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過往
我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身處一片廢墟，只能看見倒塌的房屋和冒著濃煙的火苗，遠處是厚重的黑霧阻擋了我的視線。
身體中傳來無力感，我眉頭皺起，意識到有些不對勁。
「救命啊！」遠處傳來一個稚嫩的聲音，我抬頭望去，一頭長相醜陋的魔怪正向著我跑來，視線下移，一個長相可愛彷彿瓷娃娃般的孩子正在一臉驚慌地向我跑來。
心中的不安感更加深沉了，我面無表情，站起身來，無視了那魔怪和孩子，四處打量了一下周圍。
隱約還有些印象，xxx呢？我眉頭緊鎖，腦子裡彷彿少了一個空缺，我把一個很重要的人給忘了？
魔怪和孩子離我越來越近，此時此刻，應該怎麼辦呢？身上沒有力量，重要的人物被我忘卻，恐怖的魔怪注意到了我，正向我跑來。
那麼，我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平心靜氣，心中默念道：「輪迴與靈魂之神，請賜予我力量。」
「轟！」彷彿平地里響起一聲驚雷，一股莫大的力量注入了我的身軀，破除了我意識上的枷鎖，我睜開雙眼，無數光芒從我眼中綻放，眼前的景物一陣變換，然後變成了我那霧蒙蒙的識海，而在我身前，是一隻瑟瑟發抖的黑貓。
「你到邊城來了？」清冷的聲音傳入我的耳中，令我猛然一怔。
轉頭看去，是一身白衣飄飄的冥神。
「冥神大人好！」我連忙行禮。
「不必多禮，昨天你好像想要呼喚我的樣子。」冥神飄了過去，一招手把那隻黑貓攝入手中。
「嗯，是因為想知道邊城的人生死歸不歸您管！」我抬升視線，把目光從冥神的裸足移開。
「邊城的原住民有特定的輪迴系統，不歸我管，外來者倒是歸我管。」冥神伸手逗弄著黑貓，「這是深淵裡的冥王貓，成年體有六級實力，這隻不知道怎麼跑出來了。」
「不是明軒的那隻嗎？」我有些疑惑，「我還以為是它調皮跑出來了呢。」
冥神搖了搖頭，「反正它給你也沒什麼用，乾脆送我吧？我回頭送你一些土特產。」
「您要是喜歡，儘管拿走便是！」我看著祂的目光，語氣真誠。
「好。」恍惚間我似乎看見祂嘴角微微上揚，「它剛剛想把你代入到此地的過往去，你要不要仔細看看？」
「此地的過往？」我怔了怔，「會不會太麻煩您了？」
「這點神力影響甚是微弱。」冥神揚了揚嘴角，伸手一揮。
周圍一番波動，我們出現在了邊城上空，低頭看去只見邊城外血流成河，無數人與魔怪正打得難解難分。
冥神向前走了走，我緊跟而上，一直走到邊城外和深淵接壤的地方，站在此地向下看去，半邊紅海，半邊深淵。
我看見有個少年被一頭巨大的魔怪撞下深淵，冥神帶著我走在他的身後，看見他墜入深淵。
下潛了片刻，深淵下面傳出金光，我定睛看去，竟然是一條條金色的鎖鏈，互相交織纏繞著，組成了一個金色的牢籠。
鏘地一聲劍鳴，我分明看見，那牢籠中間，一人並指如劍一刺，白色的劍氣崩斷了無數鎖鏈。
「後生，怎麼如此不小心，掉入深淵？」那人影開口了。
「劍帝大人！快救救邊城吧！魔皇打進城了！」那少年臉上露出了喜色。
「形式已經如此危急了嗎？」劍帝聲音渾厚，他並指如劍，一指點出一道凝實的劍光，將那少年托舉在半空中，四周的無數死靈尖叫著逃竄。
「少年，我這副軀體已經接近油盡燈枯，可否借你之軀一用？」劍帝低沉的聲音傳來。
少年眼中閃過一絲猶豫，然後點頭大聲喊道：「我願意！」
「直視我，少年！」
少年不由自主地看向他的眼睛，然後整個人的動作突然一僵，牢籠中的劍帝也軟倒下去。
過了一會兒，少年站了起來，然後伸手一招，深淵更深處傳來一聲巨大的劍鳴，一束巨大的劍光衝天而起，還有一柄三尺青劍。
那青劍落入少年手中，接著他隨手一揮劍，四周的無數死靈如同煙消雲散般湮滅。
然後，少年揮劍劈開周圍的鎖鏈，軟倒下去的劍帝也重新站了起來。少年抓住劍帝的手，劍氣從他身上迸發，一條條金色的鎖鏈崩毀，掉落無盡的深淵。
少年一手提著劍帝，一邊腳踩青劍直衝天際，我們緊跟其後。
