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低度酒復蒸
「這酒太淡了,入口只有苦澀沒有香醇,也不容易醉人,這如何能叫酒?」孟黃粱道。
「酒不都這樣么?」薛布衣問。
「哈哈,這點度數在我那連啤酒都算不上。」孟黃粱搖頭。
「啤酒?那是什麼?」再次聽到一個新名詞,薛布衣也沒有第一次聽到時那麼感覺自己很無知了。
因為他發現,自孟黃粱口中吐出來的話他有好多聽不懂,也理解不了是什麼意思,比如說「草」這個字,薛布衣第一個想到的便是地上的草苗,後來一問才知道那是孟黃粱老家的方言,不是什麼好話。
原來是方言啊!
「啤酒是我們那裡的一種度數非常低的酒,不過我能釀成更高度數的酒來!」孟黃粱神秘兮兮的道。
「你還會釀酒?」薛布衣聞言驚詫。
「呵,對我來說手到擒來,拿捏它不需要花什麼力氣。」孟黃粱自信一笑。
薛布衣自動忽略了拿捏這個自己不懂得話語,光理解後半段話便知道了意思。
「你不是個讀書人嗎?讀書人不該都是十指不沾陽春水,一心只讀聖賢書么?,我聽我弟弟說過,什麼什麼君子遠庖廚的!」
薛布衣有些不理解,為什麼孟黃粱有讀書人這層身份居然會自己下廚,如今更是要釀酒。
「讀書人?哈哈哈!」孟黃粱哈哈大笑:「我可沒說我是讀書人啊。」
「可是你不是……」薛布衣還要問,卻被孟黃粱給打斷了。
「我對讀書不感興趣!」孟黃粱道。
薛布衣聞言,不由自主的笑了。
這人,這人怎麼……套用孟黃粱老家的話,這人怎麼這麼裝啊!
薛布衣一個沒忍住笑出了聲,孟黃粱卻不以為意,繼續吃著糕點喝著酒水,道:「我可以很負責任的告訴你,雖然我不喜歡讀書,但是我擁有的……可不僅僅是區區聖賢書可以比擬的!」
薛布衣驚詫,道:「不可能,我弟弟說過,讀懂了前輩聖賢所傳下來的書籍,那便是天下所有讀書人的夢想!」
孟黃粱沒有和他爭辯,只是笑道:「你近些日子可認了了多少字?」
薛布衣一愣,然後燦笑:「我……我底子不好,只識了五十餘字。」
孟黃粱點頭,道:「不錯了,這樣下去,一年半載的讀一些普通書籍還是沒有問題的,到時候我便教你一些其他的知識。」
其他的知識?
孟黃粱沒有在解釋的意思,起身抓起身旁的兩支樹杈,道:「你對舞劍可感興趣,我教你舞劍如何??」
薛布衣眼前一亮。
不知怎的,他感覺自己似乎和劍這東西很有緣,就比如他想到武器,第一個想到的便是劍,所以便有了那柄奇醜的黑灰劍,再比如他識得的第一個字便是「劍」字。
「好啊!」薛布衣欣然同意。
抓起孟黃粱滴過來的樹枝,孟黃粱開始舞劍,薛布衣便開始依葫蘆畫瓢,似模似樣的學了起來。
刺,劈,撩,掛,點,掃……
一招一式都是最基本的劍招,沒有任何多餘的花哨技巧,孟黃粱在前面舞劍,薛布衣在後面學,雖然樣式不周正,卻也有幾分相似。
這一學便是半個時辰。
直到孟黃粱停了下來,薛布衣才驚覺已然過去半個時辰。
「已經是午時五刻了,與我去吃點東西,下午邊繼續教你識字吧。」孟黃粱收拾了酥與酒,對薛布衣揮了揮手。
薛布衣本來是打算回長京樓去的,但是被孟黃粱攔住了,道:「一來一去便是耽擱大半個時辰,日後午時你便在我這吃些便飯就行了,剩下的時間我教你寫字。」
看著孟黃粱那麼熱情,薛布衣只得答應。
接下來的時間就過得很快,長京樓已經整修完成,薛布衣如今雖然還掛著長京樓的夥計頭銜,但是每天的任務便是喂馬,去因人堂兩點一線的生活,乏味至極。
薛布衣每天便是隨著孟黃粱練劍,識字,寫字,很快便已經是立秋時節。
立秋那天,其實天氣依舊燥熱,暑氣雖然結束但是溫度卻沒降下去多少。
今日薛布衣在因人堂那顆柳樹之下練字,手中狼毫橫折勾勒,筆鋒流轉間寫出了一個字。
