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擋不住的柔情

十四、擋不住的柔情

印明哲和段彩雲走出首都國際機場的時候已是晚上7點多鐘,段彩雲對印明哲說:「現在坐車回魯州,大約次日凌晨2點多鐘才到家,我們還是住一宿明天再回去吧。」

印明哲說:「咱們又沒預定賓館,這麼晚了到哪裡去住?」

段彩云:「這您不用操心,我來辦。」段彩雲就近喊了輛出租,二人上車后她對司機說:「去晉陽賓館」

印明哲喜歡坐在車裡觀賞城市夜景,只見車外的燈火明暗交替地閃爍,林立的高樓大廈走馬燈似的旋轉,道路兩旁的夜市夢幻般地從眼前掠過,一陣悠揚的樂曲飄進車窗,隨著計程車的疾馳又迅速地消失在身後。

印明哲興緻勃勃地對段彩雲說:「晚上坐在車裡觀賞北京的夜景更有一種朦朧飄渺的美!」

段彩雲注視著印明哲眉飛色舞的樣子:「今天怎麼了,很少見你如此高興。」

印明哲側身看了一眼段彩云:「首次遠征,勝利歸來,當然高興了。」

大約過了40多分鐘計程車在一處燈火輝煌的賓館前停了下來,下車後段彩雲到前台一問,只剰了兩個一樓的標準間,辦完手續,有一個服務員帶他們到各自房間休息。

服務員先自我介紹:「我姓夏,叫夏仁花,很榮幸能為二位服務!」

這位夏服務員大約二十五六歲的年紀,相貌一般,但嘴很甜。她把印明哲和段彩雲帶到之後,看見段彩雲沒開自己房間的門,直接進了印明哲的房間。

段彩雲對印明哲說:「今天這麼晚了,咱們不去餐廳了,我把飯菜要到房間里來,就在這裡吃怎麼樣?」

印明哲:「那樣最好,就怕人家不侍候咱。」

段彩云:「我去試試,不行的話再打電話叫你,到餐廳去吃。」

一會功夫還是夏服務員用提盒提著四菜一湯,後邊跟著段彩雲端一屜小籠蒸包,手裡還提了一瓶紅星二鍋頭上來。

印明哲站起來接過段彩雲手裡的籠包:「怎麼還帶酒上來了?」

段彩云:「今天咱們也算載譽歸來,是不是該慶祝慶祝。」

印明哲:「好,咱們也給自己慶祝慶祝!」服務員放下湯菜看了一眼段彩雲手中的紅星二鍋頭問道:「請問二位要不要打開?」

段彩云:「打開。」隨手把酒遞給服務員。夏服務員接過酒走到臨窗的酒櫃前把酒瓶打開,轉過身來晃了晃酒瓶說:「看這酒花就知道一定是好酒。」

印明哲:「是呀,這種二鍋頭應該算是當地產的上等酒了。」服務員說了聲「請二位慢慢享用。」說完轉身走出房間隨手帶上房門。

印明哲拿著酒瓶對著燈光看了看,清澈透明,用嘴咪了一點,酒香濃郁,口感純正。他對段彩雲說:「服務員的行為有點奇怪,晃晃酒瓶看酒花,滿瓶酒,怎麼能看見酒花呢?」

段彩雲接過酒瓶:「放心吧,這店不是孫二娘開的。再說商人要錢,他們不要命。」

印明哲:「你說得對,可能是我多心了。」

段彩雲倒上兩杯酒,倆人一齊端起,她饒有興緻地說:「既然是慶祝,您該先說兩句吧。」

印明哲:「有啥好說的,喝酒人不是常說一句話,一切盡在酒里嗎。」

段彩云:「印導,這杯酒我敬您,敬您這兩年對我如師如友如父如兄般的呵護指導!」

印明哲一聽笑出了聲:「兩年了,我還第一次聽你這麼奉承人!」

段彩云:「不光是奉承,我還有約法呢。」

印明哲:「好好,你說」

段彩云:「俗話說,酒場無父子,咱們今天是酒場無師徒。你也別端著,隨心所欲地喝,我也不把你當老師,今天喝酒咱們就是哥們,行嗎?」

印明哲:「好好,哥們喝!」

段彩雲舉杯說了句:「先干為敬」,然後一飲而盡。

印明哲:「哥們喝酒夠爽快的,不知酒量如何?不過還是喝得慢點好,這樣容易醉。」

段彩云:「酒量行不行,我自己也不知道。以前喝醉過兩次,第一次是我媽媽去世的時候,第二次是爸爸找了個比我大兩歲的后媽的時候,這次醉了就是第三次。」

一會功夫兩個人就喝了三四杯。

印明哲端詳著段彩雲略帶酒意的臉龐,粉中泛紅如三月桃花,一雙亮眸似明湖秋水。

印明哲小聲問:「今天為什麼又想喝酒了?」

段彩雲兩頰泛紅:「我知道你喜歡喝點酒,想好好陪陪你。」

印明哲:「這次不會喝醉吧?」

段彩云:「應該不會。有句話怎麼說來?」

印明哲:「酒逢知己千杯少?」

印明哲拿起酒瓶看了看,上邊標明500ml,62度:「今天大可放心,就這些酒咱們醉不到哪裡去。」

段彩云:「知道您除化學外對紅學也挺有研究,我也喜歡紅樓夢,咱們也像紅樓夢中說的那樣,行個酒令吧?」

印明哲笑著說:「你還滿道道,行什麼令?」

段彩云:「就紅樓夢內容,我說一句,你接一句;我問一句,你答一句。對上了,各喝一杯,反過來你問我;對不上,自罰一杯,我接著問你。」

印明哲:「好,你先問吧」

段彩雲把手伸出來:「不賺你的便宜,咱們『五魁首』決定誰先開始問。」

印明哲握住段彩雲粉嫩細長的五指,一股無法言狀的暖流直透心扉,讓人親昵到不想鬆開。兩年來二人為了攻克一個個難題幾乎朝夕相處,但兩隻手還從來沒有這樣親密地握在一起。段彩雲也同樣感覺到那是一隻把握有度,掌控自如的手,是一隻在危難時刻能救人於水火的手。

