們的掘墓人。」
趙源說話的語氣很平靜。
作為先皇唯一的子嗣，他本應繼承大統，但偏偏林泰從中阻攔，談什麼兄終弟及，再加上朝臣站在林泰那一邊，這才導致他做了這個平陽侯。
一步之差，卻是主子和奴才的差距。
「看來……到底還是要走到這一步。」
趙源冷笑。
林泰將女兒嫁給了趙穆，等同於將所有的寶都押在了趙穆身上。
見著趙源這個表情，吳全心中已然踏實了不少。
他知道，趙源肯定留有後手。
趙源朝著後院淡淡的揮了揮手。
隨後，在眾目睽睽之下，一個魁梧的漢子緩緩走了出去。
那人一襲華貴錦衣。
或許是在刻意培養之下，周身竟是涌動出一股九五至尊的氣勢。
僅僅只是站立那裡，便讓人無法忽視。
吳全目光不經意間瞥去，頓時瞳孔猛地一縮。
呼吸驟然一緊
「這是……陛下！」
他的眼眸緩緩睜大，最後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行了一個大禮。
對於他來說，先皇之恩可謂是重若泰山。
能夠從一個默默無名的小太監，成長為權傾朝野、執掌內宮的司禮監掌印太監，多虧了先皇的看重與恩澤。
所謂愛屋及烏，因此他對趙源，也是傾注了很多情感。
「不是父皇，他的面相只不過與父皇有幾分相似罷了，如今經過特殊的熟練，應當能夠以假亂真了。」
趙源的語氣依舊是那番平淡。
隨即，他從桌案下，抽出一份遺詔來。
裡面的內容，赫然便是趙源繼承大統之類的話語。
而這一切，都是他虛構的。
無非是想要打著正當的理由去拉攏群臣罷了。
雖說如今皇權式微，但對於皇帝的畏懼，可是處於骨子裡的，幾千年了，未曾改變過。
因此，在民間，還是極為看重正統的。
一旦他們能夠拿出聖旨，那對於他們日後的行動，將會起到很大的幫襯作用。
所謂得民心者的天下，亦或是如此了。
「待到日後我們與林泰決戰之際，他就會派上大用場。」
「至於這份遺詔……」
趙源說著，便是忍不住搖了搖頭，「還缺少一份最重要的東西。」
「何物？」吳全問。
「玉璽！」
傳國玉璽。
只有蓋上玉璽，那便是聖旨，代表民心所向，眾望所歸。
在受命於天，萬壽永昌八個字的加持下，蓋上傳國玉璽的文書，才能被稱為聖旨，才具有意義，要不然就是廢紙一張。
「可是……那玉璽在何處？」吳全先前也不是沒有尋找過玉璽，可哪怕是將皇宮翻了個底朝天，也未曾見過。
趙源若有所思。
玉璽，是他父皇親手所放。
本來是打算在臨終前告訴他，但誰曾想到，直到最後煙氣，先皇都沒能說出來。
以至於讓林泰鑽了空子，擁立一個傀儡皇帝。
「現在只有上書房和皇帝寢宮沒有搜過了。」
吳全腦海內陡然靈光一閃，在這一瞬，似乎都明白過來了，他立時興奮起來，道：「是啊，我先前怎麼沒有想到，等著，我這就派人去找。」
見著吳全離開，趙源干坐了很久，直到天色微明，一縷霞光突破天穹，給大地帶來光明。
他恍惚抬眼，深深吸了一口氣，問道：「現在什麼時辰了？」
「卯時一刻。」貼身伺候的侍女立即答道。
「拿著我的帖子，去拜訪林楊，就說本王爺請他逛青樓。」趙源吩咐道，說完，就淡漠的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