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十.非凡之路

瓦爾舒服的坐在馬車的一邊，納德坐在瓦爾的對面，馬車裡面比外面看起來大了不少，兩邊沙發的靠窗位置還放著酒櫃和紅酒杯，地上厚厚的地毯散發著讓人身心安寧的薰衣草味。

這是瓦爾從未有過的體驗，但雖然馬車很舒服，但和一個陌生人待在陌生的環境里難免會讓人感覺尷尬。

「不看看信里寫了什麼嗎？」納德對瓦爾提醒道。

瓦爾這才想起出門的時候信箱里有一封寄給他的信件，第一次坐豪華馬車讓他興奮到都忘記了有這回事。

瓦爾從兜里摸出了對摺的信封，普通的牛皮紙信封上面沒有郵票也沒有發出地和發出人的信息，只在一面寫上了瓦爾特朗寧這幾個字。

誰會給我寫信呢？瓦爾十分困惑，老家？不可能，先不說有沒有會寫信給他的人，他的地址就沒告訴過家鄉的任何人，他在海倫德也沒有親近的熟人，唯一知道他地址的就是剃刀黨的上級和醫院了，按壓了一下信封，裡面似乎有什麼類似吊墜的物品。

瓦爾小心翼翼的將信封的封口撕開了一個縫，朝裡面看去，沒有危險，裡面放著一副吊墜和一張信紙。

瓦爾認識那個吊墜，正是他母親的遺物，按壓吊墜的頂部，外殼打開，裡面果然是瓦爾小時候的照片，他的父親以前也有這張照片，瓦爾已經猜到了那封信是什麼。

展開信紙，瓦爾結結巴巴的閱讀著裡面的文字，因為沒有接受過系統的正規教育只在村中勉強和鎮長的孩子一同蹭了幾天學所以瓦爾並不能認清所有的萊姆文。（萊姆文是包含了歐德姆王國的整個伊戈德拉希爾通用語言）。

信上的大致內容是，你的母親和哥哥在我的手上，想要他們活著的話就在晚上十二點來第五大道與第四大道的路口。

瓦爾不用想就知道送出這封信的人是誰，達比的哥哥達爾，只是沒想到他居然這麼快。

瓦爾想到那兩人落到達爾手上恐怕不管我去不去，他們都至少得脫層皮。想到這兒瓦爾恨不得給自己兩耳光，自己居然還在下意識去同情他們！？自己能有今天的下場全拜她倆所賜，他們既然拿走了我半年多的薪水現在替我受此一劫也算是還清了，想到這兒，瓦爾把吊墜揣進了兜里，然後將手中的信重新疊好放回了信封里打算下車的時候扔掉。

納德見瓦爾將信放回了信封中打趣道「看完了？寫的什麼？是姑娘的情書嗎？」

瓦爾沒想到看起來如此紳士的納德居然這麼八卦，啞然失笑，「讓你失望了，不過是一封無聊的推銷信件罷了。」

納德微不可查的看了一眼瓦爾揣進吊墜的兜，但見瓦爾不願意說也就不再追問了。

隨著瓦爾蹩腳的謊言，車廂內再次陷入了尷尬的寂靜，瓦爾努力的試著尋找話題問道「納德先生能給我講講我即將踏入的那個神奇的世界嗎？」

納德聞言輕聲笑了笑：「神奇的世界嗎？與其說是神奇或許用神秘或者非凡更為貼切。」

瓦爾看著納德不算強壯的身體接著問道「您也和傑森先生一樣有強大的力量嗎？」

納德給自己和瓦爾倒了杯紅酒，然後說道，「不，我們是不一樣的路，像我們一樣擁有超乎常理的力量的人，被稱作非凡者。」

瓦爾重複默念了幾遍「非凡者，，，，，，」

沒等瓦爾進一步提問，納德搖晃著三分之一滿的紅酒杯，抿了一小口，接著說道：「成為非凡者基本有四種方法，

不，五種方法。第一種與非凡生物簽訂契約，這是比較簡單的方法，但是有局限性且非凡之力無法超過契約者本身，而且非凡生物大多對人類帶著很大的敵意，所以非常困難。第二種，成為神明的信徒，得到他們的賜福，像是月之女神教或是太陽神教，海神教的超凡者幾乎都是走這個路子的，當然這在我們基金會是不允許的，我們都是無神論者。第三種是最困難的，但一旦成功就能立刻獲得在整個非凡者領域都屬於上流的實力，那就是在某個領域達到登峰造極，當然這種人在整個人類歷史上也是數得過來的，大概也就那麼十幾個。」