印明哲:「這手真美!簡直像一副精美的玉雕。」

段彩云:「這雙手是你的!如果沒有你奮不顧身冒死相救,可能早截肢了。」

印明哲:「如果真是那樣,我會比現在更痛苦一百倍。今天高興,咱們不提這些。」

段彩云:「對,難得如此高興,不提這些。」

她把手一抖,挑出拇指喊了句:「倆好同心!」

印明哲遲了半拍,匆忙亮出四個指頭喊了句:「十全十美」

段彩雲撒嬌似的說:「你耍賴,看我出了你才出!」

印明哲:「我走神了,失拳,自罰一杯,你先問。」

段彩云:「滿紙荒唐言」

印明哲:「一把辛酸淚」,二人各飲一杯。

印明哲:「珠於竇中求善價」

段彩云:「釵置奩內待時飛」,二人各飲一杯。

段彩云:「青燈照壁人初睡」

印明哲:「冷雨敲窗被未溫」,二人各飲一杯。

印明哲:「情中情因情感妹妹」

段彩云:「錯里錯以錯勸哥哥」,二人各飲一杯。

……

段彩云:「賈寶玉初試雲雨情」

印明哲:「劉姥姥一進榮國府」,二人各飲一杯。

沒等印明哲開口,段彩雲搶著問:「受試者為誰?」

印明哲:「不記得了」

段彩雲感到心裡有一種莫名其妙的衝動,她一下子撲倒印明哲懷裡:「今天你必須說,耍賴就把剩下的酒全喝了!」

印明哲也覺得躁動不安,他用一隻右手撫摸著段彩雲緋紅的臉頰:「哥們,該我問你!」

段彩雲像孩子似的扒著印明哲的嘴巴:「你問,你問!」

印明哲:「賈璉的親哥哥是誰?」

段彩云:「賈珠!」

印明哲:「那是寶玉的哥哥。」

段彩云:「賈珍!」

印明哲:「越跑越遠了,跑到寧國府去了。」

段彩云:「對,對,賈璉就沒哥哥。」

印明哲:「那為什麼稱璉二爺,不叫璉大爺?」

段彩雲像小猴子一樣斜眼看著印明哲:「那,我還真答不上來,你說,你說!」

印明哲:「這下咱們扯平了」

段彩云:「你快說,沒有哥哥為什麼叫璉二爺?」

印明哲:「這可能是作者一個小小的失誤,剛開始寫的時候賈璉有個哥哥叫賈璣,後來因故事不多刪掉了,但璉二爺的稱謂忘記改了。」

段彩云:「何以見得,是不是你瞎編了糊弄我的。」

印明哲:「在作者早期的手稿中發現有賈璣這個人。」

段彩雲雙手捧著印明哲的臉端詳了半天:「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

段彩云:「我想問你個問題,可以嗎?」

印明哲:「想問就問,有啥不可以的。」

段彩雲注視著印明哲的雙眼,過了片刻才問:「你結過婚嗎?」印明哲沒有開口回答,只是微微地搖了搖頭。

段彩雲接著問:「難道你也崇拜獨身主義?」印明哲仍然沒有開口,還是搖了搖頭。

段彩云:「既然不想單身為什麼還不結婚?」印明哲非但沒有回答,而且把頭轉向了窗外,他用戴手套的左手輕輕地揉了揉眼睛:「一言難盡!」

段彩雲忽然覺得印明哲的不幸可能與這傷殘的左手有關,想安慰幾句又不知道該怎麼說,最後她鼓足勇氣說:「對不起,肯定是我戳到了你心靈的傷痛。不必太難過,一切都可以從此開始。我可以也應該和你一起承擔一切傷害給你帶來的痛苦。」

