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怪癖
我是一名小說家,我的職業註定了我的作息時間,以及休息日會與普通的上班族有所不同。
我對這種生活也很滿意,畢竟不是每個人都可以在禮拜一的上午十點,在公園享受陽光。
不過更重要的,是來案發現場看看情況。
果然已經拉起了警戒線,這很正常,晨練的人總會發現屍體並報案的,只不過這個公園連監控都沒有,他們又該怎麼找到兇手呢?
說起來,我有個嗜好,那就是喜歡玩捉迷藏,也不知道你們在躲藏的時候,是喜歡躲在一個地方不動,還是時刻轉移自己的位置呢?或者更喜歡當鬼?
不過我不喜歡當鬼,我享受的是就在鬼的眼皮子底下活動,悄悄溜走的感覺。
這個嗜好隨著我年齡的增長,童年的離去,並沒有消減,反倒是像隱藏在腦子裡的一塊癢肉,一旦發作起來,就算抓破了頭皮也無濟於事。
這事情說大不大,說小也不算小,我這麼一個成年人,和小區里那幫子小孩肯定玩不到一塊去了,同齡的傢伙,他們寧可用手機幫我搜索幾個心理醫生的地址與聯繫方式,也不願陪我來上一局。
這可太難受了,不過既然這樣,那我也就只能找別人玩了。
起初是造成一些小破壞,高空拋物這一類的,然後看著對方氣急敗壞的到處尋找,但是這種東西終究還是不如捉迷藏來的解癮。
所以我就殺了個人,當然,這不是我臨時起意,我也是經過了縝密的思考,最終決定在那條無人的小巷動手的,那裡也不存在監控,還有些小混混時常聚集,算是動手的好地方。
不過我與受害者並沒有任何的聯繫,我即不知道他的名字,也沒什麼矛盾,只是因為他碰巧與我相遇,僅此而已。
他臨死前的掙扎讓我感到恐懼,那溫熱的鮮血濺到臉上的感覺就像死者最後的撫摸,我回家之後洗了幾次澡,也還是沒能洗去皮膚上那種溫熱的感覺。
我就在對死者的恐懼,還有可能會面臨的牢獄之災,甚至死刑的恐懼中惴惴不安,徹夜未眠。
但是第二天,我仍然回到了案發現場,看著那拉起的警戒線,還有向我詢問的警員,一種久違的暢快感受使我神清氣爽。
那之後,這個惡習就改不掉了,每當殺人案平息下去,這個惡習就操控著我,去犯下更多的罪孽。
我深知這樣做是不對的,我受過的良好教育,以及身為人類的常識都在告訴我,這種行為太過瘋狂,可是我的心中好像有一個魔鬼,它在催促著我:
再去殺一個吧,再去殺一個吧,再去殺一個吧,再去殺一個吧。
那就,殺一個吧。
第二個死者在大橋下被發現,是個流浪漢,他的死沒有引起太多的波瀾,自然也沒有滿足我的渴求。
第三個死者在近郊的工業區被發現,這次,總算再度品嘗到了那份滋味。
這種快感來的快,退的也快,兩個月後,第四個死者就在公園被發現了,為了讓警方多費費心思,我隨手刻了一個符號在屍體的背部,它沒什麼意義,至少現在沒有,但是我打算將它作為我犯案的標誌。
啊,被警察盤問的時候,我開心的近乎渾身發抖,不過還是抑制住了自己,回答了警察的問題。
對,就是這種感覺,他們恐怕永遠也不知道,他們苦苦尋找的犯人,就在他們面前,暗自竊笑。
……
殺人的恐懼就像吃生魚片時的那口芥末,
刺激的我反胃,嘔吐,那鮮血的溫度還有最後的那個眼神,讓人懼怕,習慣之後又欲罷不能。
但是還是沒吃飽啊,太餓了,太餓了。
我好餓啊。
啊,那個魔鬼又在催促我了,這次,我有個全新的想法。
我挑選了一個瘦小的女孩,她可能打算去和朋友赴約吧,手中拿著兩人份的蛋糕,還有一張手繪的賀卡。
我把她像蛋糕那樣切成了均勻的小塊,只要我每一次只丟一小塊,不就能保持更久的快感了嗎。
第一塊屍體,將會和蛋糕一起送到她朋友的病房裡,這很容易查到,畢竟賀卡上規規矩矩地寫著醫院的名字與病房號。
我為了不引起其他人的懷疑,用刀切下了自己的小指,然後順利的住了進去。
有趣的是,我恰巧與她的朋友在同一間病房,那是個活潑的孩子,爬樹時摔斷了腿。
趁著半夜她熟睡了,我悄悄翻窗出去,把事先藏在樹上的小禮物帶給了她。
不過這也有些過於冒險了,醫院可是有監控的,若是被發現了怎麼辦呢?