「這是他研究冥王貓一族自創的靈魂互換法。」冥神在一旁解釋道。
懸崖上空，我低頭看去，人族死傷無數，深淵魔怪已經全部聚集在了邊城內部的王城之外。
「哈哈哈哈！從今後起，我深淵魔皇，便是無可爭議的主！」
王城內傳來深淵魔皇猖狂的宣言。
「唉！」少年低聲嘆息，然後低聲念出一句召喚：「源河彼岸的黑貓，請歸還我的力量。」
我看見從虛空中具現出一條奔騰的河流幻影，從河流的對岸緩緩走出來一隻黑貓。
河流里的水花里出現一幕幕奇異的景象，我忍不住正想走近一點看看，被冥神揪住衣領提了回來。
「別看源河，你的靈魂力不夠會被捲入其中永世沉淪的。」冥神警告道。
「噢！謝謝冥神大人！」我老老實實地轉移了目光。此時黑貓已經走到了劍帝的身邊，咦，原來劍帝又和少年換回來了身體。
接下來就看見劍帝拖著骨瘦如柴的身體，向著王城走去，一隻斷尾的黑貓緊跟在他的身旁，黑貓逐漸殘缺消亡，劍帝佝僂的背影逐漸拔升。
直至王城之前，他彷彿又重回到巔峰時刻，聲音震耳發聵，「地溝臭蟲，出來領死！」
深淵魔皇終於露面了，是魅魔族的一個女魅魔，臉上還有黑色花朵紋身。
我張了張嘴看向旁邊的冥神，差點就習慣性地喊媳婦了，辛虧我反應快，「冥神大人，她臉上的那是什麼？」
「是族紋，魅魔內部也有不少的類別。」
哦！我點點頭表示理解。
魔皇劍帝一見面就開打，越打飛得越高，散落的劍氣和魔氣掉到下面，又是一陣地動山搖。
天崩地裂，斗轉星移，不知道你來我往的不知道打了多長時間，我一點都看不明白，連他們的影子都看不清楚，冥神倒是看得津津有味。
不過最後還是劍帝更勝一籌，一道特殊的劍氣把魔皇釘在了虛空中，然後劍帝就像開了大似的無數劍氣一起覆蓋了過去。
強烈的劍光差點閃瞎了我的雙眼，等我再看清楚時，魔皇已經渣渣都不剩了。
魔皇一死，那些深淵魔怪簡直不堪一擊，劍帝一邊喘息著一邊站在高空中扔劍氣，把它們全都趕回了深淵，然後隨手一劍劈在深淵上空，零散的劍氣形成了一個巨大的網，把深淵上空飄蕩的魔氣硬生生壓下去百米深。
「劍帝不行了？」我有些納悶，「我看他的實力比三思還強啊？」
冥神不愧是大佬中的大佬，秒懂我的疑惑是什麼，「他修鍊的體系不如修元訣，是主殺伐的，而且還把寄托在源河的本源取出來了，透支了本源，維持不了多久了很正常。」
「這個修行體系是幻境主人創造的體系嗎？」我問。
「不是，這個幻境的歷史雖然只有一百多年，但是當初那人布置的時候可是很用心的，還藉助了天網的運算能力，在短短几十年的時間裡演化了數億年的時光流逝。因此，你以為幻境年齡只不過百來年，實際上這幻境里的人物歷史有數十萬年了。」
我想了想，問：「那數十萬年裡，劍帝的實力屬於什麼位置？」
「第一梯隊！」冥神搖頭道：「這是一個萬年難得一見的天才，放在聯邦里百年時間就會比我們三神還厲害。」
「這樣啊！」我狠狠地驚訝了一把。
不如我們所料，劍帝把王位和手中的青劍都給了之前掉落深淵的那位少年，把那少年按在王座上，高聲呼喊：「舊王亡矣！新王永存！」
苟活的大臣們嘶啞著聲音跟著喊：「舊王亡矣！新王永存！」
劍帝床前，劍帝對少年說：「有的人跪久了就沒有骨氣了，還不如你這個初生牛犢不怕虎的骨氣，做個明君太累了，可是我放心不下別人，只好對不住你了。我剩下的力量都在黑貓那裡，你要是遇到處理不了的事情就來借力……」
劍帝死得很隱秘，沒有人知道他已經死了，只有少年在皇宮裡最大的一個花園裡為他立了一個碑，並且把此處設為禁地，種滿了鮮紅的玫瑰。每逢雨夜裡，都會來到墓碑前放上一束花。那墓碑上蹲著一隻斷尾的黑貓，靜靜注視著深淵的方向。
周圍時光流速逐漸加快，冥神伸手一抓，手裡多了一條金色的鎖鏈，遞給了我。
我接過來，並沒有很重，但是不知道怎麼用，於是問道：「這是？」
「隨手捏的，可以用來捆人，劍帝來了都掙不開。那我走了，有什麼困難隨時呼喚我。」
冥神的身影逐漸淡去，意識逐漸回歸，我聽見了三思的呼喚，「有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