瓦爾聽到這裡忽然問道：「皮克曼算嗎？」

納德皺了皺眉。「不知道，或許算，或許不算，但他展現出的能力確實有這個水準。」

「為什麼或許算或許不算？」瓦爾聽到這種模稜兩可的回答下意識問道。

納德見瓦爾如此堅持倒也沒有迴避什麼，直接說道「這其實算小機密，但告訴你也沒什麼，皮克曼是被四百多名巡夜人精英在海倫德南邊的一座小島上圍殺的，當時皮克曼通過自己的畫家的非凡能力召喚了一隻全是觸手的巨大怪物，這一戰中巡夜人損失慘重，據說死了三分之一的人，其中有二十多名達到了第三階段以上的非凡者，事後我們在清理非凡者屍體以防出現生物污染的時候，發現皮克曼召喚的怪物殘留的能量中包含了第四紀元的邪惡能量，所以他極有可能和某種邪惡存在簽訂了契約，得到了上個紀元的力量。」

「巡夜人知道嗎？」

「當然知道，這些情報是他們將皮克曼的召喚物送給我們基金會的前提條件。」納德放下了酒杯，撩開了車廂的窗帘，讓外面的涼風吹進了馬車廂。

「巡夜人和基金會不是敵對組織嗎？還有其他成為超凡者的途徑是什麼？」瓦爾見納德遲遲不說，好奇的追問道。

呼吸了幾口外面新鮮的空氣，納德才繼續說道：「和黑手黨的關係一樣，非凡者組織之間也沒有永遠的敵人，只要有共同的利益，合作是很正常的事，就像各個神教經常會為巡夜人提供驅散精神污染的聖水或者護符，巡夜人會定期向神教行一些便利，這些都是默許的規則。第四種成為非凡者的方法，被吸血鬼咬一口。」

「是話劇和吟遊詩人口中的吸血鬼嗎？」瓦爾震驚的問道。

納德倒是習以為常的說道：「差不多，但也不是被咬到就會成為吸血鬼，因為他們自己的晉陞條件問題，所以他們十分排斥新的吸血鬼，大部分人在被他們用餐完后，就會被直接弄死，當然在巡夜人擴大了勢力範圍和劃定了一些協議的今天，吸血鬼一般都是喝袋裝的鮮血了，你在街頭看見的那些小型獻血站，裡面大部分存貨都是賣給了吸血鬼，這門賺錢的生意也是由巡夜人把持的。」

說到由巡夜人把持這幾個字，納德似乎有意無意的有些咬牙切齒。

瓦爾並沒有注意到納德情緒的變化，接著詢問道「還有呢？您和傑森先生是如何成為非凡者的。」

納德笑了笑，心急的年輕人。「接下來的第五種方法就是我和傑森成為非凡者所使用的，這是所有方法中最難的，但也是能走得最遠的，基金會大部分成員都是走得這條路。介紹這個方法前，請問你知道什麼是紀元嗎？」

瓦爾在腦中不斷搜索著這兩個字的含義，試探的回答道「是時間的單位嗎？」

見瓦爾不知道，納德直接解釋起來，「紀元，是指一個時代的開始，根據我們目前從各個遺迹和歷史資料中推測，目前我們現在的時代應該處於第五紀元。」

「第五紀元？那前面四個紀元是怎麼結束的？」瓦爾聞言趕緊脊背發涼。

「弄清他們毀滅的原因，正是我們基金會成立的核心任務之一。但讓我們回到如何成為非凡者的問題。我們從前面四個紀元的遺留的失落紋章中得到了一些成為非凡者的途徑，途徑包含了魔葯和消化方法，特定的儀式和魔葯加上正確的消化方法，就能讓人得到真正的屬於自己的非凡能力。但這種方法也有一定的副作用和局限性，副作用在於每個人不一定適合所選的途徑，一旦被魔葯所反噬就會被精神污染聽到耳語，據說耳語就像有惡魔在無時無刻的教唆你，聽到耳語的人到最後都會做出常人無法理解的行為死掉，當然，這也是成為非凡者的小小代價，除非你倒霉到了極致，否則一般在第二階段前都不會出現耳語，就算出現了只要不使用非凡能力不去消化魔葯再活個幾十年也是綽綽有餘的。」

