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鬼冢嘆氣，八藏不易

降谷零沒有著急離開，而是伸手摸向口袋，卻發現裡面並沒有創口貼。

他瞳孔不由一縮，才想起來隨身攜帶創口貼是小時候的習慣，那時候的自己經常打架，但又因為一個人他不再隨身攜帶創口貼，甚至後來都不再打架了。

——「受傷了受傷了，有人受傷了！媽媽！我帶了一個受傷的人回來！」

——「快放開我啦！我都說了不是什麼大事了！」

是什麼時候開始不再把創口貼隨身攜帶呢？大概是見到她吧。因為期待可以更多次的遇見她，所以故意把這個習慣給拋棄了。

是什麼時候開始學會忍耐不打架的呢？大概是她離開之後吧。因為她的消失，所以已經沒有必要故意打架弄傷自己，再跑去找她療傷了。

降谷零不由抬頭看向夜空中零星的閃光點，也不知道她現在過得如何，人又在哪裡，還有當時帶自己進入小診所的女生，以及在她肚子中當時還未誕生的小生命，一切都不得而知呢。

松田陣平雙手插在兜內微駝著背朝宿舍樓走去，卻沒聽到身後的腳步聲，他疑惑回頭便發現降谷零滿臉落寞的表情抬頭欣賞夜空中為數不多的星星。

這種表情居然會出現在金髮混蛋的臉上嗎？看來他也是有故事的人啊。

「在看什麼呢？」

松田陣平看向手裡提著醫藥箱的藤原侑，原來他不是把自己丟在原地回去睡覺，而是先行一步去把醫藥箱給取過來了啊。

只是沒想到的是，藤原的身邊居然還跟著身穿睡衣的諸伏景光。

「我回去的路上正巧遇到出來洗臉的諸伏，所以把你和降谷打架的事情告訴他了。」藤原侑出聲解釋道。

諸伏景光在看到松田臉上的傷勢就知道Zero肯定也好不到哪裡去，他嘆了口氣拿出自己準備好的酒精消毒液和創口貼，走向發獃的降谷零。

「你不是困嗎？把東西給我吧，我自己能弄好。」

「我也沒打算幫你。」

藤原侑淡定把醫藥箱塞到松田陣平的手裡，就單手插兜轉身上樓，絲毫沒有回頭的打算……不，他還是回頭了。

他淡定轉過身從兜里取出自己小心包好的手帕，然後放置在醫藥箱的上面，囑咐道：

「差點忘了把這東西還給你了。」

「什麼東西？」

「你的假牙。」

「……」

藤原侑邁著輕快的步子朝樓上走去，他鑽進澡堂裡面簡單洗了把臉后就回房休息。重新鑽進已經沒有溫度的被窩，他閉上眼眸思考明天該編什麼樣的理由能讓鬼冢教官相信他們兩人臉上的傷口不是打架造成的。

想著想著，這還沒想出來合理的謊言，就睡著了。

而另外一邊，宿舍樓外的櫻花樹下面。

降谷零毫不嫌棄地上的泥巴有多臟，直接席地而坐，並且把身子靠在樹榦上手法熟練地給自己消毒傷口，要知道小時候還沒有遇到那名女醫生時，總是很隨意給受傷的地方貼個創可貼敷衍了事。

「Zero，你身上的傷是松田弄的嗎？話說你們兩人為什麼打起來了？」諸伏景光握著消毒棉簽仔細給降谷零臉上的傷口清創，好奇道。

「嗯，他跑來找茬所以就打了一架。」

「說起來你還真是被揍得有夠慘的啊？」諸伏景光臉上露出無奈的微笑，拿出紗布遞給自家幼馴染，邊拆封創口貼的包裝邊問道：「那你跟松田有機會和好嗎？」

降谷零在聽到前半句話就睜開眼睛，他皺著眉頭語氣不悅道：

「我才沒有被揍得很慘，他也跟我差不多。而且……鬼才會和他和好！」

諸伏景光自然了解降谷零是什麼樣的性格，他揚起嘴角沒有反駁這兩句話，而是默默把創口貼幫忙貼好后，說道：

「時間已經不早了，趕快回去休息吧，Zero。」

「不好意思啊，Hrio，讓你大半夜還跑到這裡來。」

諸伏景光收拾醫藥箱的手停頓一瞬后再度行動起來，他心裡很清楚自己是因為什麼驚醒的：

「我只是恰巧起床上廁所而已。」

「嗯。」

——

次日，清晨六點半。

昨晚那麼一鬧導致睡眠質量極差，睡眠時間也完全不充足。藤原侑和諸伏景光同步打完哈欠后都忍不住對視一眼，都注意到對方眼底的黑眼圈與濃濃的倦意。

兩人打完哈氣朝前看去，已經提前在心裡為兩位打架鬥毆的當事人表示默哀，但願鬼冢教官這次懲罰的輕一點吧——反正他們兩人都沒想出合適的借口。

鬼冢八藏抬眸看向站在自己面前臉上貼著創口貼的降谷零和臉上貼著紗布的松田陣平，面容嚴肅看向鎖緊眉頭的兩人，嚴聲問道：

「松田和降谷，你們兩人的臉是怎麼回事？」

松田陣平嬉皮笑臉地上下聳動眉頭，語氣里還帶著三分調侃的意味：

「你想知道嗎？」

「嗯，還務必請你說給我聽一下。」

藤原侑視線默默朝右移動，昨晚閉上眼睛沒多久就睡著的他沒能準備出合理的措詞，所以此時此刻滿臉都寫著：他們打架鬥毆與我無關。

就在他放棄幫忙辯解的時候，站在第一排最右側的伊達航朝前一步，趕在松田開口之前說道：

「報告！昨晚我的房間裡面突然出現了很多蟑螂，他們在幫我打蟑螂的時候打得太投入了，頭不小心撞到了桌子，因為這個遭了不少罪呢。」

圍觀全過程的藤原侑嘴角一抽險些沒憋住笑聲，他低垂著腦袋克制想笑的衝動，很顯然他沒想到班長編造的謊言如此蹩腳。

鬼冢八藏滿臉寫著「你是覺得我傻嗎」的表情，他撇了撇嘴巴說道：

「原來如此，可這……」

可惜的是，伊達航並沒有給教官開口猜疑的機會，立馬道：

「但是我們損壞了學校的公物，就必須要接受懲罰！那麼我們鬼冢班就繞著操場多跑一圈吧！出發！」

「哦！」

「全體注意，兩列縱隊！」

「喂！等一下，我話還沒說完呢！」

鬼冢八藏無語地看向出發跑步的眾位學員，他忽然覺得身為教官的自己完全管不住這些傢伙，他忍不住嘆出一口氣，心裡非常納悶。

他真的是倒了八輩子霉，才能遇上這幾位渾身長滿刺的學員吧。

還是第一次覺得——為期半年的教學生涯很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