印明哲:「彩雲你想到哪裡去了,我說的『一言難盡』和你沒有半毛錢的關係。」

印明哲故意岔開話題,轉過頭來說:「我怎麼覺得這麼燥熱,你熱不熱?」

段彩云:「我也感覺燥熱,你去洗洗澡吧,你洗完了我洗。」

自從印明哲左手受傷致殘后,他從不當著別人的面洗澡,當然更不能當著段彩雲的面洗,那會讓她傷心不已,故意說:「我有個毛病,喝了酒不能馬上洗澡,洗澡會頭暈。」

段彩云:「那我先洗」

印明哲:「你還是回自己房間去洗吧,萬一被別人撞見不好。」

段彩云:「我房間的電熱水器沒開,這裡也是我進來后才插上電。誰那麼下流,專門等著看人家洗澡」段彩雲起身進了衛生間。這裡的衛生間很講究,進門安了張小床專供客人換衣服。

印明哲一個人坐在沙發上,心裡躁動不安,一些亂七八糟的念頭在他腦子裡像走馬燈似的來迴旋轉。他覺得渾身燥熱,四肢出火,恨不得一頭扎進冷水裡,他脫下襯衣只穿一件針織汗衫。為了平復心情,他站起來在房間里來回走動。當他走到衛生間門口時,清晰地聽見裡面的水聲像春風細雨,潺潺如歌,此時在印明哲聽來簡直就是一首美妙的樂曲。

一會段彩雲走出洗浴間,她微笑著朝印明哲走來,印明哲目不轉睛看著她:美人出浴,分外動人!段彩雲短髮戴露,嬌面如花,秋波似水,含情脈脈……。隨著段彩雲的靠近,一股香氣沁人肺腑。印明哲情不自禁地說了句:「你身上好香,用的什麼化妝品?」段彩雲緊貼到印明哲身邊:「你再好好聞聞,我什麼化妝品也沒用,絕對是貨真價實的原生態,你是不是想吃我?」

印明哲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他輕撫彩雲縱情地熱吻;段彩雲感覺到他舌尖流溢著甜甜的酒香,她飄飄然地醉了!……。

然而就在這柔情似水的熱吻中,一種莫名的負罪感也縈繞在印明哲心頭。他想把雙手從段彩雲身上挪開,但已身不由己。忽然他發現原來拉緊的窗帘中間閃開了一條縫,他神經質般地向後退了一步:「好像有人窺視!」

段彩雲的思維像突然「斷片」一樣,如有所失地站在那裡望著窗帘,半天才滿不在乎地說:「管他呢,我去換換衣服。」她拿出兩件衣服走進衛生間,關上門換衣服。

印明哲走到窗前仔細地琢磨了一下,他覺得這可能是一種既可以手動、又能電動,既可以室內開閉,又能室外開閉的窗帘。印明哲回到沙發上穿襯衣,襯衣還沒穿好就聽見有人敲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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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教授的苦樂情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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