劍。
這是他學會的第一個字,對他來說有著特殊的意義。
他很喜歡這種揮灑墨水的感覺,寫出的字就如同利劍一般給人一種銳氣無雙的感覺。
孟黃粱也曾說過,他在練字這一方面有超過常人的天賦,字體飄逸,銳芒凸現而出,是難得的一筆好字。
「唉,好好好,就放在這裡,可不要放歪了,小心點啊,這東西可花了我三兩銀錢的!」孟黃粱的聲音出現在了因人堂外。
薛布衣好奇的探頭看向門外。
前幾日孟黃粱就神秘兮兮的告訴自己他弄了個好東西,近幾日已經在找人加工中,等到出來以後,便能喝上高度數的美酒了;所以今天早上一大早他便出去了,連那些學生們今日都是特此放假一天,只有薛布衣還是在這裡練字,習劍。
只見孟黃粱今日是一身淺綠色底子的先生袍,髮髻高高挽起束在冠內,手持一墨色摺扇,看起來是個十足的俊俏美書生模樣。
他身後是十幾個短衫大漢,抬著一個奇怪的器械,個個肌肉誇張的隆起,看著都不像是好人模樣。
這個器械是以木材為主架的,只有幾個關節處才使用了鐵器固定,整個器械看起來很大,需要十幾個人來抬,其實卻並不重,因為主體都是一些被打通的竹節。
好不容易抬進來了院中,指揮著十幾個人放在了某間早已將閑物清理出去的屋子中。
抬進后又是一陣鼓搗,才算是安裝完成,那為首的大漢出來之後便是擦了擦汗水,道:「孟先生,你這要求可真奇怪,我們鋪子也是第一次製造如此奇怪的物件,不知何用?」
孟黃粱搖頭,揮舞摺扇道:「你們只管做便行。」說著在胸口摸出碎銀,看模樣薛布衣便知道絕對超過了三兩,大概四兩有餘。
「這是工錢,多的便不用找了,請你們十幾位兄弟喝口茶。」孟黃粱道。
工頭大喜,接過銀錢仔細摸索了一番,又掂量了兩下,才笑道:「先生大氣!若是這器械有什麼不好使的地方,先生盡可派人來通知,我們安氏鋪子必然會負責維修!」
孟黃粱點頭,十幾個壯漢便是跟著工頭走了。
薛布衣這才好奇的走進了房屋中。
「這是何物?」薛布衣看著奇怪的器械,著實摸不到頭腦。
孟黃粱看了他一眼,笑道:「這邊是提取美酒的東西,名叫蒸餾器,雖然簡陋了些,但是想來每天提上一些酒漿還是可以做到的……吧?」
其實孟黃粱也有些不確定。
這東西是他根據原理造出來的,好不好用不敢說,但是絕對是能用的,就是不知道效率如何。
「這是你新研究的釀酒方法么?」薛布衣問。
「非也。」孟黃粱搖了搖頭,「自己從頭開始釀酒太麻煩了,以後可以嘗試,我現在要做的是將低度酒復蒸,使之度數高些,不過畢竟不是自釀,也只能提高有限的些。」
薛布衣聽得一頭霧水。
不過他也沒有刨根問底的打算,孟黃粱出去了一趟,拿進來一大罈子大部分酒坊都可找到的名叫「二斤糠」的酒水。
那個名叫「蒸餾器」的器械,最開頭是一口鐵制的水桶一樣的東西,但是桶口卻很小,只有嬰兒拳頭那麼大,看樣子只能裝一罈子酒。
將二斤糠全部倒進去,在桶口接上竹節管,孟黃粱便找進來一盆燃起的木炭,放在鐵桶下方,又將二斤糠空罈子放在蒸餾器盡頭的竹節管道口。
「這邊好了,一會再進來加些炭火,如此大概一天,晚上也不知能有多少高度酒漿。」孟黃粱摺扇輕搖,撇了一眼薛布衣。
「把口水擦擦,等酒水出來肯定少不得你的!」孟黃粱看著嘴角不自覺蠕動的薛布衣,只覺得有些好笑。
薛布衣急忙擦了擦嘴角,卻沒發現什麼口水流出來,頓時知道是孟黃粱在耍自己,不由氣急。
「來來來,咱倆練一手!」薛布衣感覺大丟面子,急忙轉移話題。
「來便來,怕你不成?」孟黃粱一改原本略帶嚴肅的教書先生狀,作勢挽了挽袖口,將摺扇插在腰間腰帶處,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