納德再次抿了口桌上的紅酒潤了潤嗓子接著說道。「還有，選擇途徑的時候一定要注意這條途徑的前幾個紋章是否完整，我們基金會跟巡夜人不一樣，我們不會幹預成員選擇自己的途徑，但是我給你一個小小的忠告，選個起碼前三個階段完整的途徑，因為每個失落紋章只能記錄一個途徑的一個階段，雖然每個途徑的階段數量不一定相同，但是你是負責傑森先生的工作，如果不能短時間達到第三階段非凡之力，恐怕很容易死掉。」

瓦爾聽到如此龐大的消息量，本就不聰明的腦袋感覺都要炸開了。

「我還有幾個問題。希望您能幫我解答一下。」瓦爾從納德大量的話語中篩選出了比較難懂的語句，想再詢問一番。

納德還沒開口，前面馬蹄的聲音消失了，原本左右輕微搖晃的車廂也停止了晃動。

「真是不巧，我們到了，但是我想我們在車廂里已經說得夠多了，接下來，等做完了必要的檢查，我們再繼續聊。」納德打開車廂門先走了下去。

瓦爾跟著納德走下車廂，車廂外天色已經漸漸有些泛紅了。

映入瓦爾眼帘的是一座帶著花園的小房子，黑色的鐵柵欄門外是能讓兩輛馬車并行的雙向道路，道路的兩旁每隔大概50米就有一棟造型差不多的小房子，每個房屋門前的路燈都散發出比一般煤油燈更明亮的光芒，這些路燈瓦爾認識，屬於煤氣燈，要接通了煤氣的高級住宅才能配備的，比一般的煤油燈更亮更實惠。

走著被黃昏的橙紅色光芒覆蓋的平坦青石磚道路，瓦爾和納德推開了鐵柵欄門走入了房屋的花園。

「這裡是納德先生的家嗎？」瓦爾張望著周圍良好的居住環境，帶著羨慕的問道。

納德瞥了瓦爾一眼平靜的說道「不是，一個忠告，不要去主動詢問任何一個非凡者的家或家人，這不是一個禮貌的行為。」

意識到自己行為的不妥。瓦爾連忙道歉。「抱歉，納德先生，我記住了。」

瓦爾聯想到在黑手黨的世界里也不允許隨意詢問對方的家人，因為大多數黑手黨臭名昭著的惡徒，家人都是他們的軟肋，了解對手的家人就像抓住對手的弱點一樣，雖然大家都流傳著禍不及家人這條規則，但是在足夠的利益面前一切規則都可以被打破。

快走到屋子前矮矮的台階時，納德忽然轉頭對著瓦爾問道「倒是你，沒有任何感覺嗎？」

瓦爾問得有些不知所云，小心的反問道「我該有什麼感覺嗎？」

瓦爾聞言仔細的打量著周圍，頓時感覺是有些不對。

從進入這棟房屋門前的花園起，四周都變得靜悄悄的，花園周圍圍著的長著許多鮮花的繁茂花圃竟沒有一隻蜜蜂蝴蝶或是別的飛蟲，明明房屋的周圍十分平坦但卻連一絲微風也沒有，

瓦爾想了想，說道，「是有點奇怪，太安靜了。」

納德看著瓦爾的周圍無奈的搖了搖頭，「你的遲鈍或許也是一種天賦。」

說罷，納德擰動門把手推開了小房子的門。

坐在進門正對著的客廳餐桌上的女人不滿的說道。「喂。老頭子，還裝作紳士？不經過淑女的同意隨意推門進來可不是紳士應有的行為。」

納德一臉無所謂的脫下了腳上時髦的尖頭皮鞋，一下躺在了餐桌旁的沙發上。

瓦爾跟隨著進門，也學著納德的樣子脫下了自己的破布鞋，但沙發已經被納德佔滿了，而餐桌上坐的是一個陌生的灰發老婦人正一臉無語的看著沙發上的納德。

瓦爾一臉局促站在兩人身邊，不知道該待在哪兒。

「放輕鬆，這裡是基金會的休息站，像這種地方，全歐德姆有幾百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