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楊九

走出醫院我終於鬆了一口氣，一是總算完成秦廣王吩咐的第一個臟活。二是我現在殺完人都變得如釋重負，心裡居然沒有絲毫的罪惡愧疚之感。

一路步行回箬卿家，身上沒錢就只能走路，連瓶礦泉水都買不起，哪見過殺手這麼窮的。

難道我現在也算殺手了嗎？

難道以後還要再這麼繼續殺人嗎？

什麼時候才是個頭？才能過平靜安穩的生活。

到家已經19：30，箬卿還是穿著大號體恤衫在燒菜，看我回來滿臉歡喜：「哥哥你怎麼才回來，幹嘛去啦！」

「我出去跟人談點事情，剛結束就回了。」我總不能說出去剛殺完人回來吧。

「看你樣子有點累，哥哥你沒事吧？」箬卿這丫頭心思細膩，看出我有些許疲憊。

「哦，沒事，我來回都是走路的，兜里沒錢，這兩天不是把你錢花光了嗎，我自己兜里也沒錢。」我有點尷尬的撓撓頭。

「哈哈，我今天下午去做家教還賺了800塊錢呢，給你400，剩下的我要負責家裡的日常開銷。」說完從兜里拿出來400給我，我看著手裡的錢感覺很不是滋味，我居然也淪落到花女人錢了。

不過除了工作報酬之外，第一次有人給我錢花，第一次有人給我做飯等我回家，第一次敲門有人開門，第一次有家人親人的感覺。

「對了，我之前的銀行卡里還有點存款，我想辦法得把錢取出來，不然這段時間都靠你養活怎麼能行。不過我身份證和銀行卡可能在公安局，那天出車禍帶在身上在我死後應該被回收了。」現在我沒死，再去公安局要回身份證又是件麻煩事。唉，頭疼。

「不著急，哥哥，現在你活著已經是萬幸了，生死之外皆是小事，先填飽肚子才有力氣做事啊，快去洗手準備開飯了。」

箬卿這丫頭雖然年紀小閱歷少，但不經意間的言語總能一語道明關鍵。

對啊，能活著已經是萬幸，不要再過多奢求。

「但生死之外皆是小事，我不贊同。裴多菲的《自由與愛情》說過，『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故，二者皆可拋』，可見自由大於愛情，大於生命。」

箬卿有些無語：「我沒發現你居然還是個杠精。」

我笑了笑接著說：「但我覺得，這些都是狗屁，都不是最重要的。活著，從來都不是一個人的事，有些人的生命比自己的生命更重要。」這也是那天晚上和秦廣王做交易時才明白的道理，有些人的生命真的比自己的生命更重要。

箬卿當然能聽明白我這句話的含義，給我盛飯時故意背過身去，不想讓我看到她紅著眼眶。

我說了句快吃飯吧，然後自顧自的大口嘗著這桌美味。這丫頭手藝真沒的說，兩葷一素一湯搭配的剛好，忙了一下午又走個來回著實餓的發慌。

剛吃沒兩口有人按門鈴，開門看見是兩個身著警服的警察，一男一女。

女的外表英姿颯爽，面容較好，個頭一米七五左右，身材豐滿皮膚白皙，眼神看似堅定，卻又顯得底氣不足。

旁邊跟班的男警察一看就是剛畢業的實習生還沒轉正，戴個眼鏡一副文鄒鄒的樣子。

我還沒開口，這女警察先聲發問：「你就是陳今安對吧，我是CD市公安局新都區分局的楊九。」說著拿出自己的警官證。「這位是我的同事，我們懷疑你與一起謀殺案有關，還有你出車禍離奇死亡又復活的案子，請你跟我們回去配合調查。」這女警察說話直截了當，像是個幹練之人。

我心裡咯噔一下，剛復活那天無意嚇死那個撞死我的王八蛋的事還是被發現了，我知道這天早晚會來，但卻比我預計的晚了些。

但同時也有些許慶幸，今天下午拔掉那個老頭氧氣管的事應該還沒被發現，再者當時有那個陌生男殺手在場，並且同時殺了兩個保鏢，這件事應該懷疑不到我頭上來。

「請問警官，大概需要配合調查多久？」我看著箬卿辛苦做的一桌飯菜還沒怎麼吃，太可惜了。

楊九一臉嚴肅：「不知道，那要看你怎麼配合了。」

箬卿哪見過這場面，眼神看著我滿是慌亂的不知所措，我往前走了一步站在箬卿面前，然後用手拍了拍箬卿的手安撫她。

「我有個請求，能否讓我吃飯這頓飯，這是我妹妹親手做的。現在正是飯點，警官你們也沒吃飯呢吧，不如進來一起吃，反正我在你們眼皮底下也跑不了。」

進去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出來了，能吃且吃吧。

老閻王早說過不會管我生死，現在也沒任何人能幫我，一切看命吧。

楊九直截了當的說：「別想賄賂我們，也別耍什麼心機小聰明，乖乖配合我們調查。」

我無奈的賠笑：「警察姐姐，你見過拿一桌家常便飯賄賂的嗎？何況這飯菜你看見的我們正在吃，絕對沒毒。只是吃頓飯，只要是個人，肚子餓了都得吃飯不是嗎？」

楊九看了看桌上的飯菜，又看了眼箬卿，若有所思片刻便點點頭，然後便和同事眼鏡警察彼此對眼表示可行。

接著箬卿給兩人搬了兩把凳子坐下，我看了眼箬卿示意先吃飯，不用理會那兩人。

剛吃沒幾分鐘，男警察手機響了便出門接電話，楊九看了看飯菜又咽了下口水，忍不住還是搬著凳子湊上桌來吃飯，估計是真餓了，箬卿趕忙去廚房又添了副碗筷。

楊九：「你的資料里顯示你是孤兒院長大，就一個人，哪來的妹妹？」

「前兩天剛認的，雖然沒有血緣關係，但她是我最親的人，沒有之一。」

「真的只是妹妹？沒有別的？」楊九一臉不相信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