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悶棍
「咚!」
一聲沉悶的聲響在大廳里炸響,驚呆了所有食客,夾在筷子上的菜紛紛掉回到了盤子里。
「咔嚓!」
緊接著又是一聲骨折的聲音,光是聽著就讓人感覺到疼。
「啊啊啊!」
下一刻,慘叫聲響起,聲振屋瓦,鼓盪著人們的耳膜,敲擊著人們的心靈。
這些聲音,一聲比一聲扣人心弦,眾人都驚呆了,原本熱鬧非凡的大廳里,忽然變得鴉雀無聲,落針可聞。
當人們的視線匯聚於那兩人身上的時候,便吃驚地發現,發出那一聲慘叫的,居然不是挨了結結實實一拳的米劍,而是那身材壯碩,彷彿一拳就能打死一頭老虎的壯漢。
這樣的結果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實在是太匪夷所思了,人們忍不住紛紛猜測,那錦衣男子到底是什麼材料做成的?
當然,羽天崇除外,從米劍一開始就表現出來的自信,他就猜到了會是這樣的結局,所以他一直很安靜。
「閣下好深厚的內力,佩服。」壯漢托著受傷的拳頭,咬著牙說道,「這張桌子,就歸閣下了,告辭。」
說完,伸手就想要拿放在桌上的銀子,可就在這時,一直保持著微笑的米劍忽然收起了笑容,用劍鞘壓住了銀子,寒聲說道:「人可以走,銀子卻不可以帶。」
壯漢一怔,正要辯解幾句,就忽然感覺到了一股凜冽的殺氣,自米劍的身上發出。
瞬間襲來的殺氣,令得他遍體生寒,剛剛想說的話,硬生生又給咽了回去。
「怎麼回事?」壯漢懵了。眼前這個男人,忽然給他一種心悸的感覺。
他怕了,到最後連一句話都說不上來,就匆匆奪門而出,消失在人群中。
大廳里很快又恢復了熱鬧,先前在吃飯的,繼續吃起了飯,剛剛在喝酒的,又接著舉起了酒杯,對於剛才所發生的一幕,沒有人在意,只當做是看了一場戲,更令他們胃口大開。
不是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是很容易被遺忘的。
那一男一女得到座位之後,點了滿滿一桌的菜,竟也吃得津津有味,絲毫不因為之前的事情而受到影響。
不過這卻偏偏影響到了沐秋一的胃口,她只胡亂扒了幾口飯,就說吃飽了,然後一個勁的催促著羽天崇吃快些。
羽天崇正愉快的對付著桌上的菜肴,哪有工夫理會她的催促,直到將每個盤子里的菜都一掃而空,這才撫著肚皮說道:「吃飽了。」
叫來店夥計要結賬,店夥計卻笑著說道:「客官,今天這一頓,全場的賬都由那一位公子結了。」
說著,回頭指了指不遠處正在吃飯的米劍。
「還有這種事?」羽天崇有些驚訝,抬眼向那一男一女望去,卻正巧迎上了米劍向這邊投來的目光。
米劍微笑著對他點了點頭,羽天崇便也禮貌地點了點頭,表示謝意。
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他將店夥計拉到一旁,小聲說道:「再給我弄幾道小菜,一壺酒,打包送到我房間。」
店夥計:「……」
沐秋一回到房間后便閉門不出,不知道是在生悶氣還是在忙些別的事,反正是沒有再來打攪羽天崇。
羽天崇倒也樂得清靜,休息了好一陣,待到夜幕降臨,這才端坐在床上,慢慢回憶起那一部《幻蝶三重變》。
「第一重,處動初陽一,時生未物成。坐大趺跏,照內神凝,綿綿息調,之守而默。來中無虛從炁一則……」
羽天崇閉著眼,輕聲默念著,一邊念還一邊照著做,可是,只練了一會兒他便練不下去了。
「這都說的什麼呀?」這些句子生澀難明,他一句都沒弄明白。
要說記錯,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有天玄幻魔蝶幫他加深記憶,整幅字跡此刻正清晰地出現在他的腦海里,連一些小細節都清清楚楚。
「可要是沒有記錯的話,那問題就是出在自己身上了?」羽天崇沮喪的想,「看來是自己才疏學淺,理解不了其中的深意啊。」
他有些失落,但卻沒有放棄,深吸了一口氣,他從床上下來,走到桌子邊坐下,托著腦袋繼續冥思苦想,這一坐,就是大半個時辰。
這大半個時辰里,他一動不動,彷彿老僧入定一般,如果不是眼睛偶爾眨動,定會讓人誤以為他早已圓寂。
就在這個時候,屋頂上忽然傳來了一陣細微的響動,緊接著便從上面掉下了一物,正好從他眼前落下。
咻!噗!
羽天崇眼神一凜,毅然出手,抬手就是一刀,在那東西落地之前,就已將它削斷。
嘭!