似乎逃亡的感覺也不錯,這麼一想,我又心懷期待了起來。
刺耳的尖叫作為佐料,顯得有些酸澀了。
這次的事件引起了軒然大波,對,你們大家都來當鬼吧,快點來找我呀。
那個傷心的女孩兒很快就被家裡人接了回去,對此我也有些愧疚,我不應該這樣做的。
給他人帶來痛苦與恐懼並不能帶給我任何的快感和滿足,想要引起注意也其他的方法。
為了能讓他們多加努力來尋找,我在每個屍塊上都用記號筆寫下了編號,這樣他們就不會有遺漏了。
到了最後的那部分了,是連帶著腳掌的一雙小腿,從冰櫃里拿出來的時候,她們以及被凍的無比僵硬,我在上面寫上了15,然後用膠布捆好,扔到了街上。
做完這一切,我躺回了自己的床上,打算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覺。
但是那個怪夢讓我休息的不太好,我夢見那雙腿就孤零零地放在馬路上,沒有人注意到,她們逐漸化凍,變得柔軟,然後就邁著步子,帶著啪嗒啪嗒的水聲,朝著我走了過來。
我從夢中驚醒,快步走到了窗邊,這裡可以看見馬路上的情況。
警車已經停靠在了路邊,看起來她們還是被人發現了,我鬆了口氣,但是就在這時,廁所里傳來了啪嗒的一聲。
我寒毛倒豎,夢中那詭異的景象又開始浮現,但是最後還是證明不過虛驚一場,水龍頭沒有擰緊,滴水時發出的聲音而已。
窗外艷陽高照,這麼好的天氣,還是出去走走吧。
陽光照在我的身上,沒有帶來絲毫暖意,身後總有什麼東西在跟著我,但是回頭看去,卻僅有些匆匆趕路的傢伙。
我進入了一座商場,打算在這裡甩掉她,但是她卻早就在這裡等著我了!
那雙寫著15的腳!
我拿出了懷中的摺疊刀,發了瘋地砍了上去,想把她們徹底砍斷,再也不能行走。
但是幾個搬運工攔住了我,奪走了我的刀,在聽到我語無倫次的狂叫后,他們困惑地拿起了那雙腿——只不過是塑料做的模特假腿而已。
他們看起來似乎在糾結要不要報警,我連忙和他們辯解,我只是有些神經過敏,然後顧不上討回那把摺疊刀,進入了商場的衛生間,打算洗把臉冷靜一下。
但是那個腳步聲又從外面傳來了!她們一定是來了!
我連忙躲入隔間當作,將腳縮在馬桶上,大氣也不敢出。
那個聲音就這樣在門外徘徊,她們也許已經找到了我,現在只不過是在戲弄獵物罷了。
在這種煎熬下,時間一點點流逝,那個腳步聲越來越慢,最後停在了隔間外。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我設想過會被警察抓住,會被熱心的民眾抓住,但是從未想過會被一雙屍體的腿抓住。
死亡的寒氣從門縫中滲入,我身體僵硬,就像被放在冰櫃中的屍體一樣。
這時,一陣腳步聲以及推門聲響起,又一個人進入了衛生間,那種死亡的寒氣就如幻覺般消失了,我慌忙撞開門,沖了出去。
那個剛剛進來的男人被我嚇了一跳,狠狠瞪了我一眼,但是我根本無暇顧及他的想法,因為,在地上,還殘留著一長串反覆踱步留下的,帶著水漬的足跡。
可怕的預想全都成真,我奪路而逃,想要找一個安全的地方,但是就在我剛剛衝出商場時,幾名警察將我按倒。
是那些搬運工報了警嗎?但就算被警察抓住,被判以死刑,也要好過這種可怕的追逐。
但是,我被診斷出患有嚴重的精神疾病,餘生將會在精神病院中度過,那樣也好,不管在哪,快點把我關進去吧。
我被套上了帶著袖子的拘束服,心理醫生聽了我的故事後,認為那不過是我的幻覺,然後就結束了今天的談話,轉身離去,只留下我一個人在這狹小的單間里,但是他卻忘記從外面將門給鎖好。
不!你根本不明白!她們已經跟過來了!那個帶著濕潤水聲的腳步!她們就站在我的門外!
「吱呀……」
她們,她們走進來了!