剛猛的刀風去勢不減,直直轟擊在了對面的牆壁上,這才慢慢消散。
他低下頭一看,發現那掉下來的只不過是只壁虎罷了,卻已被自己無情地一刀兩斷,不禁有些難為情,心中暗道了一聲罪過。
再看那牆壁,居然已被他的刀風開出了一道深深的裂縫,牆本就不厚,裂縫輕易便貫通了他與隔壁的房間,雖然只有一道縫隙,但依然能夠看到從隔壁透過來的燈光。
「唉,還是沒有掌握好這股新生的力量啊。」羽天崇走過去,看著那道裂縫,暗自嘆息。
正看得入迷,忽然,縫隙里出現了一雙眼睛,惡狠狠向他瞪來。
「哇呀!來者何人?!」羽天崇嚇了一激靈,忙從牆邊跳開,大聲喝道。
「你這登徒子,竟敢在牆上挖洞偷窺,我要回去告訴你師父!」隔壁傳來了沐秋一怒氣沖沖的聲音。
「偷……我?」羽天崇指著自己的鼻子,一臉無辜的說道:「我只是在練功,你不要含血噴人。」
「練功?練功就要在牆上打洞嗎?你這理由未免也太蹩腳了些吧。」顯然,沐秋一半點都不相信。
「怎麼,有誰規定練功不能砍牆壁了嗎?」羽天崇笑著反問道。
「倘若是在白天,你砍哪我都不會過問,但現在都什麼時候了,你還這麼做,我不得不懷疑你的動機。」沐秋一冷聲道。
「……」羽天崇竟無言以對,想了想,只得說道:「你不相信我也沒辦法,要不給你換個房間如何?」
說完這句話,那邊卻是沒了動靜,等了好半天都沒有聽到迴音,羽天崇有些心焦,正要再問,就聽到牆壁上傳來了敲擊聲。
他「咦」了一聲,在好奇心的驅使下,忍不住又朝那道裂縫瞄去,這一次,卻是什麼也看不到了,因為,沐秋一不知道找來了什麼東西,將裂縫給封死了。
「再讓我發現,休怪我不客氣!」隱約傳來沐秋一的聲音,裂縫被堵上之後,連聲音都變得模糊了。
「好吧,我睡覺便是。」羽天崇自語道。
和殷胖子約定的時間是第二天的早上,所以羽天崇起床后稍作修整便出門了。
有些女人總是愛記仇的,就比如沐秋一,都一夜過去了,卻似乎還在為昨晚的事情耿耿於懷。
當羽天崇敲開隔壁房間的門的時候,就發現屋子裡已空無一人,沐秋一不知何時已離去,只在桌子上留下一張字條,上書:我自己先去演武場了。
字跡尚未乾透,顯然是剛離開不久,羽天崇拿著字條,搖頭苦笑,自己這是做了什麼孽啊,師父才會將這麼個包袱丟給自己。
為顯公平,約好的演武場並不在聯道商會,也不在周家,而是在兩家中間的一間武館里,而且這間武館與兩家之間均是毫無瓜葛,只是租用了他的場地。
半月武館,這是那間武館的名字,昨天的時候,羽天崇和沐秋一就已經去確認過位置了,所以,沐秋一應該不會走丟。
羽天崇在街上買了幾個包子,一邊走一邊吃,現在離約定的時間已經很近了,容不得他再悠哉下去。
可是,在經過一條巷子口的時候,卻讓他見到了令人生氣的一幕,兩個大男人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調戲一個弱女子。
大清早的發生這樣的事情,羽天崇怒了,只見那兩個人攔著一女子,一邊笑著一邊朝她動手動腳,而那女子則被逼的連連後退……他看不下去了,毫不猶豫就走了進去。
他一向不喜歡麻煩,從不愛多管閑事。除非忍不住。
那兩個男人是背對著羽天崇的,對他的到來全然不覺,走的近了,便聽到其中一個說道:「嘿嘿,小妞,勸你還是乖乖跟我們走吧,不然可不要怪我們動粗哦。」
淫邪的笑聲,羽天崇聽了都想嘔。
那女子倒是很有骨氣,回答他們的只有一個字:「滾!」
一個字雖短,但這聲音羽天崇卻是聽出來了,這女子,居然是沐秋一。
「怎會是她呢!」羽天崇目瞪口呆。
她一直被那兩人擋著,羽天崇只知是個女子,卻從未想過會是她,還以為她早已到了演武場了呢。
這一刻,他又有些猶豫了,該不該管呢?可別到時候又要怪自己多管閑事了。
這時,只聽那男人又說道:「別不識抬舉,我可告訴你,我們在左京城裡可是橫著走的,惹怒了我們,對你一點好處也沒有,你可要想清楚了。」
「不管你們是什麼人,我數三個數,不立刻離開我就叫你們永遠消失。」沐秋一似乎不想再廢話了,寒著聲說道。
「喲呵,好辣的妞兒,我喜歡,啊哈哈哈。」另一個男人卻是大聲笑道。
「一。」
「別以為拿了把劍我們就會怕你,你嚇不倒我們的。」
「二……」
「勸你還是別費那勁了,留著力氣等到了床上再跟我們大戰三百回合吧,哈哈哈。」
站在後面一直很冷靜的羽天崇,聽到這句話,不知為何,忽然火冒三丈,沒等沐秋一喊出「三」來,就順手抄起了一根棍子,走過去,照著那兩人的腦袋,一人給了一棍子。
咚!咚!
兩棍子下去,一人當場軟倒在地,另一人還能勉強回頭看了羽天崇一眼,才心懷不甘的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